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昭愣了一下,他对楚锡了解太少了,只从今日的相处来看,楚锡绝对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若说他行为不端,他也没做太过分的事,而且短短几个时辰已经帮了他两次,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可是现在这情况又实在是太特殊了,他几经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拒绝了他,“可是我得了疫病,恐会污了殿下”
身体的热度快速的攀升,楚锡渐渐感到有些无力,便也没有平常那般强势,听了章昭的话他甚至很有同理心的在想,章昭是不是更不舒服,不然以他的鹌鹑似的胆子是绝不可能说出拒绝他的话来的。
于是楚锡便没在说话了,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了。倒是章昭看着楚锡闭上的眼睛有些出神,楚锡无疑是长得好看的,剑眉星目,英气十足,上挑的桃花眼盯着人的时候有种别样的锐利,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害怕。
章昭承认他心里是怕他的,不过这种害怕不是基于楚锡这个人,而是他听来的各种传闻造成的,但现在他毫无防备的躺在他身侧,对于他的拒绝他连骂也没骂一句。
章昭心里对于楚锡的印象改观了许多,虽然他清楚的知道短暂的相处得出的结论极有可能是错的,但那一刻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凑过去亲他一口,可最终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不管楚锡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那么凶恶,现在的他对于楚锡来说,充其量只是个玩物,他还是得谨慎谨慎更谨慎。
这种认知充斥着他的大脑,章昭的思维开始发散,开始思考他是不是应该下床去别的房间睡,可楚锡没发话他又不敢走,他实在拿不定楚锡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讨他欢心。
其实这些年里他接触得人不算多,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最开始会欺负他们,但后来他‘疯’了之后,大家都觉得他晦气,也不来了,他就像是宫里的一只老鼠,虽然人人喊打,却又嫌他脏,这倒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些。
他只能跟东篱与清远说话,他们相依为命,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他今晚在东宫使的招数还是清远教了他几天才教会的。
倒是楚锡感受章昭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睁开眼睛,开口便是送命题,“你也想亲我?”
那一瞬间章昭觉得脊背都僵硬了,为什么楚锡能一脸正经的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来,硬着头皮回道:“我不敢造次”
楚锡嗤笑了一声,“我想亲你,你不让亲,也是觉得我造次了?”
章昭心里涌起些些无奈,为什么还能提起这话题,但面上却滴水不漏的回道:“殿下折煞我了,我真的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楚锡看着他觉得可爱,又起了逗弄的心思,“邵宁说这病他也没法子,咱俩病友不知能活到几时,还不如及时行乐”
听了他的丧气话,章昭都快吓死了,连忙劝慰道:“殿下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行乐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还是休息要紧”
楚锡佯装失望的叹了口气,“哎,说来说去就是不给我亲”
“不是不给”章昭慌忙说道,话一出口又有些烫舌,顿了一会儿才说道,“等殿下好起来,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现在我的话就不管用了?”楚锡瞌睡来得很,说话都有些囫囵。
“自然不是”章昭下意识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一时犯了难,等他在抬眼看去时,楚锡已然睡着了,章昭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才惊觉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他坐了一会儿,实在抵不住困意,抱着被子缩到角落里睡了过去。
封厉带着清远回来时,脸色很不好,清远没发热,封厉将他关进了其中一间客房中,前去找了楚锡,可敲了门屋内并没有人应,封厉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屋内竟然没人,人能去哪了?
邵宁听到声音从药房出来,看到封厉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怎么了?”
封厉问他,“殿下呢?”
“没在房内?”
封厉摇了头,邵宁皱了眉,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了东厢房,他们殿下老树开花,命都不要了?
邵宁一个健步过去,大力的拍着房门,“开门,喝药了”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邵宁等不了了朝封厉使了个眼色,封厉毫不犹疑一脚就将门踢开了,邵宁走了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人,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他都开始怀疑他们殿下是不是被章昭下蛊了,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来。
邵宁给两人一一看过后,确定是同一种病,封厉进来问道:“要将殿下移走吗?”
