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风 第2章 第 2 章

后来的一些天，妙蕙发现她们居然和“假”班长住在一栋楼，不过，她们二楼，他五楼。一些时候妙蕙能听到“假”班长下楼的声音，因为他下楼和别人不一样，总是“咚咚”的，可以让人感觉到整个楼道都在颤动。之前，妙蕙总能听到这种声音觉得奇怪，什么人啊，这么嚣张，下个楼都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于是一次，妙蕙在再次听到下楼声且感觉到了二楼，一下子把门打开，把下楼的人吓了一跳，一下子停下来了，和妙蕙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假”班长。 “假班长”一看是他，愣了一下说：“妙总，什么事这么急啊？你吓着世界上可爱的人了！”

听他这么说，尴尬就一下没了，妙蕙也调皮的说：“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什么世界上可爱的人，我本打算看看是何方神圣，下楼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看到了那个世界可爱的人了，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我长了十几年来都没看那种人。”

“哎，你可真是不幸啊，长这么大都没看过啊？！不过我觉得是你眼拙啊，他此时站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人生就是如此悲哀啊！我特替你难过啊！”“假”班长看似十分悲哀的说。

“是吗？在哪啊？我眼睛是有点小，可是我一朋友告诉我说大眼无神，小眼聚光啊！并且我觉得假班长，你的眼睛也不怎么大啊？”妙蕙脸上挂满得意的笑容。

“什么假班长，你说谁假班长啊？你还不眼拙啊？？？一个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人还不可爱，难道象你这样出门吓死人的人可爱？”假班长根本不在乎妙蕙得意的笑，还更加得意的说。

“算了，我不和你争了，干什么去的啊？”妙蕙摆摆手问道。

“作为一个呆在地狱仰望天堂的人，当然是好好的听从长辈的意见去教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努力奋斗啊！你是不是也去的啊？”假班长假装正经的问道。

“哦，我不去，我没那么大理想和抱负，我只是努力的为我卑微的未来奋斗！并且决定萧静一起去寻找我们的未来。可爱的假班长去为四个现代化奋斗吧，拜拜！”妙蕙调皮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把门关上了。

“妙蕙，和谁在说话啊？这么长时间。”在洗碗的萧静问道。

“一个可爱的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奋斗的人！”妙蕙微笑着答道。

那也是唯一一次，妙蕙和假班长单独的谈话。后来的后来，妙蕙都是和班车两人肆意的奔跑打闹，而假班长都是和萧静一起安静的说话，间或笑着看他们打闹。在整个高三，萧静、板车是妙蕙唯一可以无所顾忌说话的孩子，可为数不多可以打闹的人。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妙蕙身边的人差不多都忘记了该如何去笑着和人说话的，就更谈不上幽默了，就连她的同桌都是。

妙蕙疲劳于这一切，她喜欢一群朋友在一起谈笑，可是这个时间的这个氛围是不可能给她的，她只能在一些小说，一些电视中通过别人的画面来享受这种快乐这种氛围。

于是妙蕙在那段时间常常迷恋小说，特别是《萌芽》杂志以及由这本杂志所推进的各种小说，那是由和他一样内心寂寞且充满梦想的孩子写的东西，他们虽然都在迷茫但是都在努力的为自己小小的梦想努力，妙蕙喜欢这种感觉。在后来的一些日子里，妙蕙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杂志，还是一个朋友说的她只是用他们来发泄心中的一些情绪。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它告诉自己关于爱情的种种，但妙蕙不会去碰爱情，远观不玩焉。

妙蕙是从看《灌蓝高手》时开始喜欢篮球的。在初中，妙蕙只能远远的在楼上看老师们或高高的男孩们打篮球，不可能象晴子那样站在球场旁努力的为谁加油助威。进高中后，妙蕙看到有女生那样做，可是妙蕙知道自己没胆量那样，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喜欢。但她心中的篮球并未远离，在一些漆黑的晚上她也会抱着篮球去拍几下。更多时候，妙蕙只会在经过篮球场时远远的张望一下（这几乎是妙蕙的习惯了），看有没有人会和樱木一样可爱，开朗，有股不服输的傻劲，帅气的投篮。显然，就算每天都会看上几眼，但仍然不会发现的，毕竟那些分子是要在长期的交往中才能发现人性的本质。

