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女帝狼人杀 第28章 潭东（六）

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

且不说这李秤北一脸的奸臣相，老鼠胡子、八字眉毛。

只说他半年之内就降了两次，一有大军临境，马上开城门，这也是忠臣？

穆晴差点就喊出那句经典的“退钱！”来。

快还我500封禅积分。

系统机械音道：“本系统名为江山社稷狼人杀，并非面首挑选系统，不以貌取人。”

穆晴：你是在阴阳我吗？

系统又道：“温馨提示，增加500封禅积分，可激活预言卡牌升级功能。”

穆晴偏不信邪，便大手一挥，又花了500封禅积分，验一验这李秤北究竟有什么技能。

“忠；

天赋特长：水利；

天赋等级：二级。”

穆晴恍然，这堂堂一个郡守，居然是个水利人才。

她命人将李秤北的任职履历取来一看，似乎真的有点东西。

此人自五年前调任雀湖郡守以来，还是干了不少事。

他上任不久，即翻修河道，辖地未受过一次决堤洪灾。

雀湖城内原来井水咸苦，他命人引城东青鸾潭水入城，其水清甜，百姓不用再跋涉取水，还带旺了城东一带的人烟。

另修了郡内水渠两条，活良田数百亩。

除此之外，政务不功不过。

但他有一点好处，无贪腐，所以也没钱谄上，是故多年也未升迁。

原来如此。

穆晴点头，也算得上对社稷“忠”这个评价了。

毕竟，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不能奢求。

但穆晴尤有不解。

上次做床子弩的童瑾，机关天赋等级是五级满级。如今这个李秤北，天赋等级只是二级，就已然这么厉害吗？

她又翻出系统的天赋等级说明，认真看了一遍。

一级，有兴趣、肯学，所得略高于常人而已。

二级，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学可致用，庸常工匠。

三级，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略有所成，可为授业良师。

四级，一点即通，推陈出新，可为当世名师。

五级，几可无师自通，百年不遇，大宗师级别。

二级不过庸常工匠，连朝廷的水部司都进不了，如何能因地制宜，做出造福一郡的工程来？

索性召李秤北来一问。

那李秤北十分忐忑不安，乌青着眼圈，显得更没有忠臣之相了。

他连日来又被顾维朗、以及探事司连番查问，苦不堪言。

虽然暂时没查出跟刺客有关系，但这女帝毕竟是因为他才来的湖口镇，只要天子一个疑心，甚至是莫须有的迁怒，他也承受不住。

谁知女帝一上来，便给他定了调。

“李卿家乃忠臣，与朕遇刺无关。虽降过叛军，但念其劝降冷郡有功，功过相抵，前事一笔勾销。”

李秤北闻言涕泪俱下，叩首谢恩不迭。

却听女帝道：“但是……”

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以李卿家之能，雀湖郡内必另有治水高人，何不引荐朝廷？”

言下之意，你这庸才，搞不出这么大政绩来。

李秤北一愣，十分诧异：“臣确有人指点水利工程，只是陛下如何得知？”

穆晴高深一笑，并不言语。

李秤北露出一副敬畏神色：“陛下恕罪，臣并非想贪功，实在是事出有因。指点臣水利之人，乃罪籍，不得入仕、不得脱籍，臣……”

原来，李秤北来雀湖赴任时，发现郡衙的厨娘，竟然是自己的世交发小。

那厨娘乃原水部司郎中方寰的孙女，名唤方玉壶，及笄时因方寰贪污案入了罪籍，终身在州府衙门做奴役。

因两家在京时是邻居，李秤北从小跟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水利知识。来此地以后，便许她不需再做差役，而是做了个水利文书。

此番修河道、疏河渠、引水井，皆是这方娘子之功。

穆晴忙请来一见。

那方娘子已年近四十，穿着仆役棉布衣服，头上也仅以布带束髻，但目光清澈专注。

她突然被女帝召见，不知缘故，但见李秤北跪在地上一脸为难，还以为女帝要问罪，所以入殿以后，便跪下叩首行了个大礼。

“方娘子，此处的水利工程，是你主持的？”

“陛下，是罪婢僭越，李大人乃出于爱民之心，请陛下只罚罪婢一人。”

穆晴没有反应。

她刚花了1000封禅积分，正在让系统查验呢。

这方玉壶，竟是水利天赋满级的天才！

李秤北见女帝沉默，以为她不悦，遂忍着恐惧，挣扎了一番，膝行两步道：“陛下，此事是臣知法犯法，请陛下看在方玉壶水利营造有功的份上，许她功过相抵，免她死罪。”

穆晴查验完，猛地站起来：“怎能功过相抵？”

