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湍急,王彩霞掉下去不过两个眨眼,就被水流淹没不见踪迹。
王彩怡被吓到浑身发软,直接跪倒在那栅栏边上,她颤抖着唇惨白了脸,色全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掉入水里的王彩霞,别说呼救,她就是想要浮出水面都极其困难。
湍急的水流像是一只大手,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又按下,提起又按下。
要是真就这样被淹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可偏偏就是这种即将濒死,却又能突然挣扎的喘息更能要命。
她想说她错了。
她想道歉。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人顺着湍急的水流,从高处猛地坠落。
那失去重心的感觉,仿佛是要摔入地狱。
救命。
救命!
王彩霞在心里呐喊,她猛地一个翻身,突然摔倒在地上。
突然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又让她惊呆。
她没在河里,而是……在房间里。
她姐姐王彩怡则被她死死抱着压在地上,几乎呼吸不畅。
王彩怡困难地喊了一声。
“小霞……”
王彩霞瞬间犹如触电一般猛地后退,那惊恐的眼睛,看着王元君时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恶鬼一样。
即便此刻的王元君穿着白衬衫碎花裙,对她而言也依旧彷如鬼魅。
王元君忽地歪头看她,勾唇一笑。
“下次再对令山动手的时候想象后果,他经历过的事,我都能让你再尝一遍,不要惹我哦。”
王彩霞不敢说话。王彩怡也被吓住了,两人缩卷着坐在床脚,不敢出声。
王元君马尾的长发一甩,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她现在的法力虽然恢复不大,但造个把个小幻境完全不是问题。
虽然说她不方便直接对凡人动手,但因果循环,这些不知死活的凡人如果非要惹她,那被吓死,也是他们自己活该。
王元君完全没有压力。
这三个小姑娘的事,家里头也没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王元君神清气爽的起床了,王彩怡两姐妹看她的眼神,就跟见鬼一样直接绕道。
堂屋里,王老太太一早就开始做早饭了,其他人也都在各忙各的。
大门外,王老爷子杵着拐杖进来,看王元君的身影,立即就笑了。
“阿元,你起这么早。”
“嗯,睡不着就起了。”王元君笑问:“爷爷,这么早你这是去哪?”
“我去大坝上接公用电话给警局打电话,告诉他们陆警官在这里,他们说马上安排人过来接。”
王老爷子说着,跟着推门进屋:“也不知道这一晚上陆警官好些了没。”
“放心,总之死不了。”
陆北辰躺着的房间是王荣洲跟陈若雅的房间,但昨晚上家里多了两个人,陈若雅就去跟王元君挤一个房间,土地,也就是化名了的荼老道,跟陆北辰暂时在这个房间休息。
两人进去的时候,荼老道已经醒了,正在帮陆北辰检查。
陆北辰则依旧还在昏睡,不过脸色已经没那么吓人了。
“荼师父,他怎么样?”王老爷子有些担心。
荼老道心里有点嘀咕。
他觉得这陆警官能撑到现在而不死,肯定是王母娘娘出手了。不然这伤势怎么不见恶化还有好转的迹象了?
可实话肯定不能说。
“还好,等警局的人来立即送医院去就没什么问题了。”
王老爷子也没怀疑他这话对不对。
王元君突然说:“既然他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爸今天要去批发市场出货,他让我去帮他开一下店。”
王老爷子愣:“这么早,不吃了早饭去?”
“不了,我去爸的店里再吃吧。”
关键是如果吃了早饭再去,那路上的车肯定又挤满了要进城里的人,特别是今天好像还是赶集日,人只会更多,再加上大家准备带去赶集上卖的那些鸡鸭猫狗……
想想那个味道,王元君都感觉窒息。
荼老道借口要照看陆北辰没跟着去,他的封地是在杏花村,在杏花村他能保佑这一方的村民,出了杏花村他的法力就会大大削弱,更别说还是去城里了。
那太远。
王令山昨天掉河里差点淹死,今天一早醒来也精神抖擞,听到王元君要去城里,他眼睛亮晶晶的也想跟着一起去……
王元君挑眉:“你痊愈了?”
