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玩意?”
一身黑色的男人背靠漆红栏杆,状似无意地提起。
在他对面,一名青色长袍的俊秀男人倚栏而靠,半边脸隐匿在竹林的阴影里,把玩着一颗流光溢彩的圆形珠子,神色恹恹,似乎对周围的东西漠不关心。
“当然是想办法销毁,这东西留着对谁都没用。”
“……属于你的力量,就这么丢弃,真的没问题吗?”
“嗤,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逐渐把我推向疯癫。”
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手中长刀随意往空中一划,一条滚滚倒淌的长河便割裂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随手将珠子往其中一丢,转身便走。
他道:“让它随时间的长河去吧,被人捡走也好,就这么消泯也好,从此与我无关了。”
龙延凝神盯着那片倒淌的时间之河,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还有你,小黑龙。”
青衣人转头对龙延笑了笑,把发呆的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提醒道:“小心点,别和我走太近,不然哪天被深渊的浪潮波及了,我可救不了你。”
……
“停停停!小黑龙?”沈轩瞳孔地震,“等等,你原来是龙吗?”
龙延皱了皱眉:“很意外?我记得我四十年前刚说过一次,哦,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
沈轩:“……算了,你们不是人这件事也不是很难接受,继续吧。”
……
当时的他们的确是大意了,低估了那颗珠子,也就是扭曲回廊的威力。
五光十色的珠子在时间的搓磨下逆流而上,变得灰扑扑的,竟被一条大鱼无意间吞下,带往了不知何时的现世。
与世沉浮多年后,它流落到了一名普通女孩的手中。
“阿珠,阿珠!看我找到了什么?”绮连漪兴冲冲地跑会破烂不堪的屋子,将手中珠子递给一名卧病在床的娇弱女孩。
她握着珠子,竭尽全力,只想让床上女孩开心一点。
可床上的女孩始终是病怏怏的样子,她艰难地朝绮连漪笑了一下,随后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甚至连提起身看一眼珠子的力量都没有。
绮连漪见她不感兴趣,也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将珠子放在了女孩身边,陪了她一会,便转身去做今天的饭食去了。
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床上的女孩疑惑地拿过珠子,在她指尖的触碰之下,那珠子瞬间光亮如初,连被时间消磨的部分都在转瞬间恢复。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却导致了点能量溢散,让周边空气突然抖动了一下,女孩一惊,立刻放下珠子。
待姐姐归来,她连忙将珠子归还给了绮连漪,再也没动过它。
之后的许多年,绮连漪都习惯性地带着这颗珠子,可不知道是哪天,这颗珠子突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自此,她再也没见过它。
她本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那群姓江的恶魔到来。
他们杀老弱,辱妇孺,逼问村中人宝物的下落,可包括绮连漪在内的村中人哪会知道他们口中的“宝物”是指什么?
于是整个村的人,该辱的辱,该杀的杀,到最后只剩她一人。
……
“不对,绮连漪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一个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难道只能用幸运来解释吗?”沈轩质疑道。
龙延顿了一下,道:“当然不是,那时的扭曲回廊跟着她太久,随她的记忆长大,融合,最终成了她的一部分,让她也拥有了精神方面的能力,她本不会用那些精神力,但看着村人和家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后,她还是在无意间使用出了那些力量。”
“因此当时去村中的江家人,全部被绞烂大脑,死在当场。这大概也是绮连漪和江家一直不对付的原因。”
“……”
何止是不对付,沈轩想了想,这两边要是见了面,不打一架都对不起这血海深仇。
龙延:“收到消息后,‘风’立刻去往那里,捡回了自己乱丢垃圾产生的后果。他教导绮连漪掌握那些能力,让她扮演妖妃的角色,隐晦地参与朝政,替村人报仇,直至她自刎于摘星楼。”
沈轩听完,并不认可这个说法,他说:“虽然绮连漪的事情并不能全怪到你口中的‘风’身上,但也多少与他有关吧,他就这么看着绮连漪走上这么一条道路?”
龙延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回忆当年的事情。
“不,这样的道路是绮连漪自己选择的。”龙延道:“我同样不清楚原因,以及,重点不在这里。”
这一处停顿着实有些可疑,沈轩推了推眼镜,直视龙延的眼睛,接话道:“所以,你说了那么久的‘宝物’究竟是什么?”
