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枚钢镖自那沉沉暗夜之中,直直疾飞而来。只见慕容冰洁身姿灵动,赶忙侧身闪避,然那钢镖速度极快,虽已躲过要害,却仍是将肩头衣裳划破一道口子。
见状,她即刻伸手捏住衣裳破口之处,用力一扯,那香肩便顷刻袒露。紧接着,她莲足轻轻一摆,那身上所着黑裤瞬间绽裂开来,恰似春日初绽的花蕊,一双嫩白修长的**,便这般毫无遮拦地显露于这茫茫黑夜之中。
却说在镇北王府的书房之内,那扇敞开的轩窗,恰似一道接引之口,将银色的月光,丝丝缕缕地引入。那月光如轻纱一般,柔柔地洒落在一位黑衣蒙面女子身上。这女子露出的肩头,仿若新雪初降,纤长的**,更是莹润生光,在这一片略显暗淡的夜色之中,恰似明珠生辉,散发着仿若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镇北王萧煦寒,久历世事,却从未见过如此行径的女刺客。一时间,只觉双耳热意上涌,泛起绯红之色,下意识地便将脸侧转至一旁,似是不敢直视这等情景。
却在这转瞬之间,只见那慕容冰洁身形灵动,伸手如电,自书柜之中抽走信函,而后足尖轻点,如飞燕掠水一般,翻身越过轩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是夜,风高月隐,四下里漆黑如墨。但见一黑衣女子,身姿轻盈似燕,足尖轻点树梢细叶,如鬼魅般飞速掠过镇北王府那高耸的围墙。继而,她身形一闪,钻进了梧桐树下的密道之中,一路疾行,径直来到附近农庄的地下秘宫。
这地下秘宫,静谧幽深。慕容冰洁踏入其中,将那信函稳妥地放入墙上暗格之内。诸事完毕,她旋即换上一身奴隶服饰,再次穿过密道,悄无声息地回到农庄的奴隶房中,仿若一切皆未发生。
“还不起来干活!”只见那面相尖刻、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须的奴隶主,手持一根长竹竿,用力敲打起奴隶房门,才敲得两下,便不耐烦地飞起一脚,“哐当”一声,将房门踹开。
这奴隶房内,摆着一条长长的通铺。通铺上整整齐齐躺满了奴隶,男的居于左边,女的卧在右边,中间只用一捆稻草权且隔开。
却说慕容冰洁,于那通铺上缓缓坐起。不知何时,她面上已然涂满泥灰。只见她睡眼迷离,似还未从梦中完全清醒,抬手以袖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
那奴隶主见她这般困顿慵懒之态,心中顿时火起,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竹竿,便朝她身上打去,口中骂道:
“整日就知道睡!干活时怎不见你有这般劲头!”
慕容冰洁不禁瑟缩了一番,忙低着头,慌慌张张地下了地,随着一众奴隶一同朝外走去。
自那大燕王朝覆灭,已然过去三十余载。慕容冰洁,乃大燕皇室残存后裔之一,自幼便将复国大业背负于身。
虽说大燕皇室如今人丁稀少,然其族人个个聪慧过人,才智卓然不凡。慕容冰洁不仅轻功过人,自幼还研习媚术,早立下宏愿,愿以自身之躯,为复国大业倾尽全力。
此番行动之前,她的师父特意叮嘱:“若是不慎被镇北王发觉行藏,你即刻褪去衣衫。”
说起这镇北王萧煦寒,武功高强,冠绝当世,所练功法乃是童子功。此功最怕破了色戒,一旦犯戒,功力便会消散殆尽。
他平日里对女色全然不沾,如此一来,女子便成了他的克星,尤其是精通媚术的女子,更是能对他构成莫大威胁。
大燕王朝覆灭之后,燕国的子民,起初或是沦为战俘,或是成为刑徒,受尽苦楚。
又经宁华国官家一番审判,燕国上下子民,无一例外,皆沦为奴隶,被分派去从事各类繁重的劳役。慕容冰洁身处其间,在一众奴隶的庇护与掩护之下,顽强坚韧地成长。
此刻已是凌晨时分,天色尚暗,墨色未散。一众奴隶便被驱赶着,纷纷踏入农地劳作。
慕容冰洁刚俯身准备犁地,那奴隶主便悄然站于她身后。只见他目光在慕容冰洁身上游走,盯着那被宽松奴隶服隐隐勾勒出的身姿,发出一阵轻薄的笑声,说道:
“哟,这女娃不知不觉竟出落得这般标致,瞧这细腰,盈盈一握呐。”
慕容冰洁一惊,忙转过身来,只见那奴隶主已然伸出手朝着她探去。
恰在此时,一名身形干瘦、腰背佝偻的老妪褒四娘,疾步上前,拦在奴隶主跟前,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他。
紧接着,其他身形瘦如枯柴的男奴隶们,纷纷围拢过来,似一堵坚实的人墙,将慕容冰洁与褒四娘稳稳护在身后。
那奴隶主见状,不禁咒骂道:“你们这些贼胚子!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这时,其中一个男奴大声吼道:“大伙上!”