邵宁道:“不用了,这病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俩在一起好观察”
封厉又问道:“那把其他两个人移过来吗?”
邵宁无语到翻白眼,“四个人,你要亲死殿下吗?”
封厉嘀咕道:“不是你说放在一起好观察吗”
邵宁话都不想跟他说,隔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个清远你从哪里带回来的?”
说起这个封厉脸色就不好,“在肖洪平的住处”
“谁啊?”邵宁不爱跟外面的打交道,根本没听说过肖洪平。
“尚膳监的一个内侍太监”
“太监?”邵宁搞不懂,“大晚上的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封厉都不想提起刚才看到的景象,“肖洪平强迫他的吧,我将清远带走后还狠狠揍了肖洪平一顿,没半个月绝对好不了”
邵宁问他,“他染上病了没?”
这话又提醒了封厉,他不得不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嫌弃,“我看他生龙活虎得很,没半点问题”
邵宁被他的反应弄得好奇,“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这么大反应”
封厉向来话不多,情绪也收敛,像今天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几年也遇不到一次。
这话再一次提醒了封厉,他甩了甩头想将那些恶心的景象从他脑中甩出去,“你别管,看病去”
听他这么说邵宁更好奇了,但不管他怎么问封厉就是不肯说,邵宁哼了一声,骂了他一句就去看清远了。
清远还未发热,听到开门声连忙跪了下去,“大人恕罪”
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及时认错都是没错的。
邵宁的脚在门口顿住,独自面对陌生人时,他总是觉得尴尬,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迫感,“你感觉怎么样?”
清远自来了这里脑中仔细的回想着刚才封厉突然闯进肖洪平的房间,将他暴打了一顿,然后又把自己拖到这里来,他虽然不敢在宫中走动,但从肖洪平那里听说过,如意馆住的是大皇子。
他想不通大皇子将他带来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与肖洪平的事被发现了,大皇子想治他罪,可是这又关大皇子什么事呢?
清远不明白邵宁这话的意思,却又不敢不回答,“回大人,小的觉得还好,不知大人找我有何吩咐?”
既然觉得还好,那应该是没被染上,事情问完了邵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只有两个人得了病,只要这事不传出如意馆,那这事就不算事,邵宁紧绷的心总算松泛了些。
邵宁在药房熬了一晚上,翻遍了医术,配了副药,一大早就煎好了给楚锡和章昭送去,两人烧得浑身通红,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喊他们起来自己喝药是不可能的了,邵宁便喊了封厉来灌药。
封厉听了他的话没有半点犹豫,掐开楚锡的下巴就把药灌了下去,还没灌完楚锡就咳了起来,封厉动作半点没顿,直到灌完了才松了手,楚锡止不住的咳,听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即便这样人都还没醒。
邵宁在旁边看得皱眉,与他说道:“好好灌啊,要是肺咳出毛病来了你治啊”
有了楚锡练手,章昭就灌得顺利了,一点没咳。
喂完了药,邵宁又给两人检查了一番,确定除了发热没别的问题,这才与封厉一道走了出去。
楚锡咳得要窒息的时候总算是醒了,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章昭偷偷摸摸的朝他凑了过来,他脱口而出,“你想偷亲我?”
章昭属实没想到楚锡醒得那么凑巧,眼看楚锡误会了,连忙解释,“我听到殿下咳得厉害,就想着给殿下拍拍顺顺气”
长时间的发热让楚锡的眼睛有些干,他眨了眨眼睛想让眼睛好受些,“哦,那你顺吧”
都不咳了还要顺啊?不过这话章昭只敢在心里偷摸的想,他人离得老远,伸出手去在楚锡的胸膛上慢慢的顺着,因着他实在离得太远,手绷得笔直,楚锡见状便往他那边挪了点,结果他一动,章昭的手就摸到了他的心口。
红豆大小的一粒凸起让章昭手一顿,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小心翼翼的抬眼觑着楚锡的脸色,胸口的酥麻传来,让楚锡也愣了一下,四目相对,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