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是接到小警员的求救电话,才急忙赶过来的。
陈玉坤突然被扯进客厅里面,人就失去了踪迹一样,怎么拍门叫喊他们都没有回应,小警员们合力,也撞不开这明明一脚就能踹烂的门,一个个顿时急了,不得已最后才有人通知陆北辰,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结果,陆北辰直接过来了。
他人一接近这门边,就感觉到了这里阴冷异常,谁知道一脚将门踹开后,陈玉坤这厮居然安然无恙,就跟个傻瓜似的站在这里。
“你……没事?”陆北辰满脸狐疑。
陈玉坤眨眨眼,忽地满目凝肃:“有事。”
众人浑身一紧……
“我见到了钟馗!!!”
“……”
“啊啊啊!钟馗啊!”
“…………”
“啊啊啊啊那个传说中抓鬼伏魔的天师钟馗啊啊啊啊!”
陆北辰直接一巴掌给他嘴上捂去。
手动闭麦,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而此刻的钟馗,也恢复了那教书先生的样子,回到了土豆店这里。
他坐在王元君桌边的身影,气质斐然不似凡人,让周边的邻居忍不住频频张望。
然而王元君在听到钟馗的话后,却眉头拧了起来。
“你是说,胡家人的寿数被人更改,但地府那边却毫无察觉?”
钟馗点头:“生死簿上清楚的记录了他们的平生与死因,不会有错,但他们突然横死,地府未审就给他们判了阴寿,这么明显不对,依照生死簿上,这胡桂奇与他儿子胡岳,日后当是抵御倭寇的名将才对。”
但他们都早早的死了。
王元君脸色微沉,她接过钟馗递上的折扇。
折扇里,那个坛子鬼胡岳在里面缩卷了起来,他小小的手,抱着个大大的坛子,看起来既滑稽搞怪,又有几分可怜。
“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安排好的。”
钟馗疑惑。
王元君眯眼。
“先攻凡间,再扰地府,后击天庭,古魔神这是想颠覆整个三界啊。”
“娘娘!”钟馗震惊。
王元君瞪他:“娘什么娘?叫我阿元,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钟馗心脏狠狠一突,阿元两个字,着实叫不出口,这让他感觉有些以下犯上。
王元君也看出来了,想着这钟馗到底是跟其他神仙不同,忽地又道:“你若实在叫不出口,那在外头,就暂且叫我一声师叔吧。”
“师叔!”
叫师叔都比叫阿元好!
王元君有些无奈,她将折扇递给钟馗。
“你能招来生死簿,可能招来判官笔?”
“判官笔一直臣身上。”钟馗道:“当初太古魔神攻击地府,判官是在臣的身边消散的,他去了之后,判官笔我便一直提他保留着。”
“怪不得……”
王元君暗暗嘀咕。
猜测定是判官死前,将这两样东西托付给了钟馗,认钟馗为主,不然这两样东西,便只有阎王与酆都大帝可用了。
“胡家当年的事,确有其冤,他们对董家的事,就功过相抵了,如今地府被封,出入不了,我估计外头应该是有不少游魂无处归去,你就先带着胡桂奇,将这些游魂抓捕起来,也免了他们祸乱凡人。”
钟馗神色变得凝肃起来,正要应下……
“两日后,你带胡家父子,去城隍庙那边等我吧,有事吩咐。”
“是。”
钟馗起身摘下帽子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王元君坐在桌边,单手支着下颌,一手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毫无意识的绘画。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中华大地的战乱,就是太古魔神布置下来的局。
或许,当年她自请下凡之后,太古魔神就已经在计划了。
可是即便确定了,王元君现在对太古魔神也有些无法。
她不知道太古魔神的来历,只知道这个太古魔神是上古大魔,它因何凝聚,怎么成形的,上古神记完全没有一点记载。
无声一叹,王元君仰头看向天空。
阿父,你如今化为天道,能不能给我丁点的指引?
天空青蓝,无风无动。
仿佛那个所谓的天道,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一直到,几缕金光突然从天而降,飘飘荡荡地落在王元君的身上,沉入她的丹田。
“神……神迹啊!”
一直偷偷注视着王元君的春婶,还有其他几个摊贩,都看到了那金光,从天而降落,入王元君的体内。
连书报亭里,准备过去找王元君说话的陆老,都跟着惊呆了。
那一刻,陆老好像懂了,王元君为什么小小年纪会这么厉害,不但供奉王母娘娘,连钟馗都能叫来。
他瞠目结舌,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想做什么。
土豆店的门口,王元君整个周身金光微微一闪之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只有她丹田里的那颗珠子在快速地转动。
功德加身,法力又近一步。
感受着丹田处传来的温热,王元君的心里忽地有些发涩。
谁说她只是个累赘的?
谁说她父亲不喜欢她了?
这不就立即给她送了功德过来,增加法力了吗?