众男奴将那奴隶主团团围住,便动起手来。奴隶主又急又怒,忙不迭吹响胸前螺哨。
未几,一群身佩长刀的守卫匆匆赶来。守卫头目举着长刀,不分青红皂白,见人便砍。
慕容冰洁见状,惊恐万分,高声喊道:“住手!快住手!”
那老妪褒四娘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又用另一手舀起一勺浇地的粪水,泼在她身上。
须臾间,整个农场陷入一片凄惨景象,哀嚎之声此起彼伏。那些身形瘦骨嶙峋的男奴们,哪能抵挡得住手持利刃的守卫疯狂砍杀。不过片刻,他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那殷红的血泊之中,场面惨不忍睹。
慕容冰洁的嘴被老妪褒四娘紧紧捂住,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褒四娘凑近她耳畔,眼中满是悲恨,低声说道:
“公主,切不可暴露身份!您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今日究竟是何人在屠戮我大燕子民?这些子民又是为了谁才遭此横祸 ?!”
她的双眸已然模糊,唯有那些刚刚还护在自己身前的男奴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只见他们在愤慨的反抗中,鲜血飞溅,染红了这片土地。
待他们倒下之时,有的面朝黄土,似在眷恋这曾经的家园;有的仰面朝天,像是在质问这世间的不公。无一例外,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不甘,死不瞑目。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凌晨的寂静,刺痛着每一个人的灵魂。鲜血汩汩地流淌,汇聚在一起,仿若一条汹涌的河流,将脚下的土地,晕染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公主莫要哭泣!我们定要活下去,定要带着大燕子民回归故土!定要重建我们的家园!”
褒四娘的声音,已然嘶哑,还带着丝丝颤抖,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如洪钟般震响。
这字字句句,在慕容冰洁的耳畔不断回响,让她将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幕,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成为她此生难以磨灭的记忆与复国的强大动力 。
“快跪下!”褒四娘一把拉住慕容冰洁,双双跪在泥地之中。紧接着,褒四娘伸手将慕容冰洁的头狠狠摁下,做出一副磕头请罪、恭顺认错的模样。
那奴隶主,此刻拄着长竹竿,“呸”地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他嘴里好几颗牙齿都被打掉了,模样狼狈不堪。满脸嫌恶地一脚踢开脚边男奴的尸体,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缓缓走到慕容冰洁面前。可刚一靠近,便被她身上粪水散发的浓烈恶臭熏得连连作呕,叫嚷道:
“你这贱胚子!怎的这般臭!哎呀,真是恶心死我了……贱种终究是贱种,还不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女奴隶们满心悲戚,却不敢放声痛哭,只能压抑着情绪,跪伏在地上,缓缓爬动着,想去捡拾自己亲人的尸首。
“不许收尸!”奴隶主挥舞着长竹竿,重重地打在一个女奴身上,脸上挂着嘲讽的神色,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此处挖坑,把这些死人都埋了当作肥料。用你们燕国贱种的血肉,种出粮食来滋养我们宁华人民。这可是你们燕国贱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
农庄地下秘宫。
慕容冰洁身着一袭薄衫,款步走近玉骨池。她小巧的莲足刚一触及池水,刹那间,锥心刺骨的剧痛便如千万根钢针,自脚底皮肤迅猛窜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痛吗?”褒四娘那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在这幽深静谧的秘宫内悠悠响起。
慕容冰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坚毅地说道:
“不及我大燕子民惨死之痛!”
言罢,她银牙紧咬,纵身一跃,跳入玉骨池,仿若那池中布满了尖锐的尖刀。剧痛之下,她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可她却强忍着,牙关咬得死死的,硬是未让那“疼”字从口中溢出半分 。
“我等今日为何在此?”褒四娘问道。
“是宁华灭我大燕!杀我子民!辱我妇人!”慕容冰洁的声音在地宫内,声声回响。
“我等须牢记何事?”褒四娘问道。
慕容冰洁坚定呐喊道:
“无国则无家!我定要复国!定要带子民回归故土!”
这空旷寂寥的地宫,仿若一面巨大的回音壁,将少女的誓言不断汇聚、放大,每个字都仿若带着千钧之力,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头。
“再大声些!”
“我要复国!我要复国!我要复国!”少女的声音愈发激昂,在地宫中久久回荡 。
慕容冰洁倾尽全身气力呼喊着,那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皆似源自灵魂深处的铮铮誓言。
她浸于玉骨池中的肌肤,表层的瑕疵与薄茧渐渐褪去,恰似春蚕破茧,显露出如冰似玉般莹润的少女肌肤,面容愈发美得倾国倾城。
褒四娘取来一条白色珠串,轻轻戴在慕容冰洁颈间。
“师父,此乃何物?”慕容冰洁手捧那白色珠串,触手便是一阵沁骨的寒凉。
褒四娘神色黯然,目光低垂,低声说道:“公主,这串珠子,乃是用为护您周全、为大燕捐躯的子民们的白骨打磨而成。”
此前,即便玉骨池中的水带来钻心彻骨之痛,慕容冰洁也未曾落下一滴泪。可听闻这珠串的来历,她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泪流满面 。
“往后,公主便日日夜夜带着他们的遗骨,时刻牢记您是大燕尊贵的公主,绝不能忘却我大燕所遭受的苦难!定要带着他们回到魂牵梦萦的故土,重建我们的家园!”
