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秦斯年咕哝了一句,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现在什么时辰?”
秦斯年一边穿衣服一边下床,九成把外衣递给他:“还未到辰时,三少爷莫急。”
“王爷吩咐属下送三少爷回府,昨夜的事是属下不好,没有经过您同意便把您关进雨花阁,不过王爷是真的欢喜,平日里王爷睡觉很浅,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昨天有三少爷陪着,王爷足足睡了四个时辰呢!”
想起昨天在雨花阁发生的事,秦斯年有些不自在,他套好外衣:“你究竟想说什么?”
“属下是希望三少爷往后能多来王府转转,王爷会高兴的。”九成道。
秦斯年蹙眉:“是吗?”
他倒是没有感觉,萧长澜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九成一路把秦斯年送到太傅府,然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轻功把秦斯年送进去,把九乌换出来。
“刚才外面的人来喊用早膳,三少爷快去吧。”
“知道了。”秦斯年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等等。”
九乌和九成停下,秦斯年道:“你们回去告诉王爷,不要再套大将军麻袋了。”
“是。”
秦斯年这才转身去往膳厅,桌前只有秦斯礼跟秦斯羽二人。
“父亲呢?”
“父亲说要为祖母守孝,以后便不同咱们一起用膳了。”秦斯礼道。
秦斯年点头:“父亲要守孝,咱们也要守孝,不然以后各自在各自的房里用吧?”
“三弟,我有话问你。”秦斯礼看向秦斯年。
秦斯羽喝了一口粥,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听说你昨夜抱着那幅山水图出门了?”
秦斯年浑身一僵,假笑着点头:“嗯,是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哥是如何发现的?还好后来王爷让九乌扮作他的模样回府,否则一夜未归,事情就没有这般简单了。
“你把那副画送给谁了?”秦斯礼继续问,当时秦斯年问他要画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果然。
秦斯年扯着嘴角:“也没给谁,就……”
“摄政王?”秦斯礼道。
秦斯羽差点把粥喷出来,猛地咳嗽几声:“什么摄政王,是我理解的那个摄政王吗?”
众所周知,摄政王可是个断袖!
纵然他弟弟不是,但以秦斯年的容貌,很容易被盯上,若是被摄政王看中,那……
秦斯年见瞒不过,只能承认:“是。”
“你去摄政王府做什么?你可知道萧长澜的脾性,父亲都不敢轻易得罪,每每提起总是愤恨难平,萧长澜霍乱朝纲,扰乱朝廷纲纪,他敢在先皇面前动手杀人,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秦斯羽面露担忧。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萧长澜看中了他弟弟,他们几个就算拼了命也无法相救。
招惹谁不好,偏偏是摄政王!
秦斯年缩了缩脖子:“我,我就是想去谢谢他。”
“用我的画去谢他?”秦斯礼冷声道,他捏了捏眉心:“罢了,你既谢过,从此以后便与他再无瓜葛,不许再去摄政王府,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秦斯年心里闷闷的,他知道父亲和哥哥们不喜欢萧长澜,但是没想到抗拒到这种地步。
昨天他的确是头脑发热,当时觉得欢喜,想见萧长澜,于是便去了,没有考虑到被发现的后果,看来以后他要小心些。
秦斯羽看着秦斯年的模样,知弟莫若兄,这般不以为意,定然没有把大哥的话放在心上。
“三弟,你告诉我,摄政王有没有为难你?”
秦斯年抬头,一脸茫然:“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动不动会生气。”秦斯年道。
秦斯礼听秦斯羽如此问,明白他的顾虑,上下打量着秦斯年。
“真没有为难你,比如……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秦斯年摇头:“真没有!”
虽然昨天算是为难了吧,但是……
秦斯年脸一红,两个哥哥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细问。
或许两人之间本来没什么,被他们一问,三弟起了不好的心思,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外面突然喧闹起来。
“怎么回事?”秦斯礼沉下脸,太傅府闭门谢客,按理来说不该有人来闹。
小厮擦着脸上的汗:“回大少爷的话,是二房的大夫人跟诚少爷回来了,吵着要见老爷。”
他们拦着不让,二房便闹了起来,诚少爷还想跟他们动手,他们做下人的,只敢拦着,可不敢跟主子对打。
“他们还有脸回来!”秦斯年撸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当初父亲落难的时候,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竟然还有脸回来!”