以功德作为基石的修炼,其实才是最轻松的仙途,只有不想着积攒功德,走杀伐路子的修炼,才会越来越难。
王元君懂,这是天道提醒众人,即便是修仙,也莫要遗忘了初心。
金光显现的事,不一会就在这大桥下传得沸沸扬扬。土豆店里,大家忙着做事谁都没有看到那样的景象,信不信都是在大家自己的心里。
但王老太太跟王荣洲和陈若雅,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的。
他们这个闺女(孙女)如果不是该有大造化的人,当初也不会一下就入了荼老道的眼。
王老太太一高兴,当天下午还花了三块六毛钱,去菜场买了条打鱼回来煮鱼汤。
……
两天后,王荣洲的土豆片全都搞完,他也到了跟人约定的取货时间,而这天,王元君也得去一趟城隍庙处理那边的事情。
一大早,王元君就坐上了前往城隍庙的早班车,跟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弟弟王令山。
这一世的王元君有意培养弟弟。
不光是因为这一世的血脉之源,主要也是因为现在的这花国混乱,三界也乱。她纵然来历非凡,却也独木难支。
不止是弟弟王令山,只要是合适的有缘人,不管是修仙还是修真,她都愿意指点。
当然,恋爱脑除外。
这个太坏事了。
一路上王令山都显得有些激动,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他怕惹毛了他姐,不带她去就完犊子了。
两人赶到城里黄草园,时间正好八点。
这黄草园外被拉起了警戒,不允许其他人随意接近,连外头都有两个站岗的警察守在这里。
王元君跟王令山一走近这里,那两个警察立即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城隍庙现在被封了,你们去别处玩吧。”
王令山意外:“封了?不会是要拆了吗?上次不是都说了这里暂时还不能拆吗?怎么现在又要拆了。”
两个小警察哏了一下,他们并没有说要拆啊。
王元君懒得跟他们废话,手一挥,这两人瞬间就被定住了似的。
“进去吧。”王元君踱步就走。
王令山又惊又喜,进去时还不忘在两人跟前晃晃手,又戳了戳人家的脸蛋。
“厉害,居然就不动了,姐姐姐这是什么招教教我啊。”王令山一把抓住王元君的衣角,轻轻晃动。
王元君好笑:“这叫定身术,不过一般的阴阳先生使不出来。”
“哇,这么厉害,这法术很难吗?”
“法术不难,但要求高。”
“有多高?我听说湘西那边的九叔也很厉害,好像也会这个吧。”
“九叔……?”王元君脚步一顿,狐疑地看向弟弟。
王令山跟个小狗似的连连点头:“对啊,九叔,姐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是谁?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王令山挺了挺胸膛:“他的名声都传到这里来了,可见他有多厉害,不过听说九叔只是黄袍道士,姐你现在算什么袍?”
王元君:“……?”
什么什么袍?
她只知道练气筑基,结丹化神,渡劫飞升,以及跨入神仙地界的地仙后的各种等级……
黄袍是什么等级?
王令山笑了:“亏你还是跟着人家修道的,荼师父没告诉你,这些阴阳术士的等级区别吗?”
王元君挑眉,直接给弟弟脑袋敲了一下。
“修炼不问高低,一心求道才是正经。”
王令山杠她:“不问高低?那万一要是遇上厉害的对手,也不管高低冲上就干吗?不是找死嗷!”
“废话真多!”
王元君直接将他踹进庙里。
王令山揉着屁股,果断不敢再说了。
他感觉她姐现在有点像古时候的书呆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连这些最基本的等级区分都不知道,亏他还特意为了不给姐姐丢脸特意去查过,不然也不会打听到那个九叔的事。
城隍庙里,一切如旧。
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当初那个地道的入口处,也被人拉上了警戒。
城隍爷的石像依旧破败,四周依然萧条。
这里感觉不到丁点的神力,只有点点阴风,从那地道底下传来。
这是那些亡灵们留下的气息,至今都还没有消散,也没有那么容易消散。
王元君回到大殿正中央,拔下头上的簪子,摩擦着上面那朵最大的牡丹花。
“该有个结果了。”
王元君轻轻一叹。
王令山微微皱眉:“姐,那些烈士们前几天都被带走了吧,我们现在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王元君抬眼看他,眸光隐约闪耀着几分锐利。
“封新城隍,立阴官,定阴法,建阴兵,暂立地府伏诛万鬼。”
一席话叫王令山狠狠一震。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而来的热血,俨然忘记了,她姐一个凡人,凭什么能封新城隍立阴官。
他也没有机会问出来。
城隍庙里忽地又出现了几个人影。
是一身官袍红衣的钟馗,跟穿着朝服盔甲的胡家“人”。
几“人”出现在这里,见到里头还有个少年跟小姑娘都是一震。
钟馗也见到了王令山,他对王令山点点头,便朝王元君行礼:“娘娘,臣带领胡家三人来了。”
胡家三人跟王令山都是一震。
尤其是胡家三人,他们之前几听钟馗说过,他们家的事已经惊动了王母娘娘,却没有想到王母娘娘会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啊!
三人震惊不敢说话,连王令山也被惊愕在原地,半响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震惊与钟馗的出现,更震惊与钟馗对自己姐姐的敬称与恭敬。
王元君没有理会,她眸光扫过胡家那边。
胡宗显本能地行了个官礼,胡桂奇直接单膝跪下叩拜。
等他们都做完这些后,心里只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好像是“身体”本能的选择了臣服。
“再等一等,还有人没有到。”
还有谁?
几人疑惑着,不一会,城隍庙外就逐渐飘来了一些灵体。
他们落在城隍庙里,从一团灰雾,显露了原本的模样。
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还有好几个人都换上了新的军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睛里全都是坚毅不拔光亮。
这些全都是之前在城隍庙被家人接走了的那些亡灵,他们受到了后人的香火供奉,连衣裳都换了一身。
穿着军装的几个中年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正要打招呼时,猛然发现庙里多出来的人,一个个顿时震惊,急忙跑到王元君跟王令山跟前立正。
“大师!正定县高平村游击小组队员王造见过大师!”
“正定县高平村游击小组组员张勇张勇见过大师!”
“正定县高平村游击小组周艺加过大师!”
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