有些时候妙蕙居然发现假“班长”，不过妙蕙从没看见过他打过球，他每次都只是在球场边看看，或在喝彩，或在和旁边的人一起在交流着什么。妙蕙有时就想，那家伙是不是一个只会瞎凑热闹而不会打球的家伙啊！每次这样想时，妙蕙就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在离近高考的日子里，妙蕙就没来由的焦急，没来由的哭，没来由的想如果能去一个有着青青草地的地方该多好啊！不过妙蕙知道那都是空想，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有些时候就稍微的旷一下课，状态好的时候就的学习。那些状态好的时候，妙蕙会不下楼去吃饭，或只让同学帮忙带桶方便面对付一下就行了。妙蕙和萧静的见面基本都是在晚自习之后，两人相约着一起跑步，然后回宿舍。

跑完步，累坏的萧静和妙蕙都会在路上手牵手，偶尔抬头看天空，很多时候妙蕙都看不到那个指示方向的北极星，虽然她是文科生。但萧静每次都可以在妙蕙一声轻叹后说：“妙蕙，看，那是不是北极星啊？它指示我们梦想的方向哦！为了我们的明天，我们明天要加油哦！”妙蕙在小静的提醒下抬头看看静谧的天空中的星光“恩”的回答小静。

萧静每次那样说的时候，既象对自己又象对妙蕙。不过妙蕙每次都特别感动。有时妙蕙会想，如果以后的和萧静不在一起了，再怎么看得到的自己卑微的梦想之星呢？

在萧静去上海名校读书的日子，妙蕙留在了原地。在没有萧静的日子里，妙蕙发现自己也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偶尔真的也能看到自己的梦想之星。有些时候，妙蕙会幻想萧静生活的城市，有着东方之珠的城市，那也无意之间，成为妙蕙未来生活的指引。

那时，妙蕙会觉得一切没有尽头的。可是所有的师长及家长是那样肯定的告诉妙蕙，只要坚持下来，不放弃自己，尽头有着灿烂辉煌的乌托邦！可是所有的毕竟只是师长们口述的，妙蕙看不到具体乌托邦是什么样子，不确定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于是妙蕙在师长及自己编织的“谎言”下努力的生活。可她又是那么急切的想找一个可以给自己依靠的肩膀，来靠一下，更希望肩头的那个人也可以告诉自己幸福的所在！但妙蕙更加清楚现在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告知幸福的所在！

于是妙蕙就一直一直的迷惑，有时甚至哭着告诉自己要坚强，坚强才有自己要的幸福，才能看见幸福的所在！

３

妙蕙所在的高中，每年招生的人并不多，但学校的人仍然很多。这一点单从食堂的进餐情况就可以知道了。每次走在通向食堂的路时，妙蕙总觉得一眼望去全是脑袋，看不见其他的什么东西。更别说进餐的具体情况了。妙蕙每次从食堂出来也觉得自己挺惨不忍睹的，什么形象都没有了！更夸张的是，妙蕙有同学常常在下自习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五楼冲到食堂，买完早餐再回教室。妙蕙拿这个笑他们时，他们总说那样才能更有利于消化，让休息了一晚上的胃，更好的消化，那样也更有食欲。这也成为后来妙蕙们校友碰到一起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妙蕙不是喜欢争抢的人。妙蕙发现在上课的前十五分钟去食堂，就没什么人了，但吃的也不剩什么了。不过，妙蕙很少重视早餐的，随便吃点就过去了。毕竟那比不吃要好的。于是从进入高三开始，妙蕙就习惯下早自习后看一会书了，再去食堂。