慕容冰洁用力点了点头,将手一伸。
褒四娘便取出暗格内,她盗回的信函,双手呈上予她。
慕容冰洁轻轻展开信函,逐字逐句细细查看,喃喃说道:
“我费尽周折盗回的这封密函,并非什么紧要的军事机密。怪不得镇北王那般轻易便将我放过,并未大张旗鼓地追捕。这信函之上,只提及一事,说是朝廷挑选了几名容貌绝色的舞姬,欲赠予镇北王。”
言罢,慕容冰洁抬手拭去面上泪痕,瞬息之间便平复了情绪。只见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稍作思忖,便分析道:
“镇北王修习童子功一事,乃是我方密探费尽心力,从皇家机密处探得,外界之人对此事一无所知。如今皇家既早已知晓镇北王修习的是童子功,却还特意挑选绝色舞姬送与他,其目的想来只有两个。其一,镇北王已然到了婚配之龄,皇家此举,意在对外遮掩镇北王修习童子功这一秘密。”
“这其二嘛……”慕容冰洁冷冷一哼,缓缓说道:
“说不定,那皇家是妄图破了萧煦寒的童子功。如此,便可顺势夺回他手中兵权,而后将其除去,以绝后患。不管出于哪般缘由,这送来的一批舞姬,镇北王怕是无法推脱。虽说我自幼研习媚术,可目下功力尚未臻至炉火纯青之境。不过,如今姿容已隐隐露出媚态,那奴隶房是万不能再待了。既已如此,你我师徒二人,不妨将计就计,设法混入那舞姬队伍之中。此番前去,我的任务便是施展媚术魅惑镇北王。待破了他的童子功后,再以媚术惑其心神,使其成为我手中傀儡。如此,他麾下那十万精兵,便可为我们所用。”
褒四娘面露忧色,神情凝重地说道:
“公主,您的媚术功力尚未练达,如此贸然行事,老身实在担忧,恐会生出诸多不妥。”
慕容冰洁微微叹息一声,神色毅然道:
“如今这奴隶房,实是容不下我了。再者,从中州送往北境的舞姬,想来早已踏上行程。若错过此次良机,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混入镇北王府。眼下这局势紧迫,由不得我再犹豫了。”
慕容冰洁自玉骨池中起身,移步至石柜旁,取出一个瓦罐。她轻轻揭开罐盖,只见罐内满是密密麻麻的虫茧。
“虽说我这媚术还未修炼至大成之境,然我精心饲养的迷情萤蝶,不久之后便会破茧而出。届时,定能发挥大作用。”
慕容冰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之色,说道:
“师父,在离开这奴隶房之前,我欲手刃那奴隶主。”
褒四娘赶忙劝道:“公主,切切不可冲动行事。那奴隶主此刻若突然毙命,只怕会惊动旁人,坏了复国大计。再说,您纵有万钧之力,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他身旁护卫众多,咱们想轻易取他性命,谈何容易。不如暂且忍耐,待日后大业得成,要处置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
镇北王府内,荷花池畔。
丝竹之音悠悠扬扬,鼓乐与琴声相互和鸣,馥郁的花香萦绕不散,伴随着那悠扬婉转的出场笛音,未见佳人身影,却先下起了漫天缤纷花雨。
微风拂过,送来缕缕香风,一群身着粉色纱衣的舞姬莲步轻移,迈着细碎的舞步,在庭院之中呈弧形排列开来。
只见慕容冰洁身着一袭紫色舞衣,面上蒙着同色面纱,足尖轻点,仿若踏在一群粉紫色蝴蝶之上,身姿翩跹,如仙子临世,飘飘然“飞”至众舞者的正中央。
那群蝴蝶仿若被施了仙法,紧紧萦绕在她四周,随着她的举手投足、身姿舞动,于她身侧盘旋飞舞,此般画面,当真是惊艳绝伦,美不胜收。
那轻薄如雾的纱质舞衣,恰到好处地将她曼妙婀娜的身姿、纤细修长的**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更添几分神秘与妩媚。
然而,镇北王萧煦寒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眼前这绝色佳人,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致。
王府之中,观舞的一众男子,无论品阶高低、地位尊卑,皆被慕容冰洁那曼妙身姿与精湛舞艺迷得神魂颠倒。
唯有萧煦寒,目光直直落在一旁趴在地上啃骨头的老母狗身上。他不仅瞧着,还看得饶有兴致,甚至吩咐人给那老母狗赏赐了一只肥美的大烧鸡。
慕容冰洁眼波流转,顺着指尖方向看向萧煦寒,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母狗,一刻也未曾挪开视线。
刹那间,慕容冰洁心中羞愤交加。这愤懑并非因萧煦寒对她视而不见,而是她忆起大燕子民食不果腹、饱受欺凌,日子过得竟不如王府中一条暮年老狗。
这般念头涌起,她心中一痛,情绪激动之下,朝着萧煦寒猛地抛射出一条紫色长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