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件发完,我算着时间小花可能快开完会了,胆战心惊地坐了五分钟,又假装接了个电话,说岚逸的人还要求对接细节,下次再来找小花,便赶紧离开了公司大楼。本来不敢在公司里停留,但一想小花待会儿一查就知道整件事是我无中生有,一定会采取措施,那时想再进来恐怕就难了。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小花不知道我要在何时何地见黑瞎子,所以我要让他以为我已经离开公司,同时自己在公司内想办法藏到八点。
我立刻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看了一圈,出了电梯厅就没有监控了,便从逃生通道的楼梯回到一楼。凑巧的是,从楼梯出来正好是健身房旁的电梯厅,我便折回健身房。这样,从监控上看到我的行踪就会消失在地库里。小花已经教过我怎么打晕别人,所以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趁人不备夺了车逃走。
这也是我希望他误会的方向。
现在是三点二十分,离八点还有四个小时四十分钟。我拿出小花那儿偷的两张黑色卡片,质感设计都很高级,也不知道是否都是黑卡。我随便选了一张塞到拳击台边缘的垫子下面,然后把另一张放进场上扔着的一只拳击手套里。做完这些,回头看着健身房开阔明亮的环境,刚完成任务的狂喜几乎瞬间消散。
早知道晚点再去偷卡了。接下来,我要在不到五个小时内躲过小花的搜查。
首先,监控。公司内部和大门外都有监控,所以我的行踪会完全暴露。健身房内倒是没有,但这个空间太小了,十分钟就能查完一遍。
我又走到健身房通向电梯的通道,这里没有监控。但继续往前走,走出电梯厅后,是公司的一条走廊。我不记得这条走廊有没有监控了——此时非常后悔自己平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但现在不能冒险。
我退回去,人越焦急越开始胡思乱想。这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我如果有小花那样的身手,躲四个小时大概不成问题,但事实是我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要面对的对手却是小花。
还不如躲男厕所呢。
等一下,厕所。厕所也没有监控。
健身房的厕所不行。如果我的躲藏范围一直限制在健身房,那就算只给小花一个小时,他也来得及把所有的储物柜打开看一遍。我可以从逃生楼梯上到其他楼层,但从楼梯口到厕所的那段路很可能有监控。
对了,乔装!
我立刻转头奔回去,冲进女更衣室。放在明面上的没什么东西,只有几条毛巾和几件没拆封的团建文化衫。
我想了想,又走进了男更衣室。
毛巾,文化衫。我心道小花你发了多少文化衫,怎么大家不太待见的样子,不论男女都丢在健身房。除此以外,还有一顶鸭舌帽,一双拖鞋。
男女文化衫的颜色不同,倒是可以凑成一套。我拿了一件藏青色的男式文化衫和鸭舌帽回到女更衣室,换上女式的浅粉色上衣,把男式那件用匕首从一侧沿袖口全部裁开。匕首用不惯,搞得歪歪扭扭,但总算是裁开了,然后腿从领口伸进去,就勉强成了短裙。我把松垮的部分或是打结、或是塞进腰部,最后竟然也像是某种走在时尚前沿的潮流设计。
我戴上鸭舌帽,把长发塞进去,但留了一段发尾在外伪装成短发。用头发挡住脸的侧面,尽量压低帽檐,这样别人几乎看不见我的脸。最后我掏出小花办公室里得到的战利品放在身上藏好,把原来的衣服和包一起塞进一个空的柜子,把匕首插进后腰用衣摆盖住。
还好小花公司年轻人多,氛围轻松休闲,穿短裙的女孩也不少。我这一身虽然现实中看确实有点独特,但在监控画质下不会太显眼。
我从旁边楼梯上到三楼,在电梯厅等了一会儿,跟在刚出电梯的几个人身后一起进入公司走廊,然后略微含胸,走路步伐也刻意迈小——小花训练我一阵了,对我的走路姿势非常熟悉——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挪到最近的女厕所,进其中一间隔间锁上了门。
这一路我注意了一下,从楼梯到女厕所的这一段在监控范围下,但那个监控离得远,很可能看不清人。那么,他就算想到我可能还在公司里,也大概率搞不清我是从哪一层出来的。
其实发现我还是时间问题,我只能赌他没这么快找到我。
躲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四点零六分收到小花的短信:“瞎子给你的任务是偷我的扳指?”
我没敢回复。再次确认手机开了静音。
过了一分钟,他又发来一条信息:“下次细致点,偷蜜蜡当烟雾弹太明显了。还有,你吓到高缜了,我让他来找你报仇。”
……
什么意思?是让高青天来搜查吗?
还是他已经知道我的位置,让高青天直接过来抓我?
不会的,他没那么快。就算是去查监控也得要一会儿,他是在扰乱我的心志。我按下焦躁的心情,开始默念大悲咒。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已经背到出师表了,女厕所也进来过六个人了,然而再没有短信过来。我默念完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便换了个隔间继续待着——万一有人注意到某一间隔间一直有人呢,谨慎点总是好的。
五点。这半小时内厕所又进来了八个人。
六点。进来过十三个人。换了一个隔间。
七点。三个人。看来大家都下班了,倒是挺准时的。
七点半。
我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等到了现在。我从一开始背古文让自己镇静,到后来开始玩愤怒的小鸟,再到手机快没电只能发呆。
小花到底在干什么?是觉得一个扳指无关紧要就算了吗?还是他大发慈悲让我帮我完成任务?
总觉得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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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短篇——解氏集训(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