下楼时，妙蕙会碰到一些吃好了的同学，有时是高一的同学，有时是转班前的一些同学，大家都只会相互之间打个招呼，一笑而过。不过有时也会碰到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他们会和妙蕙贫一下。那也是妙蕙觉得比较快乐的时候。

“咦，那不是妙蕙吗？去吃我们吃了的残渣冷炙啊？”

“是啊，穷人嘛，只有吃那个的份啊！没办法啊，这世道社会就是这样的，有钱的人吃美味珍馐，我们这样的穷人就只有吃残渣冷炙啊！”

“还穷人了，你就算了吧！你也太没品味了吧！就这个破学校的早餐，你还珍馐美味，你没事吧？！”同学极度个极其鄙视的眼睛看着妙蕙。

“是你太挑剔了，好不好？？？”

在这样无关痛痒的谈话的聊天中，妙蕙就这样生活在阳光照不进的日子里，快乐或忧伤的生活着。，本以为生活会就此不着痕迹的的走下去的。妙蕙也以为曾经吵闹的自己安静下来后，生活也会安静下来，带着自己去安静的走向高考。可是生活毕竟是生活，他没那么简单的，它不会因妙蕙的安静而安静的。

从温暖的床上爬起，上自习，大声的读书，或安静的思考，再在上课前的15分钟去吃早餐。一切都安静的进行着，如同现在安静的妙蕙。

那天，妙蕙起床晚，急忙中忘了带课本，就不得不提前不回去拿书。走出教室，看到夸张的以百米冲刺速度吃早餐的同学们，妙蕙和一些同学打着招呼。走下楼梯，妙蕙抬头看天空，淡淡的云挂在天空，表明着它们独有的平淡。这份平淡，此时在苦闷中看不清路的方向的妙蕙是学不来的。云毕竟是云啊！自己怎么可以和他比呢？妙蕙默念着安慰自己。向前方看去，她突然觉得前方不远出的人看着挺眼熟，仔细看才发现居然是假班长的。妙蕙远远的看着假班长，不太高的个子，在冬日冰冷的阳光下更加孤单和落寞。妙蕙突然觉得自己想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伴着他，哪怕只是就这样远远的，没有声息的。就这样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假班长后面，在淡淡的阳光下也有些什么东西在滋生着。

那次之后，妙蕙又默默跟了几次，他发现，假班长总会在几个固定的时间回寝室。妙蕙知道假班长是回去吃他妈妈为他精心准备的早餐的。教师的孩子总是比一般家庭的孩子，多一份最暖的关爱。

妙蕙又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个当老师的好朋友，那时她爸妈也都是教师，妙蕙的成绩和她差不多，但是在名次上总是在她后面，妙蕙不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她。当时妙蕙总是认为是她爸妈是教师，什么都可以帮忙辅导，可自己却没有这个优势的。妙蕙就一直没由来的觉得教师的孩子是幸福的，以至于后来妙蕙长大了之后都特别的羡慕父母是老师的孩子！

那些天，妙蕙最大的快乐就是远远的跟在假班长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猜测他的喜怒哀乐。跑完步，萧静和妙蕙会一起拉升，他们会相互交换班里快乐的，烦恼的事情。萧静的实验班会更加活泼一些，好玩的事情也会更多。但萧静总会寥寥几笔带过，妙蕙也凭借她文科生丰富的细胞去想象一些快乐的事情，来给枯燥的生活增加色彩。

不过学习还是妙蕙生活的全部，毕竟这关系着妙蕙以后的生活状态．就如老师们所说的决定以后是穿胶鞋，草鞋，还是皮鞋．妙蕙有时候跟他们开玩笑说自己从没穿过草鞋，还不知道穿草鞋是什么感觉的，穿穿草鞋也没什么关系的。话虽是这样说，但妙蕙知道自己还是羡慕小资生活的。为了自己的不太奢华的梦，妙蕙还是要求自己好好的努力。有时候在跑完步的晚上，妙蕙会看看地理，政治，历史之类的，间或妙蕙还会看看新一期或看过了很多遍的＜＜萌芽＞＞，看看别人的爱情，别人的呐喊，算是对自己心里的安慰。

