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国师,没有姓没有名,世人只知他唤国师,也位居国师的位置。青曦和大魏的国师有很一般的交情,怎么说呢,就是前代国师曾经遇到过一些古怪的事,青曦顺手帮了他一把,青曦完全是当日行一事,但是国师却将此作为人生的高光时刻,时时叮嘱自己的后人,务必好好抓住这层亲密联系,必要时能救命。
所以即使后来大魏皇帝大开杀戒,国师还是在暗底里和青曦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当然这是国师的自我感觉,事实上,青曦并不喜欢和国师有什么交情。这一族的人,确切说是这一脉的人都能洞晓天机,和他们说话确实累。
不过好在,这血缘似乎一代比一代稀薄了些,就拿这代的国师来说,和上代比,说半吊子都抬举了。关键是这人实力比不上上一辈,但装深沉的功夫却比上代厉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力更是无人出其右。
青曦觉得他似乎有些可爱,和南风忽悠人的表情很像,所以他和这代的国师倒是感情不差,时不时看一下也是有的。
“青曦来了”国师一脸了然。“国师看起来气色不错”青曦问候了一句,国师一脉寿数都不长,身子的底子也差。
“南满的事解决了,无事无烦”国师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青曦来是想问那个人的事吗”。
“对,这种实力,不该无名无姓”青曦肯定道。
国师摇摇头:“你问错人了,其实你可以问南风,她应该知道”。
“南风?不可能,她知道什么不会瞒我。”青曦反驳。
国师一脸高深莫测:“如果对你不利的事,她肯定瞒的死死的”。青曦愣了愣,瞧见国师的样子,半信半疑。虽然他知道这家伙就是半吊子,但半吊子也有半吊子的能力,他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从国师那里无功而返,刚回客栈,就见一脸踩到狗屎表情的南风,坐在桌子边上,戳一个稻草小人。青曦一惊,快步上前抢了过来,见是无符无咒的普通稻草人,才放下心。
“什么人惹你,就是再不开心,也不许使用巫术”青曦说道。巫蛊之术,最是忌讳,不仅折寿更折福德,乃宗门子弟的大忌。
南风挥手毁了稻草人道:“我就过个干瘾,放心我晓事”。“那到底什么人惹到你”青曦说完这话有些后悔,南风刚见过的人就丞相,多半就是他了果然南风开口直接大骂封冀,将此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不带重复,在南风心里,大概封冀就是那只站在鹊山之上,最为狡诈的狐狸了。
“这是封冀交代我们要做的事,有一摞子,够我们奔波一年了”南风指了指被扫在地上的一叠折子。南风到底保持了风度,将它们一一捡起,一本一本翻下去,眉头越皱越深、
“你的打算”青曦盖上最后一本折子,抬头问南风。
南风没好气道:“只能一件一件办下来了”。
“我是问你想怎么办”青曦抬手,南风发现那些折子被整齐的分成两叠。“你要和我分开行动”南风眉头紧皱,他们下山这几年来,日夜相伴,从未分开行动过。
“南风,这里很多都是急事,一件一件的来太慢了,我答应你,会尽快和你汇合”青曦承诺。南风眼神沉下来,满脸不开心都记在脸上。
“南风,在南满遇到的那人的身份,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南风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勉强笑道:“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么强的实力,不大可能默默无闻,可是思来想去,顶尖高手里能和他对上号还真没有,所以我找封冀那个老狐狸帮我们去查,也算礼尚往来”南风指了指折子。
青曦看着南风久久不说话,把她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瞧不出所以然,最后叹口气道:“罢了,我晚上就走,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一弄完手头的事就来找你”。
南风点点头,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从窗户翻出去后,她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拿上寒不落剑,也从窗户翻了出去。
月色不错,南风在黑夜里御剑飞行不受半点影响,赶在天亮前到了她要去的目的地,绯月县。
这座县城位于北境东山州,山清水秀人好之处。绯月县下辖十一个镇一个县区,每年上缴的赋税都是上乘,再加上民风淳朴从不闹事所以这几乎是官场中人都知道的一个好地,升官发财的福地,本届的县官任老爷,今年三十有二,在此地已经干了两个年头,就等着今年年末来个优等升官。
就在任老爷做着美梦,喝着小酒等那升官的旨意时,绯月县开始不太平了。先是长白街百姓半夜听到鼓乐之声,胆大的村民开了房门出去一看,街上杳无人烟,可是那鼓乐的声音还没停。这大半夜,这种事实在太过惊悚,于是第二日纷纷到县衙求救。
任老爷听了这事,先是一愣,后来则觉得荒唐,以为那些人没事找他开涮,被他一阵痛骂赶了出去,谁知隔了一天和长白街隔一条街的东仁街也听到鼓乐之声,一样看不到人影,更查不到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长白街的百姓有了东仁街百姓的支持,于是两个街的百姓一起浩浩荡荡来县衙。这次任老爷没法子当没事发生,只能应承下来,那天晚上,鼓乐的范围再次扩大的县衙路,任老爷带着人正要踏出衙门口就被那不知何处传来的鼓乐声吓得缩回脚,躺在床上和媳妇抱着紧紧的熬天亮。
第二日任老爷盯着黑眼圈给上头写了求援的信,石沉大海。任老爷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能怪上头不管,这太离谱了,可能他的折子已经扔进火炉了当碳烧。其实任老爷还是错怪上面了,这一层层的都报到丞相那里了,可是没人能处置这类事啊,要知道宗门都被打压得回山里去砍柴了,除了青曦和南风,这两人偏偏又都在南满做事,所以最后只能委屈绯月县再忍忍,横竖就当晚上的乐曲听了。