弟弟一拍胸口:“身体倍棒!”
略一思索,王元君就答应了:“那行,跟我走,带你长长见识。”
王令山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两人说走就走,赶了最早的一趟公交车直奔城里。
大桥下的土豆店,王荣洲果然没在,四周邻居都已经摆好摊了,连春婶都在,一个个看到王元君就热情得仿佛是看到自家侄女似的。
王元君对着众人笑了笑,刚到自己家门口,春婶就拿着两个包子朝她走来。
“阿元,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这里还有两个肉包子,给你吃。”
“谢谢春婶,不过不用……”
“要的要的,这包子还热乎的,你赶紧吃了啊,我今天活有不少,就不跟你掰扯了。”
春婶把包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跑。
王元君有些无奈,拿着包子笑了笑,转身递了一个弟弟手里。
“吃个包子一会好干活。”
王令山眼睛发亮,喉头滚动。
肉包子,两毛钱一个,他以前一直馋得厉害却不敢买,现在手里拿着一个,王令山几乎是一口就咬掉半个,等尝到了里面的肉馅,他眼睛更是亮得不行,连吞咽的动作都满了很多。
这样子,活像是一直饿得久了,刚刚吃到肉的小狗,直让王元君看得好笑。
土豆店旁边,书报亭没开门,陆老没在,有几个路人过来想买份报纸结果一看门关着。
隔壁的老陈对几人解释:“陆老大孙子出了点事,人现在好像是在哪个村里,陆老去接人了,今个儿估计是不做生意了,咦,阿元,你身边这个是你弟弟么?”
王令山腮帮子胀鼓鼓的,听老陈的话立即点头。
王元君憋笑:“是啊,我弟弟,带出来闯闯见见世面的。”
一听这话,四周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老陈直接问话:“阿元,你这弟弟,是不是也准备走你这条路了啊。”
王令山愣了一下,两口吃了包子也睁大眼盯着她看。
其他人也盯着王元君。
王元君笑:“得先看他资质才能决定,这门饭,不是谁都能吃的。”
大家一听有苗头,瞬间忍不住议论起来。
王元君没理他们,转身开了店门。
王令山跟她身后,神头一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柜台上摆放着的石像。
身体一侧,王令山直接钻了进去。
“姐,这供的是谁啊?”
“是圣母元君。”
王令山猛地扭头瞪她,那眼神仿佛是在问有没有搞错。
王元君忍不住给他额头弹了一下:“去上柱香,拜一拜,记住诚心一点!”
“咳,知道了。”王令山听话,乖乖地抽了三根香出来,并且认真地拜。
但是他这心里的祈祷却是……
“圣母娘娘,求你保佑保佑我姐好歹稍微淑女一点,别动不动就弹我脑崩,拜托最起码稍微温柔一些,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不然将来真的很不好找婆家的,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她这种外冷内强的暴脾气啊……”
王元君:“……”
突然好想锤爆弟弟的脑袋!
“我拜好了!够诚意十足了吧!”
王令山突然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笑的跟个太阳花似的。
王元君差点忍不住锤他。
“行了,先跟我去一趟城隍庙吧。”
“去城隍庙做什么?”王令山懵:“那地方,据说早都被砸干净了,还没有修补起来吧。”
王元君听得皱眉。
她都忘记城隍庙被砸的事了。
但也还是要去看看。
……
城隍庙距离这大桥边还有点远,它在桃园城比较靠近城中的位置,那一带以前叫城隍路,现在该成了黄草园。
王元君跟王令山坐车过去,都坐了一个多小时。
黄草园这里十分热闹,行人很多,路边也是各种各样的小吃,还有商店超市,连电影院都有。
而隍城庙则像是被隔离在外了似的,它被藏在黄草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
前面是重新修建出来的广场市区,后面背靠高山。
这里乱石成堆,庙里也显得破败不堪,倒了一半的围墙上还写了一个大大的红字——拆。
王令山看着这幕心里的感觉有些触动。
大概因为姐姐是学道的关系,他对这些所谓的神灵也带了几分敬畏跟信服,现在再看着本该保佑一方城镇的隍城庙,却是这个样子,王令山的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王元君也微微皱眉,她弯着腰之间钻进了庙里。
比起外头,这里面似乎更见混乱。
城隍爷的石像被人砸了,头不见了,只剩下半个身体,上面都显露了裂缝,
其他地方更是破败,连蜘蛛网都结。
王元君暗自运法,释放了自己身上的金光紫气。
“城隍何在!”
