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驾着马车直接冲到了最近的官府,然后着急忙慌地带着一队府兵赶回和无辽分开的巷子。
“在这在这!啊我的公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云星鼓起勇气闯进了巷子,大喊着,“我来救你了!”如果要是杀手也要砍了他,他也认了!
顿时呆立当场!
一队府兵紧随其后,就见堂堂刑部侍郎眼睛红红的,云星大惊!公子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刚想上前,就见自家公子一下抱住面前的人,发出了惊世骇俗的狗叫:“汪!汪汪汪!”
完了,公子被打傻了!
云星不知所措。云星不敢看后面进来的一群人,云星心如死灰。
官兵:沉默着——打扰了。
带队的府兵上前一步,“见过侍郎大人,接到您遇刺的消息,我们立刻赶来了,不知大人还记得刺客的样貌吗?”
无辽拉着箪伊一起站定,仔细回忆,“那人带着面罩,看不清脸,一袭黑衣,身高约七尺,口音有些像梧州人士。身上有些药香。”沉静自然,和刚刚还坐在地上狗叫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的府兵暗暗啧舌,果然不愧是刑部侍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箪伊偷偷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和那人交过手,他的右腿应该有旧伤,左侧眉尾有一道疤。”
府兵快速记录,恭敬一拜,“我们这就回去排查相关人员。”
待府兵撤去,云星吞吞吐吐,“公子……公子你没傻啊?”
“嗯?”无辽不明所以。
云星心神领会,马上又疑问,“公子明知是汴...家那位派人来,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们?”
无辽摇了摇头,“没有直接证据。”不再多言。
“啊,”云星摸了摸后颈,憨憨一笑,公子没傻就好了,其他的不能问、不敢问。
公子可能是有什么隐藏的怪癖吧,云星打了个冷颤。
黑衣人小心地代转消息。
汴淩看着池中的游鱼,撒了一把鱼饵,鱼群蜂拥而上,疯狂啄食抢夺着,半晌说了一句,“她这是决定站在他那边了。”视线上移,看向黑衣人,“既然她放了你,你带着桌上的东西消失在上临。”
黑衣人转向木桌,上面是一个灰色的包袱。
无辽用马车将箪伊送回家,眼巴巴地望着她,“我每天卯时上朝,再去刑部报到处理公务,申正可以回来,五日一休。”
箪伊拍了下手,“我卯时三刻会先练武,然后去画苑练习,画苑每月可以休息十日。我没事了可以来找你。”
车轮缓缓滚动着,车上的箪伊沉思了一会,“那你现在与汴淩是什么……?”你的打算?
无辽握住箪伊的手,“我当时来上临,想的是借亲族权势往上爬,这样才不会让人轻易伤害到你,但……我迷茫了一段时间,这三年下来……汴淩不是一个人,有太多像他一样的人。”他接触的越多,越觉得汴淩只是冰山一角,他要对抗的不是汴淩一个人而已。
轻轻抚上箪伊的脸,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更不敢去找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将来我会面对什么,我经常问自己,我来到上临、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哪里错了?”
“后来呢?”箪伊的心跟着发疼。
“我想到了你,我的爹娘,我没什么大义,我很自私,我只知道如果当初不来这里,汴淩可以随时悄无声息地杀了我们,你也会受到牵连。”无辽眼神清明,“至少现在,我还可以保护你们。”
箪伊抱住无辽,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知道,就像巨大的锁链里,汴淩只是那明显的一环,恶、向来都不是单指一个人。
箪伊进了箪家大门,正房中的箪父箪母年事已高早早睡下,徒留两盏灯笼还亮着,箪伊心下一暖,又瞥见西厢房烛光微亮,近前敲了敲门。
傅空青打开屋门,一见箪伊,露出笑容,“姐姐,你外面办事回来了?”