有一段时间，妙蕙压抑得相当厉害，会在漆黑的晚上给假班长写永不寄出的信。有些时候妙蕙就只是无端的写一些废话，比如假班长为什么你的字会写得那么好啊？看你最近你比较开心的，在开心什么啊，为什么你的前途可以那么无忧啊？有些时候，妙蕙半天都不知道阳光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有时想好半天都想不起自己见过阳光没。那时候，也是妙蕙哭得最多的时候。后来，妙蕙的同桌跟妙蕙说起那段时间，同桌说那时候是他最尴尬的时候，自己的同桌常常哭，自己觉得相当不舒服！有时，妙蕙和同学一起说起以前的时候，都会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的随意居然给别人带来了那么大的尴尬，自己却从未察觉的。

在妙蕙以为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尽头的时候，时间却已经在妙蕙的满满泪水及小女生模糊的悸动里缓缓的流走。当妙蕙想要静下来看清的时候却发现一切是那样的快，已经没办法去好好的回首所有的一切！当回首的时候，妙蕙才发现他们并不象当初流走时那样用秒在计算，他们是用月来计算或者说是用某些标志性的事情来计算的。曾经那些折磨的人似乎无法生存的细枝末节早已遗忘在很远的地方了。

高考的战役正式拉开序幕是学校陆陆续续的开始请一些所谓的心理医生为大家进行讲座，然而那时，妙蕙却怪胎似的状态出奇的好，有时端着碗都想背背书的。有一次，妙蕙端着碗，边看这政治课本，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进们，说妙蕙，先把饭吃完了再看吧，饭都冷了哦！妙蕙身子微微的一颤，看到是老师后说哦，我吃好了，不想吃了！然后继续她的背诵，把老师当作空气处理了。

那时因为有妈妈的疼惜，萧静会跟着爸爸回家住，妙蕙也就孤单的一个人住在那。然而妙蕙终是习惯了晚上跑步，伴着凉凉的风，跑到身上全是汗了，在回去。不过那些天妙蕙没有碰到过假班长的。除了偶尔泛起来的牵挂，所有的一切对妙蕙来说都极其的平静了。

只是早上上完早自习后，妙蕙还是会习惯性的走在假班长的后面的。习惯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习惯变成了日常，甚至是不可缺少的日常。如，妙蕙会在吃过一次番茄炒蛋之后，因不知道吃其他的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连续吃上好几个月的番茄炒蛋的，并不是因为喜欢，仅仅因为习惯和懒得去想。

在那一段时间，妙蕙还觉得自己的味觉特别的灵敏，只要一吃番茄炒蛋就会在心里默念，想着番茄炒蛋是什么味道的。这真的让妙蕙自己也感到诧异，有时候看着别人吃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妙蕙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那份感受太深刻了。

那一年，高考如期而至。所有的同学都紧张地复习着，都在为考试而努力着。妙蕙也在努力着，却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看不见一点希望。每到考试前，妙蕙都会在心里问自己：我一定可以考上吗？就这样一天天的问着问着，妙蕙也开始焦虑了。可是焦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妙蕙发现自己除了每天晚上去跑会步以外什么都没有做，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这样下去怎么可以考上呢？妙蕙开始感到特别的恐慌了。

这是妙蕙第一次感到恐慌。这种恐慌来得突然也来得很厉害。妙蕙总是在半夜被吓醒的，那个时候妙蕙是真的很害怕自己考不上大学了。在那一段时间里，妙蕙有好几次都在半夜醒来觉得自己害怕极了，特别是听到窗外有风吹过的声音时，妙蕙会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时候妙蕙特别希望有一个人来给她做心理辅导，让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努力一下的！偶尔，妙蕙会找萧静聊天来倾诉自己内心的想法及害怕高考的压力。

当时间慢慢过去时，妙蕙才发现高考真的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东西。它就在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临时悄悄的来临了。那天晚上妙蕙失眠了很久很久才睡着觉，她好害怕自己在梦里惊醒后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