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 第50章 混乱

陆之衿站在楼梯口的位置远远望着酒吧里一片混乱的众人。

闹事的那人被韩子问扑倒在地狠狠揍了好几拳，他身旁的小弟本想上去帮忙却被何川他们拦下了。

许柠风蹲在地上，好心地把自己手里的小刀重新还给了因为害怕而跌坐在地上的服务生。

警笛声响起后，许柠风往陆之衿的方向看了一眼。陆之衿立马明白了许柠风的意思、连忙往二楼跑去。

小洋和另外两名保安从酒吧外跑了进来，冲许柠风提醒道：

“柠姐，警察来了！”

许柠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用力把韩子问扯了回来、压着他坐在了旁边的矮凳上。

被打得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他仍是刚才那副嚣张的模样：

“报警？”

“哼！”

“警察那边也都是我的熟人！”

他一抬手，身旁的小弟都狗腿地前去扶他。

“叮当——”

几名穿着制服的民警推门走进了酒吧，为首的警察朝众人出示了一圈自己的证件，然后严肃地问道：

“我们刚接到报案电话，说酒吧里有人蓄意持刀伤人，请问谁是报案人？”

酒吧里一时间没人回答。

反倒是闹事者气势汹汹地先骂了起来：

“他娘的孬种！”

“只敢报警不敢承认啊？”

“安静！”

为首的警察注意到他，表情已经算不上惊讶：

“吴辰新，又是你？今年都第几次了？”

“不是啊陈警官，你听我说、今天我没动手！是他们！”

吴辰新痛苦地捂着肚子、指着许柠风等人气愤地说道。

警察又看向许柠风众人，问道：

“是你们报的警？”

大家都摇了摇头。

“行吧，既然在这都不说，那就都带回去，咱们慢慢聊。”

陈警官低头捡起了地上不知是谁掉落的小刀，朝自己身后的警员打了个手势，站在他身后待命的警察便都围了上来。

“等一下！”

陆之衿急急忙忙地从二楼跑下来，将自己的U盘递给为首的警察并解释道：

“您好，这是我刚刚拷贝的酒吧今晚的监控，可以帮助你们了解事情的始末。”

“行，感谢。”

陈警官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从后排又叫来了一位年纪比较小的民警嘱咐道：

“小九！你在这进一步确认一下这视频的真实性。”

“其他人、跟我一起把人带回去！”

陈警官刚准备要走出酒吧时，他又往后退了两步，问陆之衿道：

“小姑娘，是你报的警吗？”

陆之衿也摇了摇头。

陈警官疑惑地抓了抓头发，一边观察者酒吧的布置一边往外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酒吧的其他客人？”

……

“哐当——”

酒吧外，有人站在监控死角的位置、抬手抛出一道弧线。

一部外观上有些老旧的手机沿着抛物线被投进了垃圾桶里。

男子转过身得意洋洋地哼着走调的乐队新歌向前走去，全然不顾垃圾桶里接连响起的电话铃声。

——

闹事的一行人被警察带到警局里教训了一通后，都老老实实地和许柠风道了歉，并保证再也不会去盐午酒吧滋事了。

这一通盘问教育下来，大家也是熬到了将近凌晨。

双方和解，也算是个和美的结局。

唯一的疑点就是根本不知道谁是报案人。

警方排查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手机号码，发现所有的号码和报案拨过来的都不一样。

也不排除有人藏了另外的电话卡。只不过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有什么理由隐瞒这些呢？

好在一晚上下来，除了许柠风脖颈处划伤了一条小口子，还有吴辰新的屁股摔麻了，其他倒是没什么人受伤。

警察也就适时遣走了他们。

开车回酒吧的路上，韩子问的表情始终冷冷的，任由许柠风找各种话题撩拨、他也无动于衷。

林卓和许桉都回学校了，何川打车回家住。

车内两人都沉默着，许柠风坐在副驾驶位上，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今晚韩子问朝吴辰新冲过去的时候，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他有那么大的情绪变化。

韩子问这人，平时要不就是冷着张脸、要不就是似笑非笑地同人应付一下场面。

许柠风甚至当面吐槽过他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假。

韩子问瞬间就不笑了，他沉着脸郁闷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不过现在，许柠风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内心嘀咕道：

还是让他假笑点好啊，现在这阴晴不定的样子都快把她给闷死了！

车停在酒吧附近，许柠风猫着腰下了车，脚尖还没点在地上，韩子问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几乎是连牵带拖地将她拉回了酒吧二楼。

“嘶——”

“别动！”