朝廷暂时没法子,任老爷便只能自救了。好在虽然当时宗门都隐居,还有些道士和和尚啊,于是一批一批的道士和尚进了绯月县,最后无不不是无功而返。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就在任老爷快给搞崩溃的时候,更崩溃的事发生了。那些躲在黑夜李的鼓乐之声,现形了,而且声音更夸张,原先只有鼓乐之声,现在可以听到男女老少各种声音,有笑有哭有吼,仿佛和活着人一般。现在的绯月县,白天是人的时间,而晚上就是鬼的。
原先听到鼓乐声已经够害怕了,现在还能见到样子,任老爷觉得自己一夕之间老了十岁,就在他愁眉不展时,又一人出现,此人仙风道骨,一袭青衣,自称来自天玄的青曦。
青曦这个名声在如今可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任老爷几乎要伏地痛哭。他当神一样供着,服侍吃喝,终于在他酒足饭饱之后开坛做法。
虽然任老爷很想问,这大白天开坛有用?但一想到青曦,又觉得神仙一般的人物就该有神一般的操作,便也不敢多话,顶多在心里暗道,哎,还以为长得多俊呢,也就算周正而已,果然传言不可信。
“天灵灵地灵灵,今日问道开鬼门,人有天道,鬼有鬼道,各行其道,人鬼归位”那人耍了一阵桃木剑,嘴巴有模有样念着词,把坐在屋顶的南风逗笑的前仰后合。
南风来有一会了,在街上听到百姓争相相告说是青曦来除邪,南风那时正要了一包果子吃,听到这话,差点让果核给噎个半死。等不容易吐出了果核,南风的脸色就大大的好看起来,连头天遇到江山的不愉快都忘得一干二净。
话说,南风来到绯月县,在绯月县的护城墙上和江山碰到,或者说是江山故意等她,总而言之,两人就是遇上了。
江山的脸色稍稍还有些苍白,但实力应该没受太大影响,南风费劲全力,对着他打出一枚铜钱,被他轻松躲过,还顺手反击了一下,南风只觉得胸口被他的灵震得微微有些闷意,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老祖宗绯月县的事是您干的?好像不大符合您的身份啊,和一些普通百姓过不去?”南风调侃。
江山并不生气,他笑了笑道:“不是我干的”。
“那您来这里做什么,看热闹?”南风再问。
江山手里不知拿了一颗什么玩意,一下一下的抛着。
“我来找你麻烦的”江山在南风耳边道。南风有些心惊,这人真是厉害,这样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她身边,根本防不胜
防,她和青曦两人真能打赢他?。
“先祖开玩笑的吗”南风突然变脸,寒不落剑直接出鞘,穿过了他的身子,没有任何的血,果然如南风所料,这人根本不是人了。
“跟我走吧,南风,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当我的徒弟,你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顾忌什么”江山循循善诱。
南风唇角微微弯起:“我要的是一棵能煮饭的白菜,而先祖却想给我一棵玉做的白菜,非我所想,恕难从命”。
江山按住南风的肩膀,拍了拍道:“别急着拒绝,不如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你叫封冀针对我,无非就是希望我安分守己别在背地里找事情了对吧”。
“不错”南风利落道。一边在心里惊叹,封冀的办事效率实在高。
“吃了它”江山突然将手伸到南风面前摊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珠子,通体青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这是封禁你灵力的药,药效是一个月”。
“赌注是什么,您就这么确定我会吃下去?”就算打不过,以她的能力,跑还是没问题的。
江山凑到他的耳旁,轻轻的说道:“你吃了它,再进那个绯月县,不管你能不能活着走出来我保证10年内不动青曦,也不行动其他任何人,专心挖坟如何”。
“好像我应该心动”南风侧过身子,拉开距离,斜着眼看他。“对啊,你该心动的,我查过了,青曦是你的软肋,为了他,你确实什么都该做的”江山好笑。
南风接过珠子,感应到上面流转的妖气,这是妖物。仿佛看穿南风的想法,江山很好心的解释:“这是用万年妖丹炼制的,我活了这么久就搞了这么一颗,感动吧”。
“既然就一颗,您怎么知道这药效就一个月而不是一辈子”南风唇角有些抽动,而且她有预感,这家伙给她的答案,一定会气死她。“我随便乱说的”。江山大方的说道。
南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却还是一抬头吃了下去。“你不怕我爽约啊”江山有些可惜,原本以为还要再纠缠一会,还可以再欺负一下。
“不会,因为您是先祖,我相信”南风毫无压力随意拍马屁。江山笑的前仰后合,虽然知道她根本就是鬼话连篇哄他的,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暖洋洋的,也想做到她期望的那般。
“绯月县已经被我下了结界,你只有解决了问题的源头,结界才会自动解封,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无法处理,那么结界就会启动自毁之力,这里会被抹去,希望我们还能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江山笑够了,瞬间又变得严肃无比。
南风在心里暗叹,果然是疯子。“有没有提示啊,先祖,我可是你的后辈,该有点特权吧”南风主动亲近江山。
江山看着那张笑脸,忍不住心头一软,道:“庙?”说完便突然消失,再看下去会心软吧,而且他也不想知道结果,无论是南风平安出来还是没能出来,他都不会开心。
“庙?”南风琢磨着这个字,毫不犹豫的走进绯月县,在她身后,是缓缓闭合的结界,而南风脸上的笑容并未减少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