箪伊嗯了声,关切道,“已经很晚了,书可以明日再读。”又像是想起些什么,加了一句,“一般的入学考不会太难。”
“我已经落了几年的时间……我对下月的入学没有把握。”傅空青有些失落。
箪伊也不强迫他,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时辰,不要看太晚。”随后指了指东厨,“饿了就去伙房找点吃食。”
“嗯嗯嗯。”傅空青连连点头。
第二日箪伊回到上临画苑,继续沉心练习。经过昨日一事,书院中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纷纷猜测谁作的那幅画。
宁画师走进来的时候,大堂静默了下来,他从一个一个桌台旁经过,耐心指出桌面上画作的不足、需要改进的地方。
来到箪伊桌前,站定。箪伊撇了下嘴,好巧不巧挡住了她的光线。良久,听到上方传来宁画师平稳的声线,“笔触过于柔软,线条不够简练干净,需要多加练习。”
箪伊看着宣纸上的一群歪着脑袋的幼犬,翘了翘唇,应下称“是。”又听那人补充说道,“这画得颇有些童趣。”
一旁的人伸长脖子看了看,手肘撞了一下另一个人,“我就说吧,姑娘家家,也就能画一些院中小景、阿猫阿狗,那幅山水也就是误打误撞。”
箪伊不语,默默翻了个白眼,又察觉到自己这种不太雅观的举动,轻轻咳了一声,正色完成眼前的习作。
把白眼留在了心里。嘿。
无夫人戳了下自家的夫君,“哎,你有没有注意到?”
无老爷拍了一下无夫人的手,“哎呀,你戳我干什么,注意什么?”
无夫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家就我一人关心咱家辽儿吗?”无老爷不明所以。
“他今天多吃了两碗,两碗!”无夫人比出2个手指头。“兴许他饿了,朝中事务繁忙也是有的。”
“那他每天申正回府,最迟酉时一刻就回来了,这几天,最晚亥时才到家,我问那云星,他说公子吩咐近日都不用他驾车接回府,里头肯定有事!”无夫人笃定道。
“事务处理多,你也知道刑部最近新抓了几家进去,辽儿肯定忙于公务,又不想云星一直等在外头,所以这么说嘛。”
无夫人一听,看了他几眼,啧啧两声,“你倒是心大。”
刑部
无辽审完最后一人,面无表情地在纸上理清头绪,牢中的犯人并不认罪,关键一人仍然在逃。旁边狱卒上前“大人,可要动刑。”
无辽看了他一眼,“这位有功名在身,不是可以随意上刑的。”
狱卒称是退下,却想着好好一个读书人怎么最后却干了坏事?惋惜、不解的同时又暗暗咋舌,至少比起动了刑罚的普通犯人,这功名还是个好东西,不用受皮肉之苦啊!
箪伊耐心等在刑部外,这些天无辽都忙到很晚才出来,她又担心会再有人对他不利,想着无事的时候还是出来看看。
无辽有些劳累地按了按眉心,出了刑部,就见着了箪伊,不会是眼花了吧?他这样想着,就见箪伊“哒哒哒”蹦了过来,“你出来啦!”
“嗯”无辽接住箪伊,“你怎么来了,天色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
“那你也一个人呢。”箪伊不满地反驳。
“我是男子,上临还算太平,我在大路上走,还会碰到巡防的更夫。”
“那上次是谁,剑来了也不知道躲。”箪伊回握住无辽的手,“呆若木鸡的。”
正说着,却听无辽“哎呀”一声,捂着腹部,“那日你一个飞踹,至今内伤未愈。”像是要立马蹲了下去。
箪伊连忙拉住他,“啊,这!”当时她又急又气,的确没控制住力气,不会真踹坏了吧?“你怎么样?我当时……”好像是故意的(⊙o⊙)…
无辽趁势一把搂住箪伊,“借我靠一靠。”
“哦哦哦……”箪伊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人一路相携,最后还是先绕去了箪家。
无辽将箪伊送进大门,似是觉得这样也不错,笑着说,“我一路想了想,两个人更安全些,以后你要是想来刑部看我,提前告诉我,这样我那日可以早些出来。”
“好。”
箪伊看着走远的无辽,眼珠一转,又跟了上去。
临近无家,无辽无奈地笑,“算了,以后还是让我先到家吧。”
箪伊从后面拐角冒了出来,嘻嘻一笑,“我脚步很轻了,怎么就被发现了?”
无辽指了指地上和头顶的灯笼,“影子。”
无夫人正坐大厅,瞧着归家的无辽那遮都遮不住的笑脸,扬声唤他,“辽儿,这么高兴,不若过来跟为娘的讲讲,一起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