韩子问轻轻撕开许柠风当时随手贴在伤口上的创可贴，许柠风不受控制地轻微抖了下。

伤口其实比她预料的要长不少，连创可贴胶粘的部分都印上了暗红的血痕。

韩子问半跪在许柠风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撩眼、轻轻拿棉签为她清洗着脖子侧边那已经半结痂的伤口。

许柠风被韩子问这副乖巧的模样给吸引住了，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戳了戳韩子问的脸颊、问道：

“生气了？”

面前的人不回答。

许柠风扭动脖子朝前凑近了一点，她不满地说道：

“哎呀！这有什么好气的啊？”

“被劫持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结果现在要哄人的还是我？”

韩子问正在替她涂抹碘酒的手顿在半空，他直直地凝视着因许柠风的扭动而重新从她颈间迸出的血珠，他很用力地在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不想对她发火。

但只看了那伤口片刻、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韩子问感觉自己的心口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他克制着心底不断生长出暴戾的因子、问出口的声音发涩：

“许柠风，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掉？”

这极度阴冷的语气冻得许柠风背后一哆嗦，她瞬间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她敛去了眼角的笑意，用指背轻轻勾起韩子问的下巴，她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韩子问看向她的眼神几近乞求、发声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从十年前，到现在……”

“都没有什么能够让你动摇的吗？”

许柠风轻柔地笑了笑，语气坚定：

“有。”

许柠风俯身吻上了他战栗的唇角。

唇齿相缠，用力到像是要将彼此融进骨血、却也还是不够表达人们心底的爱和恐惧。

——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第二天早上大家醒来发现手机上各种渠道都在传播着关于酒吧昨夜的丑闻。

大多报道其实都是不实的编造，但个个都还描写得绘声绘色的，好像真有几名记者当时正在现场围观着一般。

比较火热的几个标题大概是：

“盐午酒吧持刀伤人……”

“WeWellooo乐队打人……”

甚至有的直接演化成了——

“某不知名小乐队因不满粉丝送礼直接持刀伤人！”

“武城小酒吧内含黑|恶势力，坚决抵制！”

本来WeWellooo乐队在网上也只不过是小有名气。但网络上的人、没几个真想管你的是非黑白，有热闹就看是了！

大部分网友的态度都是吃瓜指责，有部分武城的网友则纷纷扬言今后要避雷盐午酒吧和WeWellooo乐队。

更有甚者，义正言辞地当起了网络审判官：

[要我说这种酒吧就应该倒闭掉，又是打架又是持刀伤人的，还能开在重点大学的旁边？]

网络链接上的各种帖子，配上的只是一段五秒钟的酒吧外视角的视频。看得出有人在打架、也看得出有人持刀，但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盐午酒吧的布局。

网上的乐队粉丝也炸开了锅：

[我靠，我刚粉上就塌了？]

[前天才买了他们的EP！问：现在能退吗？]

[不是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跟风啊？视频里也没看见拿刀的人伤人啊、而且我看用身体挡住那几个持刀的人才更像是我们WeWellooo的人好不好？]

[就是啊，视频看着也模模糊糊的，明显是偷拍吧？我就不信酒吧没有监控！坐等打脸！]

[唯一一个女生铁定是许柠风了吧！她拿刀对着自己酒吧里的服务生欸？？？好可怕！]

[不管怎么样，酒吧这种地方就是是非多！大家最好别碰！]

……

网络上不计成本的流言像一场流行病毒一样迅速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发酵了起来。

陆之衿第二天刚好是上早课，铺天盖地的谣言在网络上飞得正兴的事情还是刘夏课间关注到提醒她的。

“衿衿啊，这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WeWellooo乐队火到这种全网关注的程度了？”

“我记得他们上一次发视频在网上也只是小范围的火吧？”

陆之衿瞥了一眼刘夏手机上五花八门的报道，她也打开手机随便在社交网站上翻了翻，基本上都是一些片面的捕风捉影、但却能把事情的真相歪曲得奇形怪状。

陆之衿皱了皱眉，打开聊天框顺手给何川转了一个链接。

“昨天晚上明明不是这样的！”

刘夏软趴趴地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衿衿，你昨天在酒吧啊？你没事吧？”

“虽然我是不太相信网上写的这些东西，不过很明显他们这是被人搞了吧？”

陆之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地和刘夏阐述了一下，刘夏还想多问两句，奈何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两人只好把心思重新放回到课堂上来。

昨天陆之衿走得早，没跟去警察局，她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何川睡前给她打电话的情况，感觉处理得还蛮顺利的。

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之衿一整堂课下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她还是尽力让自己投入到课堂中去。

下课铃一响，她连忙打开手机点进和何川的聊天，对面只回了简单的两句话：

【没事，你专心上课】

【下课再来酒吧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