转过两道角门,秦斯年看到被小厮们拦住的秦斯诚正扯着其中一个小厮大骂,中气十足。
“秦斯诚,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当初要不是父亲把你们母子二人接回来,你们早就没命了,结果府里一出事你们不想着如何救父亲,反而只想着拿银子跑路,二叔要是知道,非气活过来不可!”
见秦斯年出现,小厮们顿时有了底气,给他让开一条路,秦斯年冲到最前面,一拳打在秦斯诚脸上,秦斯诚正扯着小厮理论,一时不妨被打懵了,婶娘尖叫出声,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秦斯年从小跟人打架,武功虽然不怎么样,手上功夫却不差,秦斯诚比他大两岁,平日里以读书人自居,在这方面自然比不过秦斯年,没几下便被打趴在地上,捂着脸喊疼。
“秦斯年,你想做什么,你放开诚哥儿!”婶娘去扯秦斯年的胳膊,秦斯年冷哼:“婶娘,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跟长辈动手?”
“你快放开,你想杀了诚哥儿不成?”
秦斯年甩了甩胳膊,婶娘被甩在地上,发髻也跟着歪了,狼狈不堪。
“苍天啊!这畜生竟然敢跟长辈动手,大嫂啊,你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婶娘嚎叫着,身后突然传来秦斯礼的声音:“我母亲如何,还轮不到婶娘来置喙。”
婶娘头皮一紧,顿时闭了嘴,她不怕秦斯年,却害怕秦斯礼,这才是秦家现在真正的掌权人。
秦斯年眼睛通红:“父亲和哥哥们入狱时你们在哪儿,祖母离世时你们在哪儿,我四处奔波求人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当初你们若是能拿出些银子给祖母治病,祖母或许还活着,是,我是错了,但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对上秦斯年的眼睛,婶娘瑟缩了一下:“我身子不好,早就跟母亲说过要去庄子上避寒。”
“好,避寒,那现在避完寒了?婶娘,现在可是腊月。”秦斯年起身,又给了秦斯诚一脚:“婶娘身子不好,堂哥身子也不好了吗?”
秦斯诚被压在地上打了半天,鼻青脸肿,又被许多人看着,自觉羞愧,也失了读书人的风范。
“秦斯年,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的缠着摄政王,非要入王府,祖母离世时又怎会如此凄惨,你跟一个奸臣不清不楚,还有脸说我与母亲?”秦斯诚道,他不好过,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秦斯年被噎了一下,想骂回去,被秦斯羽拉住:“你跟我走,还不嫌丢人吗!”
等秦斯年被拉走,秦斯礼的目光略过从地上爬起来的秦斯诚与婶娘:“婶娘身子不好,是该去庄子上好好养着,来人。”
“你想做什么,秦斯礼,我好歹是你亲婶婶,你二叔还在天上看着呢!”
秦斯礼吩咐:“把他们两个送去乡下的庄子,找人好好照顾。”
说是照顾,实为看管。
“婶娘不必拿二叔来压我,二叔当初是何等大义,他死在任上,连先皇都褒奖有加,你们呢?”
“举头三尺有神明,二叔和祖母都在天上看着呢!”
秦斯礼看着二人被拉走,想起刚才秦斯诚的话,狠狠地拧起眉。
那些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院内,秦斯羽正在跟秦斯年对峙。
“都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秦斯年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二哥定然已经猜到了。
“秦斯诚的话你们也信?”秦斯年道:“他就是不想让咱们安宁,故意挑破离间的。”
“那你昨晚去摄政王府做什么?年年,你不是小孩子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跟大哥都是为了你好,父亲纵然严厉,也从未委屈过你。”秦斯羽压低声音:“你不告诉我们,难不成想让我们从别人嘴里知道?到时候不管黑的白的,你都解释不清。”
“二哥!”秦斯年拉住秦斯羽的胳膊:“我……”
“有话回房里说,在这里被人听见怎么办?”秦斯礼迈着步子走向二人:“我把婶娘跟秦斯诚打发走了,刚才院里人不少,小厮们都听到了,这些浑话若传到父亲耳朵里,看他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