夜风呼啸扫过了无人烟的街道,冷雨淅沥下着,寒意徐徐袭来,窗外景色被交织雨幕所遮挡。
听着外面女人歇斯底里的哭泣,以及男人的叫嚣声,池听声眉头紧皱,明显烦躁不已,手握着中性笔不停的胡乱勾画着手中的试卷,她的忍耐力即将到达极限。
然而门外的争吵声仍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忽地,她停下了笔,下一秒她将桌上的试卷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接着拿起身旁的玻璃水杯毫不犹豫的往房门的方向砸去。
杯子瞬间四分五裂,顿时门外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又响起男人更刺耳的叫骂声。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池听声淡淡的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醒目的“03:28”映入眼帘,现在已经凌晨了。
她忍无可忍,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空气再度凝固了几秒,她危险的眯眯眼,不由分说的开口:“你他妈嫌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的,干脆直接杀了她得了,不敢动手就别在这儿叫唤,嘴里说的话也不嫌脏,房子不隔音是想恶心谁?”
男人身上酒味相当刺鼻,他打人的手顿住了,抬眼骂骂咧咧的看向了她:“小婊子,我他妈是你老子!”
听了这话池听声只觉得好笑,站在原地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蓦然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瞬间被她给激怒了,随即抄起平日里用来打人的铁棍迅速朝她走来,“今天老子不教育教育你,你都不知道谁是谁老子!”
突然被锁在房间的池阳撬开了门,瞬时间他破门而出,见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皱着眉喊了声:“姐!”
池听声嘴角轻勾,若无其事的从兜里拿出口红补了补妆,语气格外张扬,似乎没有什么是她所惧怕的:“看着点你妈,早叫她离婚不离,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吗?”
“姐,小心!”池阳急忙道。
说来池听声还是个练家子,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面前男人的攻击,甚至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铁棍,紧紧握在手里,她唇角上扬,毫不犹豫的一棍一棍砸在了男人的身上。
直到他口中的“小贱人”逐渐变成了求饶的话才肯停手,池听声随手将铁棍丢到了一边,蹲下身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嫌弃的往他身上吐了口痰,那双眸子像是淬了毒般狠辣:“忍你很久了,房间隔音这么差。怎么着去,你是想吵死我?”
“放开!”男人挣扎。
池听声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你他妈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日子为什么过成这个逼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能不能让老子安生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听声深吸一口气,冲他伸出了一只手:“烟。”
男人终究还是害怕她再下死手,手忙脚乱的将兜里的所剩无几的烟与打火机全递给了她:“能放开我了吗?”
池听声抽出一根,将剩余的丢在了他身上,指尖冒出点点火光瞬息,点燃了烟后白雾袅袅升起,她吐出烟圈:“这才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尼古丁实在是太冲鼻了,池阳被呛得被忍住捂住嘴咳嗽起来。
“啧,真麻烦。”池听声瞥了他一眼,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还是想都没想又掐灭了烟头,沉默半晌她安静的站了起来,“他妈的都杵在这儿看什么看?明天还上学不上了?不过要是想翘课当老子没说。”
“……”
-
翌日清晨,由于昨晚刚下过雨,空气湿漉漉的,池听声早饭都没吃,提着书包就往学校走,她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直到路过某条巷口,肮脏的话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街道车穿梭来往,拐角处巷子里传来咒骂声,天边的暖阳撕破浓雾,路旁行人撇上几眼就匆匆离开,不愿多管闲事儿。
池听声犹豫片刻,缓缓走到巷口。
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女混入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女生拳打脚踢,那女生反抗挣扎着不肯哼一声。
还别说,这小妞有点骨气。
“喂。”半天,池听声有了动作,她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眸子深戾,多看一眼仿佛都能坠入冰潭,她出声,“放开她。”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她身上。为首自称老大的女生回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吐出烟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跟着身边的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大笑,看小丑般看着她。
带头的女生笑了很久才开口道:“说这种大话也不怕我们笑掉大牙。”
池听声不想多言,将书包随手扔到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跨步来到了她的左边,趁她没有防备之心一把抓住她手臂,反手狠狠一拧,发出咔嚓的响声,她的肩关节已经脱臼。
“啊——”
随着一声惨叫,池听声丝毫不给他缓冲的机会,一脚把她踹开,缓缓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
女生不断挣扎着:“你敢打我!臭婊.子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你?七中一个秦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剩下的几个女混子面面相觑,一同把攻势对向她。
池听声冷哼一声:“秦道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死贱人,你还敢骂秦哥,你完了!等着吧你!”为首的女混混面目扭曲,捂着胳膊躺在地上疼的一通乱骂。
怎么办呢?真的吵到她的耳朵了。
“再骂,撕烂你的嘴。”
池听声丝毫不带怕的,动作迅速,见招拆招,而那些人像无头苍蝇似的没有配合,她很快找到了突破点,三两下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击败。
“你刚骂谁婊.子?”解决完她们,池听声缓缓靠近那个为首叫骂的女生,而其余吃了苦头的几个女生都接连逃窜。
刚才叫骂的女生没了气焰,也不敢肆意妄为的去招惹她,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狠狠按在了地上。
又是一句:“你他妈骂谁婊.子?”
