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回忆录 第2章 Patch&Twist1

如果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烂人，你也会觉得我的说辞漏洞百出。

我并没有那么爱沈乔安。

“小景，你看他的眼神烂透了。”

——第一次见沈乔安时，我哥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时候我们仨的岁数可能都没到两位数，我两腿一蹬爬上了院子里的苹果树，伸手摘了那颗目测最大最红的苹果，然后Bking模样下树，把苹果递给了树下那个粉雕玉砌的瓷娃娃般的小男孩。

小男孩是我们的新邻居，他叫沈乔安。

“谢谢你，你好厉害啊。”

我当时是个臭屁的小孩，经不起他这么夸，当即又想上树，把一整棵树上的苹果都摘给他。

不过还没来得及再上树，佣人阿姨来叫我回家吃饭了。

沈乔安急忙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明天还会来吗？”

其实溜出来之前，我刚把妈妈收藏的古董花瓶打碎了，怕挨打骂，求哥哥跟我换了衣服，由此躲避责罚。

哥哥最爱我，他自然是乐意的。

我穿着哥哥的黑色衣服，我就成了我哥。

哥哥穿着我的白色衣服，他就成了我。

佣人们只看见了打碎花瓶的小孩穿的是白色衣服，但并不确定现在穿着白衣的那个人是哥哥，还是我。

虽然他们都知道，今早穿衣的时候，哥哥选了黑色的，而我选了白色的。

“怀川少爷，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阿姨喊话的声音很大，我和沈乔安都听见了。

我心想，看来他们没有发现，我和哥哥又换了身份。

我来不及跟沈乔安解释，只能匆忙对他说：“我叫傅怀川。明天会来的。”

不过，我食言了。

沈乔安于我而言，只是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普通玩伴罢了。

我很快就将他抛之脑后。

那天回去，还没进门，我就看见了我哥。

他应当是看见了我和沈乔安，但他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的眼神怎么了？

没事骂我干嘛？

但这些都无所谓。

我更担心的是我哥有没有被妈妈责备，小时候的我，还是有点儿良心的。

傅怀川：“妈妈说，那不过就是个花瓶而已，她还夸奖了‘你’的诚实。”

不是我的，是他的。

嗷，不对，其实我们都挺不诚实的。

“所以今天为什么吃的还是你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因为我说，还是让叔叔阿姨多做点哥哥爱吃的菜吧。”

我以为我哥是在为自己讨奖励。

“然后爸爸夸奖了我们的兄友弟恭。特别是‘你’，好弟弟。”

我看了看我哥眉飞色舞的样子，看来他确实是在讨奖励。

只不过，对象是我。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听他继续发表感言。

他见我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接着述说：“小景，你怎么就肯定，没有你喜欢吃的肥牛响铃卷呢？”

小小的老子虽然装成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扛不住美食的诱惑，一听便抱住了傅怀川的脖子：“哥哥，你最好了！”

“爸爸夸奖完‘你’，又说哥哥有的，弟弟也要有，所以今天的晚餐有我最爱吃的可乐鸡翅，也有你最爱吃的肥牛响铃卷。”

我开心了，遂对傅怀川说：“你最近有什么愿望，只要是小景大王能帮你实现的，都行。”

傅怀川：“那你最近都别出门吧。”

我：？？？

我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要我待在家里陪他练琴、下棋、读书……做卷王。

傅怀川：“我研究高中课本知识，你在旁边打电动陪着我就行。”

这……正合我意啊！

我扑进了我哥怀里，把生活中的所有细枝末节都一扫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