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玉心里懊恼的捶胸顿足,他那么稀罕周霆琛,再生气也不能用这种话刺激他!一边又觉得,就算这会见了周霆琛,这个人也未必会给他好脸色,就算追上去难保不会火上浇油。
何金玉这会又想骂人又觉得郁闷。
他索性一个人闷在阳台,抽了半宿的烟。第二天一早,他开车去酒店接周霆琛,紧张等了半个多小时,等来了前台告诉他周霆琛一早就退房了的消息,何金玉一拍方向盘。
这才想起来周霆琛今天有课,他这会估计上课呢。何金玉原地呆了一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学校门口试试碰运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会怎么了,什么面子不面子都不想管,就想赶紧见一眼周霆琛,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哪怕、哪怕他再跟人吵一架。
他这会从没觉得周霆琛那张好看的脸,殷红的唇瓣,一举一动都在他脑海里这么鲜活过,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今天就算是在校门口等上一整天,也得跟人见一面。
“哎,周哥,我好像看到你对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好气派的车,等我以后挣了钱就弄这辆。”
陈聪兼嘻嘻哈哈的出来,径直的朝何金玉改装过的v8去了,对着车窗就开始整理自己那一头黄毛。
车窗下落,缓缓露出何金玉帅气的侧脸,陈聪兼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支支吾吾的:“嫂、哥、何、大少,大少好!”
何金玉摆摆手,眼睛往他身后边瞅:“你是周霆琛的朋友吧?”
“对,我叫陈聪兼,跟周哥高中就认识了。”
“嗯,不用据着,我比你大,叫哥就成。”
“哎,何哥。”
“他人呢,不跟你一块出来?”何金玉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陈聪兼眨眨眼,立马心领神会,扭头跑进去了。这会放学人多,何金玉喜欢被人捧着但并不是个爱嘚瑟的人,把找人的事交给陈聪兼之后就关了窗户,把车停到路边等着。
约莫十来分钟,周霆琛一脸阴沉的坐上他的副驾。
何金玉失笑。
心想昨晚他就多余跟这么个还在上学的毛小子生气。
“什么事,说完我就走。”
看周霆琛不耐烦的样子,倒是现在就想走了。
何金玉随口道:“过段时间我跟公司请一个月的假上海岛度假,你去不去?”
周霆琛侧了一眼:“如果又闹得不欢而散,你是不是又得生气?”
何金玉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你、我们从小到大也没少吵架,要真因为一次无心之失生气,估计要气死了。”
“你在跟我道歉吗。”
“放屁,我跟你道鸡毛歉!”
“……”
周霆琛没打算聊下去,抬手摁了车门。
“哎——”何金玉叫住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漫不经心问道:“你这态度,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啊。”
周霆琛目光一动不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推开车门下去了。
“啧、”
何金玉赶紧解开安全带跟着一块下来,他不常来学校,不熟悉地形,刚一转眼人就没影了。
没来得及追呢,陈聪兼那黄毛又凑过来了。
“何哥,你找周哥呢吧?”
“嗯,他哪去了?”
“我不知道,下午我有课。他没带你?”
何金玉皱眉:“什么意思?”
陈聪兼挠挠头道:“阿姨生日啊,我看你来接他以为是一起回他家呢……”
何金玉“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太轻松。
他随手打发了陈聪兼,自己坐上车一脚油门飞走了。要不是来了一趟学校,他还真不知道今天是周霆琛他妈过生日,饶是也不想自己知道,他俩昨晚闹得难看,何金玉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一家子,回头叫了小桃,让他把仓库里那颗拳头大的野生混彩珍珠取出来当寿礼给周家送过去。
之后他一个人在车里待了一会,思来想去,他跟周霆琛的事总得有个解决的时候,起码得度过眼下这道关。
于是他一路去了郎庄家。
真算起来这一群人,他跟郎庄不论是认识的年份还是交情,都是最深的那个。
郎庄小时候玩的一把好乐器,就是身体弱的很,平时他们几个下河摸鱼,郎庄也就只有看着的份,不过每回何金玉都会摸着最大的那条鱼送给他玩。
郎庄比他年龄大,稳重,人又通透,何金玉平时什么事都喜欢找他。这回也是。
而郎庄听了他的话,琴弦差点没扯断,嗓门拉高好几个档:“什么!你要跟他订婚?!”
真不愧是玩音乐的,嗓门就是洪亮。
何金玉掏掏耳朵,“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比小周反应还大,怎么人年纪大了反而不浮躁了。”
“那周霆琛怎么说?”
“他当然是跟我吵了一架。”
不然现在也不会巴巴的来了。
郎庄挑眉,眉宇间似乎松缓了些许,“我让你给周少服软,你怎么逼人家跟你结婚?他现在喜不喜欢你还是一回事呢,金玉你性子太急了。”
“我现在要迅速找一个能把人拴在我身边的借口,没有比结婚更合适的了。”
“金玉,你就算真整出来个订婚现场,也会有人不同意的。”
“谁?”
