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胜意 第8章 终曲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讲完就不许哭了哦。”

男孩顶着时代的眼泪款鸡窝头，在熙熙攘攘的充满回忆的补习班走廊，弯下腰，笑的憨憨的，他对面站着一个委屈巴巴的女孩，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就等消防栓一拉，就会成线的往下掉。

女孩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自己明明想偷偷溜到楼下一层去玩，却被看守的补习班老师逮住狠狠地说教了一顿。女孩的性格像含羞草，畏畏缩缩，经不起风吹草动。

“笑话讲完了，我叫霄，诶，你能捧个场，笑一下吗？“

女孩有点愣住了，她的眼泪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所安抚。

镜头一拉，从小朋友们蹦跳的操场到铺满公式的课桌，可是女孩的眼睛里还是噙着离心力超越重力的眼泪。

男孩看不下去了，“双柒，你吃糖吗？” 小心翼翼的躲避鹰眼老班的视角，从桌下递来铜绿铁盒里的七色的水果糖，“有你喜欢的橘子味。”

“这道题，谁来讲讲啊？”霄又立马举起手来。

霄的脑子永远都是那么灵敏，像是全世界最好用的一台计算仪器，女孩和霄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如果把他的脑袋做成芯片批发制造，那他家里成叠的奖状，成排的奖杯，就会不翼而飞，飞进所有小朋友的家里，心里不由得舒服很多。

“双柒，你又在想什么呢？”女孩猛的被拉回真实的第三世界，“你不是想看晚星划过楚河的夜晚嘛？怎么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呢？”霄的声线和从前比起来逐渐成熟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

因为你是晚星啊。

双柒抬起头，流光汇聚着，黑色的溪流往前组合成宽阔的平面。霄立在桥上，双柒似乎看到，霄凭风，凌驾在溪流之上。哀哉少年时，溪流少，岁月长。

溪流，溪流，流呀流，一下子就穿梭成雪白的纸张，纷纷繁繁的遮挡住天幕。

无数张试卷，雪白的，像是纷飞的挽联，又像是水天的屏障，又像是curly bracket,把他们彻底的classify进不同的盒子。对面是英伦风的，历经卌载洗礼的校徽冷冷的又傲慢的目光扫视着，对峙着惨白而简陋的校服。双柒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与所有大多数人一样平凡且普通的人生，而霄永远都会属于聚光灯照射的一簇。

可能会，可能会，有一个跟霄一样聪明的女生做他的新同桌吧，也许会笨一点点吧，双柒想，怎么会跟霄一样聪明呢。

在岁月的缝花里喘息着的，在夜色的混浊中被透视着的。命运只送我们到这一程了，

霄，谢谢你，你的笑话我很喜欢。

你，..你，…过得还好嘛…

我很好，我已经不再是含羞草了，而是森森之木中的一方乔树。

即便努力，也无法接近的你，终究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好像已经分不清，是接受平庸更可怕，还是跨越人等永远遥不可及的楚河之界。

所历经图说的，迷惘故知的，破碎流离的，颠倒黑白的。只不过一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