龙延微微颔首,看上去认同了他的问题。
“宝物当然不是指扭曲回廊,那东西,属于一种思想局域,是当时还未提出过的概念,即使有一定价值,也会伴有强力的副作用。幸而‘风’及时找到了绮连漪,让她避免了疯掉的结局,引导她走上这条道路。”
“而江家真正想找到宝物,是绮连漪那个卧病在床的小妹,也就是以赤金王莲为真身的女帝连珠。”
沈轩面上诚实地露出了迷茫中不失惊讶的表情,认真地听起龙延接下来的话。
赤金王莲,活死人,肉白骨,甚至能修复损坏的死物,这才是真真正正被人惦记的宝物。可任谁也想不到,隐匿起来的莲花竟是一只生了神志的,她学会了化形,藏匿自己的气息,结识好心的村人。即使没有浓厚的灵气滋养,她也在努力地活下去。
可她的隐藏在修复那颗珠子时功亏一篑,泄露了一丝气息,江家人闻风而动,找到了村中,逼迫她现身。
变故发生时,绮连漪提前将她送走,才让她捡回一命。
往后她便与绮连漪一起呆在深宫中,在绮连漪假死后,使用自己的能力救活了她,将她送回村落。而后蛰伏数年,终是荣登女帝之位,背暴君之名,清剿了当年的血海深仇。
至此,这个故事便彻底结束了。
“好吧,这些细枝末节史料确实不会记载。”沈轩无奈道,“我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扭曲回廊’现世,称得上千年一瞬,极可能会预示着新一轮的动乱与战争的开启,我们不得不重视。”
“至于朝恨雪那边,增援已经抵达,相信她的实力便是。”龙延道。
说了这么久,突然间,龙延似是想起什么,立刻从刻着法阵的储物手环中拿出了一个圆形物品——一个复古的金黄色表盘。
意外的是,表盘永远指向十二点的指针,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竟偷偷向前移动了一小格。
……命运之轮?
龙延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再睁眼时,凌烨试着动了一下,却听到了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此时的他正被成百上千锁链结结实实地捆在空中,动弹不得。倘若挣扎,那些锁链便会越收越紧,深深勒入他的皮肤,徒增伤痕。
每次都把自己锁起来,这梦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凌烨心中无语地想。
于是他不再动弹,放任自己被锁链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阴暗压抑的场景终于发生了变化。
远处的陈旧的铁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一身低调而华丽的黑色锦袍,身材高挑,长发几乎落到小腿,腰别一把唐横刀,他缓步走到凌烨面前,露出一张与武空岚有八分相似的脸。
只是相比现在的武空岚,这张脸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具压迫感。
“你在窥视我的记忆,梦境之主。”
凌烨在看到武空岚的一瞬便明白过来这是哪个阶段,他盯着武空岚带着繁复纹路的红色双眸,用陈述的语气向不知虚空中的谁说道。
无人回答。只有面前的武空岚猛地抽出刀刃,不假思索地捅向了他的胸口。
凌烨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身上雪白的内衬。在他的眼中,眼前人持刀的双手正不住颤抖,似乎在拼尽全身力量对抗着什么。
武空岚猛地抽出刀,让凌烨的身形一震,很快,血肉生长的酥氧感盖过了疼痛,破损的心脏很快痊愈,还他了一副完整的身躯。
凌烨苍白着脸,轻笑一声。
“你太胆小了,畏畏缩缩,东躲西藏的鼠辈。”
收刀、拔刀,银白的光亮一闪,武空岚又一刀斩出,几乎切断了凌烨整个脖子。
这次的凌烨却未如往常一般任由他伤害,飞溅的血液不再遵循物理规律,而是在空中汇聚,形成了格式不同的符文,很快它们便高悬于空,化作血色的箭雨落下,砸碎了捆住他的锁链。
“第一轮梦境,是‘他人’的梦境,排除你认为难以掌控的入界者,将他们驱逐出你的领域。”
“第二轮梦境,是‘全部人’的梦境,沉寂已久的扭曲回廊拉填满梦境的边缘,这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你只好自己进入,不断进行干扰,试图增加逃脱的难度,让所有人葬身其中。”
凌烨随手抽出身边的一把兵器,与武空岚缠斗在一起。
“可惜你并不了解扭曲回廊,它远比你想象的恐怖,不仅将你困在了更大的思想局域中,还暴露了你的位置。”
随着一声刀剑嗡鸣,凌烨挑飞了武空岚的刀,膝盖顶上武空岚的腹部,手臂横过他的脖子,将长剑插在他的耳边,把他压倒在了墙上。
他看向武空岚的眼神中带着水一般的温柔,说话的语气却冷漠如冰。
“不知如今,你还能将人拉入梦境之中吗?”
