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 第3章 第 3 章

凌晨一点半，寒冬的打击愈发猛烈。

微弱的自然光降在眼前的这山林中，冰天和雪地冻住了本该漫天遍地地冲击着感官的气味，来自寒冷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侵蚀却丝毫没能移开这群人高度紧绷的注意力。

两束黑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这片无人区，领头的年轻人快步后定住，闪在月影下的树丛中。那林中的一片空地，正是此次行动的目的地。

“二队，目标现已进入房内，目标现已进入房内。”

胸前的对讲机陷入片刻沉默后，传来一声厚重的男声。

“全体准备。目标已进入。”

柳清言的作战头盔里响起一个绿色的符号。

“全体检查枪械。”

领头人极力看向视野的另一个地点，那里正是二队的所在处。在获得了所在处传来的灯光信号后，领头人定了定，做出了出动的手势。

茫茫黑夜下，两支如蛇一般的分队迅速潜入了木房的视野盲区，两支分队的人静步围在木房的台阶下，房内的光线清晰可见，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则证明了一切。

良好的自然风光成了他们绝佳的掩护。门口的守卫被轻而易举且悄无声息地撂倒。巫凡环视了一圈周围，在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之后，冲着柳清言笑了一下。

队伍紧随柳清言和巫凡二人身后。柳清言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旋即看向巫凡。

破门而入的警队完全超出了这群人的预料。正准备试图挣扎的那五大三粗的领头人被柳清言甩起枪托直击脑门摔了出去。轻车熟路躲过那个壮汉劈向自己的尖刀后，柳清言猛踹那人绑着绷带的右腿，用枪托死死勒住他的颈部，紧随其后的从膝盖爆发出的重击让他不得不弓着腰被柳清言按在地上，周遭的几个仍试图反抗的几个人也被巫凡带人纷纷拿下，缴了他们的武器。

“老实点！……手铐。把这群人都带出去。”

“巫凡。来。”

柳清言正指挥着队伍押送这群人均手上四个大案的亡命毒贩回市局。巫凡站在警车后挨个比对着这群毒贩的面容和数目后，快步过去截住了柳清言。

“现在是直接拉回去提审吗？”

“是，禁毒大队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巫凡举起手机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片刻便走回来。

“走吧。”

柳清言已经猜到了电话那边是谁，一脚踩开油门后把千斤顶拐进了仍然灯红酒绿的主干道。

“在哪了？”

“一个入室盗窃的警，听说抓到了就审，撂下就来了。”

“你晚上吃了没？我记得你没吃。”

“晚上请你吃宵夜。”

柳清言婉拒了巫凡想停车去买份夜宵的请求。在大雪再次降临前，柳清言把车子开回了市公安局大楼背后的停车场。警员们麻利地将这群戴着黑色头套的嫌疑人移入大楼内部的羁押室，巫凡则带着厚实的一套卷宗直奔他所期待的那间屋子。

回到市局时已是凌晨三点。被冻成孙子的巫凡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个时候了依然还有几个秃友时不时穿梭在走廊之中，当推开二楼的副队办公室，巫凡惊奇地发现里面没人。

楼下的柳清言正和赶来的禁毒大队队长以及电话的那一头说话。思寻片刻后，巫凡合上颇有点漏风的窗，放下那摞卷宗后去了一楼的审讯室。

还没走到目的地，突然的一声响动更加吸引了巫凡的注意力。隔着那道单向玻璃，巫凡看见二队也在这。

“哎，凡哥。”

“在里头呢？”

巫凡随意地看了眼房间里的人。老牧果然在这里。看表情似乎有些激动。

“在。你来之前牧队就已经让这小偷交代了。这人年过半百，有无数前科，刚出来不到半年，技痒了。”

巫凡对里头的这个贼并不感兴趣，随手看了看报告便放下：“我在外面等，柳队已经收工回来了。”

巫凡终于在二楼的办公室里等到了牧厌，一并跟来的还有相法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一进门，柳清言就对牧厌的工作态度进行了高度的赞誉。牧厌也不甘示弱，对柳清言这次雷厉风行的抓捕行动进行了深刻的评价。

巫凡躲在枪口|射不到的地方，乐得看自己的两个队长日常拌嘴。柳清言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果然发现了半袋饼干以及一瓶可乐，想都没想就扔给了饿得不行的巫凡。

不说是蓬头垢面，但面色仍然略显疲惫并且头发油油的柳清言正接了杯茶，默默地看着仰过脸揉着穴位的牧厌。巫凡默默坐在了柳清言身边，一边强忍着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一边不受控制地往饥饿的肚子里送吃的。桌子上的泡面还没泡好。

静坐了不过两分钟，有人的电话开始响。是牧厌的。

巫凡下意识地看向早已无语的柳清言，陡然一惊的心里忽然想到了早年前同事们给牧大队长起的那个外号。

待牧厌放下手机，这厮难以捉摸的表情算是了结了巫凡和柳清言的愿想。

“又是哪？”

“惠润路。那边接到一个举报，说有人聚众吸毒，派出所所长打了个报告说让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咱就走呗。”

牧厌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抬脚就走。巫凡也填饱了半个肚子，默默等待着柳清言的下一步动作。

