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锡咬牙切齿,一脚踹开了侍卫,抓着楚修的脖子,“带我去”
楚修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我不去,楚锡,我熬得起,你熬得起吗?晚一步,他可就接客了,南风倌的客人最爱折磨人了,那些肮脏的手段在傲气的人也能给他折了”
楚锡甩开了他,也不在与他过多纠缠,冷冷的问道:“具体位置”
楚修道:“自然是京城最大的南风倌,风月楼”
楚锡转身便走,楚修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勾起了唇,跟他斗,笑话。
等楚锡出了门,楚修才转身进了厢房,房内绑了一个只穿着里衣的男子,正在不停的挣扎,嘴被堵上了,看到楚修进来发出‘呜呜呜’的叫喊声。
楚修走到章昭面前,伸手解开了他嘴里的布,笑着问道:“说什么呢,说清楚点”
章昭大声道:“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听着他幼稚的话,楚修大笑了起来,“那你喜欢哪样?你喜欢楚锡?”
章昭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是楚锡?我喜欢馒头”
楚修笑道:“我这里馒头管够,你以后就留在这里怎么样?”
章昭眼睛里要冒出星星来了,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馒头了”
楚修嗤笑道:“一个傻子,也值得楚锡如此大费周章,没见过世面”
章昭皱着眉反驳道:“我不是傻子”
“我知道你不是傻子,所以为了防止你逃走” 楚修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操起板凳砸向了章昭的腿,章昭顿时痛得大叫出声。
血顺着裤腿蜿蜒而下,很快就将裤子全染红了,楚修又拿起板凳砸去,章昭瑟缩的往后躲,但是他被绑着,挣脱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修恶狠狠的朝他砸来,他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直至听到‘砰’的一声大响,疼痛比他预想的还要剧烈,生理性的泪水疯狂涌出,他痛得张大了嘴巴,急促的呼吸着。
那一刻他感觉他幻听了,他听到了楚锡的声音,但剧烈的疼痛引发了耳鸣,他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睁开眼睛想看看,但汹涌的泪水让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玉兰香味混合着血腥味窜入鼻息,他才敢确定,真的是楚锡来了。
楚锡知道楚修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于是他佯装离开,但出了东宫就又回来了,果然被他找到了。
楚锡老远就听到了声音,但他没想到楚修竟然真的会动手,还是用这么粗暴的方式,他踹开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楚修一板凳砸下去,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停了,饶是他用尽了力气,还是没来得及阻止楚修。
楚锡一掌拍开楚修,“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你找他干什么”
楚修从地上起来,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满不在乎的回道:“谁叫你在乎他呢”
章昭疼得满脸是汗,楚锡见状也不在跟楚修争吵,抱着他就往外走,楚修在后面添油加醋的大喊:“大哥这么在乎这个疯子,我这个做弟弟就去求父皇让他搬到东宫来,让他好好享受荣华富贵”
楚锡没在理他,径直抱着章昭走了,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李乾,李乾急得满脸是汗,在看到章昭还在往地上滴血时,又看到地上一路的血痕,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快快,快送医”
楚锡上了李乾的马车,让车夫去如意馆,李乾急忙道:“直接回府”
宫里不让走车,回如意馆不知要耽误多少时辰,这里离相府不远,而且相府也有府医,是最好的选择,楚锡便也没在多说,他心头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了一般,但他的脑子无比清醒。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相府,章昭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但又哽着一口气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楚锡见他难受得如此厉害,便轻声安抚道:“想睡就睡会儿,等会看完了我就叫你起来”
章昭看了他一眼后头一歪就晕过去了,李乾虽然没有看他俩,但心里跟明镜似的,加上这一次楚锡救了章昭,两人恐怕的牵扯只会更深。
下了马车,李乾让人叫了府医过来,带着楚锡去了客房,在等待的过程中,李乾问道:“大皇子,太子怎么会绑了章昭?”
楚锡简单的回道:“私人恩怨,他找章昭泄愤”
说起来,楚修的生辰宴李乾虽然没在,但也是听说了的,只是没想到拌两句嘴而已,楚修竟下这么狠的手。
李乾担忧道:“既然如此,我向皇上上书,章昭近段时间就留在相府吧”
楚锡皱了眉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信任李乾。
李乾没过多的解释,反而问道:“大皇子今日妃陵一行,可有收获?”
楚锡警惕的问道:“你知道什么?”
此时府医过来,“相爷”
两人默契的终止了话题,李乾让府医给章昭诊治了,府医看了他的腿,脸色很凝重,“相爷,这位公子的右腿骨已经完全断了,小的医术不精,即便接好也会留下痕迹”
楚锡皱着眉就没舒展过,“会跛?”