她自以元神召唤。
这庙里微风轻动,却不见半丝异常。
王元君皱眉,又加大释放自己身上的神力。
“城隍何在!!!”
咔嚓一声,石像上的裂缝突然更大,却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王元君没有皱得更紧。
“令山,你过来。”
王令山乖乖上前。
王元君站在石像前,她拉过王令山的手,拔下头上的木簪轻轻一点,就戳破王令山的中指。
王令山嘶了一声,手指被拉过去,将指尖血挤到了那残破的石像上。
“姐,这是做什么?”
“借你肉身一用。”
啊?
王令山一呆,双眼忽地变得无神。
王元君松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一道淡淡的光晕忽地从石像上钻入王令山的体内。
“小仙,拜见娘娘……”
一道虚影忽地在王令山的身上浮现。
王元君微讶:“怎么会虚弱成了这样。”“小仙地心已毁香火断绝,能撑到现在只是心愿未了。”城隍道:“当年的红云劫,有魔修细作混入其中,毁坏金身破我道法,小仙自知时日无多,只有一事还放不下。”
“你说。”
“这城隍庙下还藏着数百余具烈士骸骨,求娘娘出手帮他们出来,入土为安……小仙烟消云散,也瞑目了。”
“城隍!”
王元君猛地出手想将他给留住,可那到虚影却突然化成精光,轰地一下消失不见。
他能显灵已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他撑不到王元君想办法给他复生。
城隍最后的一丝执念消散了,王令山的身影也倒在地上。
王元君握紧了手深深吸一口气,她转身走到城隍像的后背敲了几下,她找到了那个地底的入口。
“我这是……怎么了……”王令山突然醒来,揉着脑袋人有点懵。
王元君在石像后喊他:“醒了就过来帮忙。”
“姐?”
王令山立即翻身跑石像后,他看见王元君在掀地板,立即上前搭手,两下就把地板掀开。
底下是个入口,有点黑,还有点深。王元君拿出电筒,朝里面照了照。
“这里怎么会有入……地道战啊!”王令山惊呼。
王元君脸色微沉:“我下去看看,你去报警。”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万一下面有危险怎么办!”
王元君没有拒绝。
两人拿着电筒,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
这底下空气不好,还有些发臭,越往里面气味越是难闻。
王令山领头走在前头,他伸出的手下意识低护住王元君。
在经过几个拐角处后,王令山被吓得怪叫一声。
“我的妈呀!!!”