这句话落,整个空间立刻猛烈地振动起来,似乎有东西在用这种方式抒发着它的愤怒。
“第三轮梦境,”凌烨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道:“你谨慎地将入梦的人数压缩到三个,精心挑选,用全部力量压制我们的能力,希望让我们能死在其中。想法不错,可惜你并未能遂意,反而又被夺走一部分力量的基石。”
凌烨眼角上挑,左耳上的红色耳钉格外显眼,他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直言道:“你已经没有继续制造梦境的能力了,无耻又无能的窃贼。”
被压倒在地的武空岚怔愣地看着凌烨完美的下颌线,缓缓举起一只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却只触摸到一片冰冷——凌烨将手中长剑送到了他手中。
心中情绪一阵一阵的涌上心头,武空岚看着眼前人,明明没有任何有关他的记忆,却无端生出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悲伤之间,似乎有水雾汇聚,一寸一寸地从眼角落了下来。
凌烨心中一颤,抓着武空岚手腕的手悬在空中,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但他并未犹豫很久,还是将长剑放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眼中尽是武空岚看不懂的悲伤。
武空岚耳边响起低浅的呢喃:“抱歉,空岚……我们该离开这场梦了。”
武空岚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他抗争不下,挣扎半晌后还是一把将凌烨搂在怀里,长剑一挽,半分情面不留地找到他背后鲜艳的阵眼,直刺而下。
带血的剑尖从凌烨胸前穿出,这一次,他无法再像前几次那样无动于衷。
全身力量被瞬间被抽干,生命流逝,他安抚地对武空岚笑了笑,最后瘫软着倒在了武空岚怀中。
做梦的人被杀死,这最后一层梦也该醒了。
.
“……呼……呼……凌烨!”
武空岚惊叫着清醒过来,心中那些惊惶、愤怒、不甘与悲伤的情绪如滔天巨浪一般,排山倒海,淹没他的口鼻,压住他的四肢,让他整个人几乎要被窒息感溺死在原地,直至此时。
是记忆吗?不……不是,凌烨明显清楚全部情况,那应该是梦境,可为什么凌烨会是那副模样?自己为何动弹不得?凌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夺生,夺生的阵眼被他毁掉,整个法阵失去作用,凌烨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那感觉太恐怖了,怀中人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生命力放闸一般从背后流逝,身上的温度转瞬降为冰点,他却怎样做也无能为力。
即便现在已经醒来,手指却好像仍残留着那人未冷的血液。
武空岚咬着唇,强迫自己从浓烈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此时他正坐在一片纯白色的穹顶之下,虚幻的泡影像挂在屋檐上的风铃一样挂满天际,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轻风微微晃动。
武空岚微怔,竟感觉此处有些童话般的圣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右眼闪烁间,他看清了那些泡影之中的事物——一个个沉睡的入界者。他们有的神态安详,有的痛苦不堪,有的衣冠楚楚,有的血流如注,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双目紧闭,没有意识。
对了,铃铛!
武空岚立刻摸向手腕,还好,铃铛仍乖巧地挂在手腕上,没有遗失。
此时的他仰望周围,不知方向,不知目标,只能孑然一身行走在这片梦泡之下。现在的情况,即使是号称能看到队友位置的手环,也显示了他一个光点,实在是没什么用。
不……等等。
武空岚盯着表盘上“san:0”的标识皱起了眉。
先前进来时,表盘有记录san值这个作用吗?
“喂,小人,来我这里吧?”
思绪被黄鹂般清脆的女声打断,武空岚循声回头,一时愣在了原地。
那女孩身材娇小,眼睛婉转如波,轻轻勾起,一头金色长发沿柔软的肩沿滑下,雪白的碎花裙盖到膝盖,挡不住那双纤细修长的腿。稚嫩又令人无比熟悉,除了露露提娅,还能有谁?
见武空岚呆愣的神情,露露提娅又招呼他一声:“怎么,看呆了吗?还不快过来?”
回应她的,是武空岚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手腕一甩,黑洞般的长刀出鞘,刀尖指向地面,蓄势待发。
谁都可能出现在梦中,唯独露露提娅不会,“命运”绝对不会做梦。
“诶?怎么这样……”
露露提娅看到他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泪眼盈盈,不安地绞紧了手指,神情间流露出疑惑和受伤不似作伪,像极了一名青涩的少女。
武空岚单手紧握长刀,刀刃触及地面,如割豆腐般轻而易举地划开了镜面似的地面,他一步一步缓慢朝女孩靠近,每次落脚如同用精密的千分尺测量过,步子间的距离分毫不差。
在这壮观的景色之下,他的身影明明只是沧海一粟,但对此时站在他面前,直面那一黑一红两色眼珠的人来说,他的压迫感却排山倒海,让人忍不住后退。
“如果你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就别用她的样子,梦境之主。”
淬冰的的话语兜头砸下,对面的女孩身躯一颤,终于不再伪装。
她美丽身形的周边开始出现奇怪的方块图形,看上去像是信号干扰时常会出现的马赛克。
不一会,雪花屏花纹从她身上褪去,梦境之主终于显露出祂的真身——由无数马赛克骰子堆叠成的,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大型三阶魔方。
马赛克骰子有六个面,每一面都有一处器官的凸起,分别为耳、鼻、口、眼、手、脑,此刻祂面对武空岚的九个面随机排列着一脑一手一鼻两耳与一眼三口,每一块魔方上皆血丝密布,□□凸起。任谁见了这景象,大概都会被祂震慑,理智狂掉,只可惜,这招似乎对武空岚不太好用。
他的san值永远是稳稳当当的0,任谁来都难以撼动分毫。
大魔方梦境之主的身躯突然飞速转动起来,转出了一列整整齐齐的九只眼睛,齐刷刷地向下俯视,盯紧了武空岚的位置。位于另一面的口则齐齐出声。
祂之前与武空岚对话时,或鄙夷,或愤怒,或歇斯底里,此时却只能听出一丝谨慎与惶恐:“你到底是谁?”