柳清言拿起茶杯饮下最后一口，拽起刚卸下的警服，踏着怨气出了门。

——

说起来，这事并不能完全怪牧厌。

这也许就是一种魔力，牧厌曾被丹柏市公安局全体同事奉上了一个名为“美杜莎”的外号。来由则是因为牧厌曾创下连续十八个月带领队员在每个月的公休之中都出警办案并零失败的记录。而这个事迹之所以能被许多人知晓，正是因为倒霉和幸运的时机全都上交了牧厌所在的部门，丹柏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作为队长之下最重要的职位以及该职位下最重要的人物，副队长柳清言以及一队队长巫凡始终是该记录的最大受害者。

凌晨四点。副驾上的柳清言无心听牧厌一边开车一边吸烟一边解释这真的只是又一个巧合，而后座的巫凡正抱着电脑解压着前线传来的监控录像。

丹柏市内的躁动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酒吧老板报警称自己店内的几个熟客似乎很有问题，怀疑有吸毒的行为，市局内唯三还没睡觉的后援于是被叫来特来看看。

即使长期穿梭于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所，牧厌一行人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场所里足以致聋的音乐，以及一个二个醉成一滩烂泥的不堪景象。所长以及店长领着牧厌三人缓慢地穿过五彩斑斓的光线，来到了楼上的一间包房。

“你能有多确定这件事？”

此话一出，巫凡就察觉到了柳清言不同往常的气场。从晚上七点到现在凌晨四点多，这么多个小时不吃不眠还高强度工作，奥特曼来了都要闪红灯。

很显然，大家都想尽快结束这次出勤然后回去补个觉，并且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火气，如果真有此事，想必里头的那几个老兄的下场不会太好。

趁着牧厌和老板交谈，巫凡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外监测器。这东西长得有点像蜘蛛，但只有四条腿，独有的机械结构能让它无声地贴在门上。

老板一直站在巫凡身边反复问，好奇于这么个玩意儿是干嘛用的，牧厌和柳清言则不以为然，纷纷让开了一个空间让巫凡操作。

“说得明白点就是，我能透视，明白不？”

不停发问的老板被巫凡一句话堵了回去。机器上的显示屏很快显现出了画面。四人，有两个人正踉踉跄跄地站着，像是吸嗨了在跳舞，还有两个则躺着，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牧厌形式性地看了一眼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店长，而店长的反应也很快，迅速拿出别在裤腰带上的那一大坨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钥匙，开始找能开这扇门的那个。

柳清言环视着周围。这二楼不像是有很多人来的地方，包厢的数量显著地高于卡座的数量，所以并未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柳清言指示所长带人出去守住了酒吧的各个出口。

店长找出了钥匙，牧厌接过并暗数三声，三个警察随即破门而入。

那两个跳舞的仙子早已忘记了身处何方，还在冲着这些不速之客傻乐。而沙发上的那两个完全神志不清的男人此时正处于上半身**的状态，麻木的精神状态没能发现面前这三个人身上的警徽。

柳清言迅速注意到地板上的抱枕和一些吸毒工具，闪亮亮的针头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屋内充斥着熟悉的毒品的味道。早些年在缉毒岗位工作了半年多的经验足以让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了。牧厌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把那两个伴舞的人按在了沙发上，准备上铐。

“巫凡，你去——”

话音未落，眼前的这两个前一秒还在嗜睡的男人瞬间恢复了全部理智，如同脱缰野马光速脱离了巫凡放松的控制，直奔门口。

迅速反应过来的巫凡抬脚绊倒了一个，另一个则像风一样狂奔出了包厢，而柳清言不顾一切地也飞奔了出去。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很会选择逃跑路线，三楼那么多弯弯曲曲的走廊他不去，撒开腿就跑向了一楼正在狂欢的人群之中，迸发的骚乱迅速引发了不小的混乱，进而喊叫声不绝于耳。那男人艰难地冲出了人堆，随便挑了一路小道接着狂奔。

但很显然，这个男人的这种速度想要不被柳清言抓住还是属于痴心妄想。那男人慌不择路地却跑进了一个有铁门拦住的死路，仅在那人犹豫的一刹那柳清言脚下快了两步，只用了简单的一招就把他放倒在地，后赶来的派出所警员带着手铐将其押了回去。

柳清言返回到那酒吧时，发现已是狼藉一片。一大帮肾上腺素超标的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牧厌和柳清言以及一众警员带着吸毒人员穿过混乱不堪的酒吧，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周遭的群众都被那两个裸男吸引去了注意力。

柳清言的警服上被那些玻璃渣子和酒液留下了不少印记，前两天刚洗好的警服一夜之间又被弄脏了。

“辛苦你们了。”

“哪有的事，应该的。”

派出所的车拉着这些瘾君子先行离开。牧厌摆摆手，回过头看向那个依然处在呆愣状态中的老板，叹了口气。

“楼上的那些鬼玩意儿还没收拾呢。”

所长很会接话：“等一下我就派人再彻查一遍。”

靠在树下的柳清言无言地看了牧厌一眼。

“看来我得把技侦的叫过来了。”

“是要叫上我的叉哥？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爱在夏天》——告五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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