王元君惊愕。
两人的前头,立着两个具骷髅。
一个骷髅被按在墙上,匕首戳在胸口肋骨的位置,那骷髅手里则握着刺刀,砍在另一个骷髅的腰骨上面。
这个……是日子兵跟小战士同归于尽的画面。
-补节章-
城隍庙底下藏着很多这样的地道,这样的地道到底有多深又有几条,王元君暂时并不知道。但是每当他们路过一个阶段之后,眼前出现的都是一副副的骸骨。
全是日子兵,跟那些抗战烈士,玉石俱焚的景象。
时间已久,自然是看不出这些骸骨原本的样子,只有他们身上还完全未风化的衣服,能隐约看出他们各自的身份。
但是这些骨骸太多了。
王元君的脸色很难看,她拿着电筒的手下意识握紧,连眉头都皱起来。
“不是说地道战,站胜率很大的吗?为什么这里会是这幅景象……”王令山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他咽喉发紧,胸口难受。
仿佛是亲眼目睹了这里,当初发生的一场战争。
穷凶极恶的日子兵,追着老百姓们进来这里,护着百姓的烈士,不得不钻出安全区出来迎战。
却因为地道狭小施展不开,又加上敌人众多的关系,而被人围攻,死在这里。
同归于尽,已经是他们唯一能保护百姓的办法。
“令山,你别再下去了,出去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这些骸骨。”
王元君突然吸了口气。
王令山的脸色也十分凝重,他不再坚持,转身就往外走,这里的骸骨太多了,确实是他和他姐姐的处理不了的,而且这些英雄也需要被人知道,更需要入土为安。
王令山出去了,没了其他人在这里,王元君并再没有了顾及。
她直接随地盘膝坐下,并且拔下头上的木簪,并反将这底下的所有亡魂全都引了过来。
那瞬间无数的白色灵体,在这底下的各处通道,骤然苏醒。
可他们睁眼的瞬间,却是重复了当年的景象。
本能驱使着他们,即便化为了英魂,也不忘骨子里的使命跟任务。
保护百姓,杀敌卫国。
“杀!!!”
“杀!!!”
“杀!!!”
烈士的英魂大喊着,提枪杀敌,眼神坚毅。
他们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却仍旧不忘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是杀敌为国。
这是每一位烈士深深印在血脉里的痕迹,即便死了也无法抹去的存在。
王元君心里堵的难受,她的木簪挥过,直接将那些烈士的英魂全都收进在木簪里面,余下的一群日子兵小鬼,猛然扭头看上她时,却是瞬间惊愕不已。
可那些小鬼却也是在瞬间挥着刀拔,腿就朝王元君跑了过去。
他们想砍砍杀了王元君,却已然忘记了王元君此刻为何会在这里。
一群小鬼胆大包天。
王元君气得厉喝。
“混账!!!”
她掌力用力一挥,眼前的小鬼全都被打成灰飞。
消散的干干净净,全无半点投胎转生的可能。
喧闹的通道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王元君坐在这里,一身的金光紫气格外耀眼。
通道深处,却隐约还有细微的动静传来,王元君敛下眼中的杀意,起身缓缓走了进去。
她所过之处,一身的金光紫气洗涤净化着四周的一切怨气执念。
连腐朽刺鼻的气味都变淡了,同时,王元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在她前方的通道口,逐渐地围拢了一些新的灵体过来。
他们穿着朴素,有些的头上戴着头巾,有些手里提着大刀或是木棍。
前头一排的都是年轻男人,中间的是一些老人,再往后便是妇女幼儿以及……怀孕的孕妇。
可是他们……全都死了。
王元君喉咙突然紧得厉害。
她瞬间懂了,城隍为何会那样虚弱,连多一秒的时间都等不到自己救他。
城隍是在用最后的力气,护着这些人的灵魂不散,避免他们成为野鬼。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外头鬼子进村了你不知道吗?快过来啊,小心一会被鬼子抓到了。”
提着砍刀的男人头上戴了毛巾,他明明就一脸凶狠,可眼睛里全都是关切。
王元君下意识地摇头,眼角不自觉地有些发红。
“大叔,鬼子……已经投降了。”
大叔震惊,连着他身后的那些“人”都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鬼子明明才刚进村,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大叔瞬间警惕,握着大刀的手也下意识地用力:“你骗我们的是不是……你是奸细!你想哄我们出去用我们当人质逼红军出来是不是!老子宰了你!”
大叔猛地挥刀就砍。
王元君闭了眼,拔下簪子一扫。
提刀大叔跟那些被他护着的“人”瞬间全都被她收入木簪里面。
一群“人”瞬间惊恐不已。
“这是什么妖法!”
“刘队长你们怎么进来了!”
“高司令?您……你没死?您不是……不是被鬼子们给杀了吗?”