府医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若是能请太医院首胡晓生来能有一层几率恢复如初”
“我马上去请” 楚锡马上就要走,但又放心不下章昭,“李相,章昭我就暂时交给你了”
李乾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亲自在这里守着,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必定是什么样”
“好”
李乾让人备了车,楚锡急匆匆赶到太医院,胡晓生正在拿着书熬药,一边看一边加药材,楚锡一来就直愣愣的冲进去,拉起他就要走,“院首,拿起药箱跟我走一趟”
胡晓生被他拉得站了起来,皱眉问道:“你家狗子又出事了?”
“不是狗子,快跟我走”楚锡上下的打量着他,看样子似乎他在不走就要抗着走了。
胡晓生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去,两人在宫道上狂奔,但楚锡还是嫌他跑得慢,说了句,“得罪了”然后在胡晓生惊恐的眼神中将他扛上了肩膀。
宫道上人不少,胡晓生深感丢脸,将药箱挎到楚锡肩膀上,然后将楚锡的后衣摆拉起来将脸遮了起来。好了,这下丢脸的人变成楚锡了。
楚锡带着胡晓生赶回了相府,此时府医已经给章昭止了血,李乾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见到楚锡带着胡晓生回来,高兴得站了起来。
胡晓生脸色发白,走路都不稳,李乾迎上去问道:“院首这是怎么了?”
胡晓生白了楚锡一眼,楚锡毫无歉意的回道:“人命关天,赶急了点”说完拉着胡晓生快步进了屋。
此时马夫进来,也是脸色苍白,走路不稳,李乾好奇的问道:“你驾车的怎么也这样?”
马车连连摆手,脸色越发苍白了些,“相爷不知,大皇子嫌我赶车赶得慢,喊我进去坐好,他来赶车。我没敢进去,就在旁边坐着,我屁股从来没跳过这么久的舞,好几次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
说着说着马夫又要吐了,李乾赶紧让他回去休息,转身进了客房。一进去就听到胡晓生说:“怎么这么严重,去把邵宁给我拉来帮忙”
楚锡皱着眉,回道:“他身上有伤,暂时来不了,别的人行不行?”
胡晓生一边看诊一边问道:“什么伤?”
楚锡道:“板伤”
胡晓生抬头看他,有些诧异又有些责怪,“你连个人也护不住?”
李乾出声打了圆场,“或许是撞哪了,胡院首,章公子的伤势如何?能痊愈吗?”
胡晓生瞪了楚锡一眼,“出去都出去,大夫留下来就行了”
楚锡脸色很难看,李乾都以为他要发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咱们出去等吧”
楚锡顿了一会儿,“有劳院首了”
见他这么客气,胡晓生的气顿时就消了些,“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大夫,难道还能故意治不好?”
李乾拉着楚锡出了门,李乾道:“前厅喝茶去,老夫近日新得一批凤凰单丛茶,大皇子一道去尝尝”
凤凰单丛茶是楚锡最爱的茶,楚锡与他一道去了前厅,李乾让人泡了茶来,一股浓郁的玉兰香在空中散开,与楚锡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两人喝了茶,楚锡一瞬不瞬的看着李乾,李乾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着急,慢慢等着。
楚锡心中百转千回,一会儿是章昭断腿的惨状,一会儿是邵宁浑身是血的,还有皇后发黑的尸骨,巨大的风暴在他心中发酵,他终于开口问道:“李相那日说的可还算数?”
李乾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对上楚锡的眼睛,也没绕弯子,“殿下知道我的条件吗?”
“李相请说”楚锡知道李乾不会平白无故帮他的,但他现在确实很需要他,于是态度放得很低。
李乾道:“我要借着章昭的手让楚国吞并柔然,殿下现在与章昭感情甚笃,殿下会算计他吗?”
“会”楚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他。
李乾道:“殿下如此爽快,但此事重大,我却难以轻信,殿下肯不肯与我签下协议,以保来日不会后悔”
“李相把协议拟来就是”
李乾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殿下能在三日内封王,让我看看殿下的决心”
楚锡略微思忖过后,便答应了,他想他现在刚好有个契机。
李乾道:“章昭这里我看着就是,殿下回去筹备自己的事吧”
楚锡走之前还记着金参果的事,便问道:“丞相这里可有金参果,章昭苦瓜过敏”
李乾回道:“殿下放心”
“好”
楚锡应了声后站起来就走了,一点没有拖拉,李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站起来送他,楚锡客气的推辞了,“相爷留步”
李乾点了头后,与楚锡一道出了门,只不过没有送他,转身去了书房,他对楚锡自请封王这事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是帝后的心头好,他不过是想借这件事促使楚锡迈出第一步。
李乾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不说,楚锡也准备这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