武空岚脚步毫厘未变,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地缓步前行,听到这样的疑问,他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不带情绪的浅笑。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梦境域主,这一路走来,你的心中早有猜测。”
无论他到底是不是那位令人畏惧的深渊之主,他现在都必须是祂。
刀锋入地三分,如利剪裁布,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显眼的黑色长痕,又似一枚勋章,诉说着无声的威胁。
梦境身上的骰子再次变幻,露出了夹带着血丝的九张口,它们七嘴八舌地叫喊起来:“别过来!”“离开这里!”……“你不过是虚张声势!”……
武空岚脸上表情骤然狠戾,右手手腕一翻,一道漆黑而阴冷的刀风转瞬打出,直接给方正的魔方上画了一道标准的对角线。
平静的语气不再,此刻再听他的话,梦境只能感受到其中压抑到极致的怒意。
“小偷,如果不想让这道锋刃劈穿你的灵魂,那就告诉我……”
武空岚猛地抬头,眼底繁复纹路一闪而过,直接与藏在巨大躯壳之后的精神体对话。
“告诉我,连带凌烨在内的全部入界者,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魔方周围的马赛克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每一处骰子疾速旋转,最终在面对武空岚的一面拼凑出了一只眼睛,一张口,一只耳朵,和六面无意义的混乱的马赛克。
那张嘴巴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看看您手上的手表吧,没想到即使是您,也会被这点小小的诡计迷惑。从那些可爱的小人们从带上表的一刻,即认为同意我的‘协议’,当他们san值低于60或按下旁边的按钮,便代表接受我的恩赐,自愿成为我的‘梯子’,即使是您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祂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两个梦泡被吐出,其中包裹的正是沉睡的科林和满身血迹昏死过去的凌烨,武空岚立刻用右眼探查,只见他们的手表上一个san值标为59,一个标为0,看上去已经完全处在梦境的控制之下。
“要是再往前一步,您的同伴可就彻底性命不保……嗯?”
梦境的话止于一声嗤笑。
只见武空岚像看傻子一样看过来,他步仍如标尺量过一般丝毫未停,似乎在嘲笑着祂的自不量力。
“你在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可笑。”
“如今他们在你的手中,让你尚有与我对话的资格。因此,他们不是你的工具,而是筹码。”
“他们活着,你尚有一分在我手下活着的价值,他们若死亡……”武空岚轻笑一声,“无论是谁,我都会立刻杀死你。因此,从现在起,他们的命就是你的命,这样才对,是不是?”
他的气势太盛,梦境一时竟真被他绕了进去。
于是祂立刻改口,将目标对准了两人的四肢,紧张地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一根一根地剁他们的肢体!你也不想同伴变成人彘吧!”
武空岚看祂的目光变成了看智障般的怜悯。
他手中长刀一挥,左臂应破空声而断,在这个过程中,他仍不慌不忙地向梦境靠近,脚步距离丝毫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似乎,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啊。就算变成人彘又如何?你看,我可以让他们想长几只手就长几只手,想长几只脚,就长几只脚。”
谈笑间,武空岚的左手已经抽丝剥茧,迅速构建成一条崭新的手臂,与之前别无二致,彻底断了梦境拿同伴威胁他的道路。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自不量力的有趣招式吗?”
他畅通无阻地站在了魔方的正前方,怀揣着昭然若揭的杀意,举起长刀,直指魔方。
面对指着自己的刀尖,巨大的魔方块疾速旋转着,似乎在害怕,又似乎在思考对策,精神紧张的同时,祂忽略了周围的一些小小的精神波动。
在梦境难以注意的间隙,倾国倾城的美人悄然踏过了小镇的边缘,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