池听声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力气异常的大,将人高高举起,语气带着玩味:“求我,求我放你下来。”
女生瞬间被吓破了胆,被勒的要喘不过来气,眼眶泛起泪花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去吧。”
这就哭了?没意思。
池听声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她丢在了地上,眼底昏暗不明:“滚吧,别等我后悔,日后在老子面前记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下次可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
女生见她肯放过自己,带着哭腔急忙点头:“我走,我现在就走……”说完,她不敢有一刻停留,艰难的站起来往外走。
很快巷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池听声缓缓朝着受害的女生走去,峻冷的脸难得露出一丝温热来,朝她伸出一只手:“别怕,没事了,快起来。”
缩在角落里的女生衣服被扒开,手背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闻言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原本的坚强这时突然泪眼朦胧,望着那只手眼神有些恍惚:“……谢谢你。”
“……”把人扶起后,池听声靠近抹了抹她嘴角的血迹,又从兜里拿出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塞到了她的嘴里,忽然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的目光落在她眼尾上的那可颗痣上面,睫毛微颤:“……沈鹿。”
知道她惊魂未定,池听声仍然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好名字。”
沈鹿嘴里甜丝丝的,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着急询问:“那个……姐姐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七中四班池听声。”池听声声音慵懒而又沙哑,像是刚抽过烟没多久,停顿几秒,她抿唇又问,“对了,你知不知道秦道什么来头,在学校敢这么嚣张。”
她活了这么多年,在学校还没有被压过一头的时候,什么七中一哥,可去他的吧。
沈鹿在学校听过她的名字,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但是对于“秦道”二字,她可就有的话讲了:“秦道是五班的学生,刚转过来还没有半年,给老师找了不少麻烦,甚至把和他作对的几个男生都逼得退学,姐姐你还是要小心点。”
池听声心中不屑一顾:“没听说过,刚才那个,他的小女朋友?”
沈鹿摇头:“不是。”
噢,那就是小迷妹。
池听声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那她好端端的为什么找人打你?”
沈鹿实话实说:“她暗恋秦道,因为我和秦道说了几句话,她就说我勾引秦道,莫名其妙的找人打我。”
原来是这样。
沈鹿从未想过有人能出面救自己,从霸凌开始到现在她的那些所谓的同学,都冷眼想看甚至帮着霸凌者往她水杯里吐口水,撕坏她的书本……
一直以来她都选择与他们争论。
哪怕是头破血流。
无数次想爬起来,又被狠狠推入泥泞之中,不断翻腾,抬头便是那些人的讥笑。
这对于池听声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忽然松开手,弯腰将地上的书包拾了起来:“以后再有什么事儿找我就行,反正我平日里闲得慌,记得我是四班池听声。”
说完,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蹙眉轻轻“啧”了一声:“迟到了。”
沈鹿心一惊,愧疚的低下头:“抱歉,都是因为我。”
“无所谓。”池听声毫不在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我们坏学生迟到老师都已经习惯了,没事。”
沈鹿定定的看着她,随后摇了摇头:“声姐你是个很好的人!”
池听声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评价,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耳朵,垂下手给她道了别:“那什么,先走了。”
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沈鹿的手放在心口,那处涌入一股暖流,暖暖的很舒服,垂下眸子暗暗记下了她的名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谢谢你,池听声。”
-
等池听声匆匆忙忙翻墙跑进学校时,课已经上到一半了,推开教室的门,她直视班主任的脸:“泰迪……啊不,班主任好,不小心迟到了,能进去吗?”
“泰迪”是四班班主任刘孟娟的外号,少说被叫了一年多了,那头羊毛卷亮眼极了,别提和泰迪有多神似了。
刘孟娟将手中的试卷摔在了桌子上,看着她不穿校服叼着棒棒糖没个学生样,光想想就来气:“作业呢?”
池听声想起被她揉成团扔在扔在地上的试卷,心虚的咳嗽起来:“老师,这不能怨我,它自己离家出走了。”此话一出,教室里瞬间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是不是嫌作业太少了!”刘孟娟拿起黑板擦往桌上砸了两下,“都给我安静点。还有你池听声,没写作业就给我滚外面站着,别耽误大家都时间。”
池听声没说话,毫不犹豫转头带着书包往外走,这课她还不想听呢。
走廊内同样被老师赶出来的还有五班的几个男生,她闲得无聊百无聊赖的侧头看过去,随即怔愣在原地,无意识的咬碎了含在口中的棒棒糖。
那张精致的恰到好处,宛如雕刻,狭长的眼睛冷冽却又带着温存,白衬衫顶上的扣子解开,依稀露出一点瓷白。是她至今见过最完美的一张脸,没有施粉黛,完全素颜美。
不过池听声对提不起太多是兴趣,凑过去随口问:“那个,同学,问你个人,你认识秦道吗?”
少年回头瞥她:“找他有事儿?”
池听声那颗糖甜到发腻,她漫不经心说道:“就问问,毕竟我打伤了他小女朋友,肯定要来找我报仇的。”
少年似乎有些诧异,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威压:“女朋友?”
池听声补充了句:“错了,应该是他的爱慕者才对。”
少年“哦”了声:“他在罚站。”
池听声也跟着他“哦”了声,“无所谓,就他这样的小混混,再狂也没用,站我面前还得叫声爹。”
少年低头摩挲着指肚,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起来,随着一声冷笑,他说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也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池听声吐出糖棍,从兜里摸出口红,她带的是比先前更加艳丽的正红色,慢条斯理的问:“你叫什么?”
“秦道。”
“……”
池听声手一顿,也就是说自己当着秦道本尊的面前说他的坏话。
不过之前还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黄毛小子。现在看来,日后若是真打起来,恐怕自己会有点舍不得动手了。
秦道挑了挑眉:“我没太听清,你刚说谁管谁叫爹?”
池听声仍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抹着口红:“管好你的小迷妹,再想着欺凌别人小姑娘,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