“周队长你也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议论纷纷惶恐不安。
王元君微微歪头,指尖摸在木簪上的雕刻出来的牡丹花图案上。
“鬼子投降了,花国也解放了,只是你们……当初都被永远的留在了这城隍庙底下的密道里。”王元君说:“是城隍爷用最后的一点神力护着你们,才没叫你沦为孤魂野鬼魂体消散,现在你们都在这簪子里好好待着,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安排你们的去处。”
牡丹花上,光影微散,那些“人”惶恐不安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不见。
王元君暗暗吸一口气调整着心绪。
她继续往里面走,最后在一处偌大的类似密室的洞窟里面,找到了刚才的那些“人”。
是他们的躯体。
横七八竖地躺在里面,跟外头的骨骸不同,这里这些躯体,早已被烟秋成了人干。
死相恐怖,森然骇人。
……
桃源城是个大城市,周边零零散散却有不少的小村子。当初日子兵进城,所过之处实行的是三光政策。
那时的老百姓,过得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后来是红军来了,也付出了代价,才将这里给抢占回来。
桃源城的市局局长叫陈文生,家里的祖辈是个有名的大将军。
他自己在三年前辞去了京城的职位,明面上是来桃源城这里做修建开发制度管理,实际上是为了找到当年抗战时,在这里失踪的外公一家。
快五十年了,他一无所获。
但是今天,局里接到了个年轻人的报警电话。
城隍庙下发现了大批日子兵跟烈士骨骸。
陈文生浑身发展,鼻翼张弛呼吸微急,他把两手死死握成拳头,才没叫自己当场时态。
“王瑜!叫上人立即跟我去城隍庙!”
办公室后,王瑜突然抬头:“局长,那边拆除审批令还没下来,过去做什么?”
“别废话!赶紧走!”陈文生大步朝外而去:“那边发现了日子兵跟烈士骸骨,立即通知人过去做身份核对!”
王瑜浑身一震,立即摇人。
城隍庙外,那个大大的拆字前头,王元君就站在这里,她头上的木簪荧光微散,隐隐约约似有人声传来。
“鬼子,真的投降了……”
“外头……外头一个敌人也没有了……”
“你们看,那边……还有小孩在玩耍,他们穿得可真好看……”
“我想回家了……鬼子投降了,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人声很多,也都很杂,甚至于还有小孩哽咽的声音跟着传来。
王元君闭了闭眼,指尖再次轻轻点了点木簪上雕刻的牡丹花。
王令山拿着两根糖水冰棍突然跑了过来。
“姐,冰棍……姐,你怎么了。”王令山突然发现,他姐的神色,那眼睛有些微红的样子,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王令山瞬间就有些慌了。
以他姐这种外冷内强的个性,还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王元君不想回答,接过冰棍狠狠的咬了一口。
虽然不想承认,但王元君也不得不说,凡间的匆匆几百年,太多次的轮回转世,让她那自认坚韧不摧的心,也逐渐变得柔软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区区几百条凡人的命而已,哪里会值得让她感触了。
只要三界和平众生无恙,别说是这些凡人,就是她底下那些最受宠的仙女仙子,她也说舍就舍。
但是现在好像不行了啊。
年纪大了,心也变得柔软了。
“姐……你到底……怎么了?”王令山变得更加小心。
“没什么,只是迟早有天,我要将日子兵的地域从这凡间抹去!”
