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是见过时尧的腿的。
高二那年,身为纪检部部长的他,每天早晨都在校门口附近巡查。
某天正巧遇到打算翻.墙外出的时尧,对方被他吓到,踩在瓦片上的脚没站稳,就这么摔了下来。膝盖处破了个大口,血流如注。
可那时候,他跟时尧已经结了不小的梁子。前几天,陈沧刚把给对方表白的女生劝走。
没用什么特殊的借口,只是明说时尧已经有了女朋友,对方就主动远离。
也不算说谎话,毕竟在那时候,作为C的他已经跟对方展开交往,他有权利管管男朋友的桃花。
当然,他就是嫉妒。
嫉妒她们能够光明正大地跟时尧站在一起,能随意表白不用担心他人表情。
而他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只配在夜晚获取路灯微末的光。
因而时尧看他十分不顺眼,很正常。
就算跌下来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时的时尧还在嘴硬:“你得负责啊。”
陈沧略一颔首,以示自己知道。
他将时尧从地上背起,往医务室的方向走,脚步沉稳。
大概是因为死对头落在下风,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爬上陈沧的背,时尧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丝毫不顾忌自己受伤的双腿,不断摇晃着显摆。
陈沧轻轻拍了他一下:“别动。”
瞬间,时尧整个人都僵硬了。
陈沧还在诧异他怎么这么听话,自己的后背就被人揪了一下。
“你怎么能打我屁股?!”时尧耳根都红了,暗地磨牙,羞愤欲死,“肯定好多人都看到了,陈老狗,我掐死你!”
说完,他就在陈沧的背上东扭西歪,动个不停。蹭得陈沧直皱眉,抬着他大腿的手不由得用力了些。
“没人看到。”他说。
时尧这才安分了些,不过一路都在小声抱怨。听着他的碎碎念,不知不觉间,陈沧的嘴角也在偷偷上扬。
校医工作忙,在检查时尧的伤情后,直接递给陈沧一瓶碘伏,让他帮忙涂抹。
时尧半点不觉得有问题,大摇大摆地坐下,伸出受伤的腿示意,试图无偿享受来自宿敌的服务。
因而也丝毫未察,陈沧看着他,手指轻轻颤动了下。随后俯下.身,用沾满药水的棉签触碰伤处。
他的动作很小心,神情同样认真,仿若在对待珍宝的动作,生怕时尧再疼。
等陈沧涂抹完毕,一抬头,发现男生竟然已经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熬夜到多晚。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睡颜,陈沧将药水放到旁边。
裸露的腿部白皙至极,又细又长,通常只在女孩子身上出现。唯独小腿肚的肌肉强劲有力,给人一种极强的反差感。
不知怎么,看着看着,陈沧突然有些口渴。
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轻轻触摸一下,却在即将触上的瞬间陡然惊醒。
陈沧猛然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从医务室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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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时尧发现,陈沧住宿舍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还日常跟他同进同出。不过他没怎么在意,就是每天跟人待在同一空间太久,偶尔会觉得烦人。
“……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陈沧,时尧皱眉。
男人看着他,并不答话。
吴斯年再次充当老好人:“尧哥,从咱们宿舍去教室就这一条路,恰好时间撞了走在一起,你也不能这么霸道不是?”
可那是正常情况吗?
早晨洗漱跟他挤在同一面镜子里,上课和吃饭非要坐在他附近,就连晚上熄灯都要跟他同时段躺上.床。要不是卫生间还有道门挡着,估计陈沧都快挤进来跟他一起洗了。
偏偏对上吴斯年,时尧不可能解释太多,活像是自己丢脸似的。
于是他揽着安阳的肩膀,道:“我们快走。”
讲台上的大物教授滔滔不绝,时尧在下方昏昏欲睡。
椅子突然被人踢了一脚,他猝不及防惊醒。懵上几秒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始作俑者陈沧。
正准备开口,教授雄浑的声音便通过麦克风传过来。
“好,那位同学,就请你在黑板上写下这道题的过程吧。”
四周鸦雀无声,时尧僵硬地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成了那个幸运儿。
害他是吧?
时尧瞪了陈沧一眼,起身时低气压笼罩全身。
好在刚开学,知识都比较基础,他简单扫了几眼教材,算是比较迅速地写完过程。教授满意地点头,当众给他加了平时分,随即开始讲解题目。
为了报复回去,在教授接下来每次抽人回答问题时,时尧都积极得很。
“老师,我后面这位同学说他知道答案。”
“老师,陈沧说他想上台讲解。”
“老师,陈沧知道。”
这两节小课上来上去,从没主动开口过的陈沧,反倒成了课堂上唯一的显眼包,所有同学都熟悉了他的名字。
陈沧:“……”可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