“国家。”
何金玉默默喝了一口可乐。
“国家没有出台相应政策,虽然同性订婚不会逮捕你们,但以后关于你们两家的仕途就别想了。”
现在的社会对同性恋这件事还没有宽容到这种程,不受法律保护,就算和周霆琛结婚也代表不了什么。
“……我昨晚吵架话说的很重,其实,我就是有点气他,真没打算说那些话,”一说到昨晚,他就想起周霆琛难堪的脸色,心里就莫名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他道:“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缓和一下我俩的关系。”
郎庄:“我哪知道怎么办?我说了你又不信,我教了你也不愿意学。”
他一说,何金玉就知道是哪句话了。他并非第一次因为周霆琛找郎庄,而此前郎庄也给他出过主意,几乎全是教他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如何一步步感化周霆琛。
送礼物,送车,万事顺着周霆琛。
何金玉觉得那哪是情.趣,不就是让他当狗腿子吗。
他才不干。
回去后,何金玉躺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决定还是得听郎庄的,因为他是打算跟这个人过一辈子的。
第一次见到周霆琛,第一眼是觉得这个人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第二眼心想这人看着还挺神秘的。
说实话,之后何金玉也没怎么搭理他,后来他渐渐发现,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会的周霆琛会,不会的周霆琛也会,哪怕是周霆琛不会的,稍微跟着大人学两遍立马能做的有模有样。
这不就触碰到何金玉的逆鳞了?还能有人比他何大少还风光?
于是,他开始注意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孩,这不知不觉的,眼睛就在他身上粘着挪不开了,再后来经过一次离别,他就想这是老天爷给他何金玉的机会,可千万不能把人放过了。
没成想玩火**,到最后先把他自己给玩进去了。
现在想想,何金玉真是一万个后悔。
等再见到周霆琛已经是两天后了,小桃来接他去公司,看见周霆琛在跟陈聪兼视频连线讨论他们手头的一桩诉讼。
好像是周霆琛跟一家智能车企的项目,前边一直挺顺利的,临了了那边的人突然想赖账,说销售量没达标,项目净亏损三个百分点,明着给他们甩锅想赖掉尾款。
“艹,一群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等着周哥,我今晚上就飞过去找点人,不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回来!”
陈聪兼气的骂娘。
“继续跟进法院那边的诉讼,赖账的是他们,我们是原告,他们不会赢的。”周霆琛说着,注意到了在客厅的何金玉。
“哎?周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周哥?”
周霆琛直接挂了电话,气氛瞬间陷入一股安静的沉默。
何金玉咳了一声:“这案子多久了,还没结束?”
“跟他们一直拖下去就行了,不用你管。”
周霆琛似乎很着急,连跟他拌嘴的心思也没有。看着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何金玉烦躁的抵着犬牙,比了个中指。
看来当“狗腿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对何金玉而言,简直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小桃很快来了,他敛了脾气,跟小桃对接了今天的一个重要的谈判项目。
他们公司近期接触了一个景区的开发项目,其中囊括度假酒店、娱乐设施等多个大工程,弄好了他们这些人吃饱喝足,名声大燥。
只是要前后投进去不少钱,几乎占据何光集团将近二分之一流水,且近期无任何增效收益。
接手这个项目需要强大的魄力与处事不惊的心态,因为风险巨大,所带来的后果无法估量。
何金玉有些犹豫,何光集团这些年厚积薄发,是时候再上一个台阶了,眼下这正是好时机,他又不舍得错过。思来想去,决定先把这事压下,再者,光要签下几方合伙人的推拉扯据就得占一半时间,不着急。
到了公司在门口碰见等了他半个多小时的何不凡,心想这人能力虽然一般,干活还挺积极。
他先把手头的一点紧急的事处理了,又跟几个财务部管事的开了个小会。之后才叫来何不凡,“给你的文件和他们公司的资料都了解了吗。”
何不凡点点头:“我都看完了。”
“看完有什么用,字谁不认识。”何金玉敲敲办公桌,“那群外国佬最会跟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拉锯扯锯把你磨得不耐烦让你主动让步。我告诉你,待会他们来了你把你这副软了巴唧的样子收了,你要记住你是这个项目的总经理,背后是何家,是那群外国佬高攀了的合伙人,不是保姆管家!”
何不凡立马直起腰,紧张的吐了口气:“金、金玉,那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商场如战场,没有应该,等会务必把事给我办明白了。对了,在公司叫职称。”何金玉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差不多了,他起来整了整西装,又给头发补了点发胶,把自己捯饬的一丝不苟,跟用白玉雕出来的似的。
他看着自己这张帅脸非常满意,心想还是自己太完美了,心情颇好道:“这个项目谈成了,我会收回成本,剩下的你拿五个百分点,我三个,剩下给财务部处理。”
“我、我五个?这是不是太多了……”
何金玉看了他一眼,“干不好你要赔双倍成本以及所有员工的损失费和三分之一的预估净利润,后果也由你自己全权承担。”
何不凡乖乖闭了嘴。
干生意最忌讳半场开香槟,因为任何一个流程程序出现错误,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去补救,也许一条不起眼的款项,最后也可能成为最后一棵稻草。
何金玉做好背调,摸清楚了那些个人的性格,上半场的拉锯战一点没落下风,反而还把其中一个磨退场了。何金玉就是捏住了他们舍不得放弃何光的高额报价的麻筋,一个劲的“得寸进尺”,最终拿到了超出预期的期货。
到了下半场,何金玉发现对面换人了,是一群戴着眼镜的小年轻,其中一个还染着扎眼的黄毛。
陈聪兼进门也愣了一下,面上没在一屋子人表现的太明显,私下悄悄怼了一下旁边的人,悄声道:“周哥,咋办啊。”
周霆琛眼睛也没抬一下,沉默地擦着细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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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