王元君狠狠一捏拳头。
王令山:“……”
理智闭嘴,王令山安静地咬着手里的冰棍。
两人眸光转动时,几辆警车忽地朝着这边行驶过来。
王元君也被转移了注意,她抬头细看,最前面的那辆车里出来个三四十的青年男人。
男人身形微胖,却动作敏捷。
因着曾参与过战争的关系,那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肃杀。
王元君盯着他看,他一个转身也发现了王元君他们。
“刚才是你们报警说在城隍庙的底下,发生了烈士残骸,这是怎么回事啊?具体的入口在哪儿?”他几步上前,那模样俨然正是这桃源城的市局长陈文生。
王元君吩咐弟弟:“你带他们过去吧。”
王令山点头,领着人就要走。
王元君头上的木簪,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二娃子。”
突然有老人的声音传来。
准备跟着王令山进入城隍庙的陈文生,浑身一震,猛地扭头朝王元君看去。
“二娃子是你吗……二娃子……你长大了……像你舅舅啊……”
“外公!”陈文生呼吸猛地一紧,急忙转身看向王元君。
其他人不知道陈文生发现什么,一个个都很是整懵。
王元君也有些意外。
“原来是他的后人。”
“你……”陈文生呼吸发急,眼里不自觉地有些泛红:“是你在装神龙鬼?”
王元君挑眉,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友好:“你确定要这么评价我吗?”
陈文生喉咙发紧,瞬间不敢轻易开口了。
他外公的声音有再次转来。
“二娃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真是我外孙吗?你怎么一下就长大了?”
“外公……”陈文生眼眶泛红了,连看着王元君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恭敬起来。
“你……你是玄门的人吧?”
“嗯?”王元君挑眉。
“当初的红色运动,上头对玄门虽然打压得很,但如果是真有本事的,也是要诚心供奉起来的。”陈文生暗暗吸一口气:“我外公是正定县高平村游击小组组长刘舍仁,这桃源城以前也叫高平村,花国解放之后,我们在这里没有找到他,就连当初被日子兵残忍杀害的那些老百姓里,也没有他的踪迹,这些年我问过太多人了,都没有他的下落,你……”
“是我啊你说的这不就是我嘛。”那声音又传了了出来:“不止是我,高司令,李连长我们都在这里啊。”
陈文生屏住呼吸睁大眼,他仿佛是在水中即将窒息得人,努力地想要抓住唯一个稻草,却又害怕会无疾而终。
可是外公刘舍仁的声音,他又确实是听见了。
“小姑娘……哦,不,大师,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不是……”
“跟我进来吧。”王元君轻叹一声,拔下木簪直接朝庙里走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下意识地跟着。
突然,王元君皱眉看向他们。
“你们暂时在外头待着,该让你们进来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众人疑惑不解,不过倒也没有追问。
王元君也懒得解释,进了庙中,她将木簪一划。
原本空旷的四周,忽地出现了许多的人影。
这些人影乍然出现,惊得陈文生脸都白了,瞪着眼半响都回不过神。
但是,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咦咦咦,怎么一下就出来了。”
刘舍仁提着大刀,头上戴着头巾。
他四下张望,凶恶的脸上此刻全是迷茫。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困惑至极。
他们打量着四周,全然不知道突然间的怎么景象变了。
“有人”发现被损坏的城隍石像,忍不住惊呼出声,有人疑惑着走道门边想看看外头的情况,却又本能地害怕外头的阳光。
“哈哈哈高司令,你看我们这出来了!那些日子兵真的已经走了!”
高司令头发花白,身形微胖,
他下意识地朝门边走去,当看到外头人来人往还有儿童肆意玩耍的广场时,不禁潸然泪下。
“日子兵真的投降了,村子都安全了。”
“那我们也可以回家了是不是?”
“我想我爸爸了,日子兵进村的时候,他还在山上打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妈呢?我妈应该也在家里等我了吧,我想回去看看。”
“日子兵投降了,孩子可以平安出生了,等孩子他爸回来,就能一家团聚了,真好,不用担心我会护不住孩子了。”
一声声交叠着的喜悦,全是因为日子兵的投降撤退。
他们在欢喜着,陈文生却突然备受煎熬。
连王令山都禁不住红了眼角。
日子兵投降了,花国解放了。
但这一切,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陈文生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他们跟前。
“外公……高司令……日子兵是投降了,花国也解放了,可是你们……都没了,全都没了啊……”
今天写搞翻存稿的时候,意外发现当初修整漏了一章,今天补上,这样就完整了_(:з」∠)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心愿未了的城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