说罢亲自上前小心翼翼扶起方娘子。

这可是朕开创盛世要的宝贝啊。

“方娘子天赋过人，在此埋没才能，是朕的不是。”

穆晴大手一挥：“罪臣家眷终身奴役，这个规矩本也不甚合理。”

她对汪内侍道：“着有司重新商议此则，若非参与、受惠于罪者，可免株连。已没入罪籍的，可将功补过脱籍。”

方娘子闻言，惊喜不可置信，嘴唇抖动半天又要下跪，穆晴一把将她摁在旁边的座位上。

“方玉壶主持水利有功，脱籍、特批水部司员外郎，你可愿意？”

方娘子被这突然砸在头上的大饼弄晕了，良久反应过来，激动不已，挣扎着下地又要叩首。

穆晴一把拉起来：“免礼，别磕伤了脑子。朕在江南有一条运河、好几个湖景园子，都是国库白花花的银子堆出来的，正愁怎么好好用起来。接下来，要辛苦方爱卿了。”

尤其要帮朕去一去这昏庸之名。

方玉壶感激涕零，自然无有不应的。

李秤北也激动得八字眉都皱在一团了，真心实意地口称“圣明”不已。

穆晴仍嫌弃他没有一副“忠臣”之相，但这个人，好像还有点义气，还算不错。

这一次还无意中捡了个天赋满级的忠臣，她心情极好，挥挥手让众人退下，打算回临时行宫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出得连廊，却见身旁一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穆晴唬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不是陆彤吗？

日前她升了陆彤为探事使后，便令她先行秘密潜入京师，召集余部，重建探事司。

但穆晴遇袭，陆彤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回来，哭求让她今后近身保护，“不可再令陛下龙体有一点损伤。”

穆晴好笑：“你是探事司的人才，怎可浪费在暗卫之事上。回头找几个得力的护卫便是。”

又连着给她好几件重任，陆彤方作罢。

今日穆晴召见李秤北，陆彤忙来回禀探事司对李秤北的调查结论，是以一直随伺在旁，看完了全程。

此刻她噗通跪下，哽咽道：“臣替天下的罪籍之人，叩谢陛下隆恩。”

差点忘了，陆彤原也是罪籍，所以此前一直不能入编探事司。

穆晴扶她起来，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就跪，她整天扶这个扶那个，累死了。

陆彤一双眼睛盈满光亮：“陛下肯让罪籍之人脱籍，这对无数人来说恩同再造，怎能说是有事没事呢。”

穆晴道：“那也是因为原来的律法有缺，我不过想纠正一二罢了。不过此事不可一蹴而就，待河山稳固，再徐徐图之。”

陆彤十分动容，又不敢再跪，只以一双大眼灼灼看着穆晴，把穆晴都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用过晚膳，穆晴又用剩下的封禅积分换了几张预言家卡牌，继续查验。

坐镇柴矶镇的江南军右厢都指挥使庞逊、负责随行护卫的副指挥使蒋昂、还有那中间传话的湖口镇县令张览……

凡是知道此次遇刺行程的几个核心江南朝廷官员，她都查验了一遍。

好消息是，系统显示，他们均是忠臣。

坏消息是，至今未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若这边没问题，那便只剩下顾维朗那边的人了。

穆晴将自己查验到的情况和探事司查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维朗。

当然，用预言卡查验的结果，她也说成是探事司查到的。

顾维朗闻言，眉头紧锁。

他这几日也将江南军甚至控鹤军心腹都自查了一遍，仍一无所获。

女帝出行的路线，控鹤军只有心腹张涛和张涛副官两人知晓，他们连集合点兵都是秘密进行的，令传令兵飞马向顾维朗传信后，他们立即启程，按理并无第三人知晓。

幸而，对攻击车队的疯牛群，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据现场勘查，那些牛群都是耕牛，短时间内从各村收购而来，聚小成多，又散养在山中，因而事先并未引起注意。

事发时，山中的刺客将牛群聚拢在山坡处，开始燃烧一种特制的香料，燃烧的味道使得牛群发狂，向相反方向不要命地冲过去。

此种操控牛群的方法，正是西岱国南边的一种巫蛊之术。

所以，此事应是西南靖王所为。

叛军占据潭东已久，此时潜伏了部分余党，趁机设伏刺杀女帝，合情合理。

但女帝行程的泄密、虞归岚西侵珞益郡的蹊跷，仍成为萦绕在顾维朗心头的一块阴影。

他一时无法查明，只得加强对女帝的护卫。

数日后，珞益郡的消息传来，更让顾维朗深信不疑，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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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潭东（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