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只小兔子
明天要去露营,于是俞飞熬夜把第二天要学习的知识点都学了。
一个多月的学习时间实在过紧张,俞飞提前做了学习计划,因为贺勋毅这个不可控因素的出现,他只能调整自己的作息和时间。
虽然,当时他很想拒绝,但是毕竟对方是老板,而且要是自己的缘故,导致的分手,结束合约一个子儿也没有。
终于,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俞飞解决了这天的学习任务。
舒特助很准时,八点来接人。
坐在车上的俞飞,倒头就睡,一点儿帅哥包袱都没有,睡姿憨态放肆。
两个小时后,舒特助叫醒了他:“俞先生,到了。”
俞飞睁开眼,先去露营地的洗手间,冷水洗了把脸,才上了山。
这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打理,所以一路走来,地上没有一点垃圾。
贺勋毅和果果是坐直升机来的,直接就免了上山的这段路程,可怜了一夜没睡的俞飞,先得爬山。
“你也太慢了。”
贺勋毅坐在石子路旁的长椅上,一副恭候多时不耐烦的表情。
俞飞瞧着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男人嘴角一勾,他现在很喜欢看俞飞那副,气不过,又干不过他的样子,莫名喜感。
果果走在中间,左右跟着贺勋毅和俞飞,三人往山上走。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在山路上投下一片斑驳,一双眼睛藏在那斑驳的阴影中,默默的注视着前方走远的三个人,瞳孔缓缓放大。
搭帐篷的地方,他们最后定在了一处水溪边。
俞飞不会搭帐篷,弄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贺勋毅已经搭好了一个,转头看见少年坐在地上满面愁容的捯饬着帐篷支架。
男人拿过他手里的支架,耐心讲解着,“这个位置要这么做.....”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可对方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耐,一扭头见俞飞歪着头,靠着行李包睡着了?!
贺勋毅:......到底谁是老板啊?
男人把少年叫醒,最后帐篷在俞飞摸鱼打盹的辅助和贺勋毅的主力担当之下终于搭建好了。
还不到中午,俞飞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他看看正在钓鱼的男人,问:“贺老板,中午吃啥,饿了。”
......
当了三十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贺总,突然之间被别人要饭吃?
他感觉到了一种侮辱!
俞飞很聪明,他不说他饿了,他说果果了。
拉着正在玩水的果果,一大一小蹲在男人旁边,用水汪汪的眼眸进行道德绑架。
男人眉心一蹙,往北边一指:“那边不远处,有果园和菜地,摘些蔬菜回来炖鱼,水果解馋。”
“有草莓吗?”
“....有。”
俞飞开心的拿着袋子,领着果果往北边走。
据说这座山头是贺家承包下来的,半面山开发了旅游景点,半面山露营散心,又讲究食物纯天然,特意开垦了一片地,种水果和蔬菜。
果园和菜园是挨着的,俞飞和果果打算先去果园,边摘边吃,两人分头行动。
这里应该是有专人打理的,植物都长得很好,而且品种还多,俞飞摘的差不多了,喊果果往外出,去菜园子。
等他走到果园门口的时候,看见地上散落了一些水果和果果穿的一只鞋。
一种不好的猜测在脑中诞生,他疯了一般的喊着‘果果’,给贺勋毅打了电话,说果果不见了。
贺勋毅扔下刚钓上来的鱼,就往果园赶去。
一处悬崖边上,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摘下帽子,凶狠的看着眼前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儿:“你叫啊,叫啊,都是你这个哑巴把我害得这么惨。”
女人双眼猩红的抓着小女孩儿,声音都因气愤而颤抖:“你知不知道你们贺家杀死了我的儿子?”
果果的胳膊被掐疼了,低头咬了女人一口。
“啊~”女人撒开了手,“你敢咬我?”
果果爬起来,就要跑,被拎着后领揪了回来,重重扔到地上。
女人一步步逼近,果果坐在地上,无辜又恐惧的看着她,不断的往后退。
背后就是悬崖,果果害怕的看着女人。
“呵呵,原来你们这种有钱人也会哭啊?”
“你们这种人的心,都是肮脏的,都是黑的。”
“悬崖底下是湖泊,你不是喜欢湖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死法。”女人笑得癫狂,“你死了,整个贺家的人就和我一样痛苦了。”
女人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只要她轻轻一推.....
就在这种胆战心惊的时刻,果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呵,怎么?你这小身板还能反抗我?”
下一秒,果果用手指在女人手心,画了一朵花。
那瞬间,女人迟疑了,她的手迟迟没动。
“果果~”
远处传来了找人的声音,女人立刻清醒过来,不再犹豫,一把将小女孩儿推下悬崖。
女人余光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她来不及去看清,戴上帽子逃进旁边的树林里。
俞飞趴在悬崖边,一手抓着果果胸口的衣服,一手撑在地上:“果果,别怕,贺老板马上就来找我们了。”
几粒碎石掉下,他感觉到身体开始微微倾斜,土地正在开裂,土质疏松的缘故表明,他们撑不了多久,这块马上就要塌坊了。
不到两秒,俞飞就做出了决定,在身下土地塌房的一瞬间,他以自己的身体为着力点,用力将果果甩了上去。
失重的刹那,俞飞的眼眸见到赶来贺勋毅和贺家保镖。
咚!
他落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冰冷的水流包裹住他的全身,口鼻被呛得难受。
口中大串大串的气泡浮上水面,俞飞四肢挣扎着,却毫无作用,意识也渐渐涣散。
他眼皮很重,有些睁不开,少年整个人飘在清透蓝澈的水中,缓缓下沉。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感觉到腰肢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勾住。
*
“怎么样?”贺勋毅看着病床上的人,问,“多久能醒来?”
医生检查完,说:“贺总、,病人的脑部受到了重创,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不好断言。”
男人眉心紧皱,嘱咐医生:“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他。”
“是,贺总。”
此时舒特助进来,汇报:“贺总,根据果园的监控调查,小姐是被一名穿着工作服的人绑架的。”
“这个人带着帽子,监控没有拍清楚长相。”
“那就把所有工作人员叫来,让果果指认。”
“是。”
山脚下,警察正在和工作人员做着笔录,局长走到贺勋毅面前:“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暂时无法确定嫌疑人,需要您这边配合。”
“好的。”贺勋毅蹲下身子,指着前面排成一排的工作人员,对果果说,“果果,是谁绑架的你,指认出来。”
果果点点头,走过去,在一众的工作人员中看过去,最后停在一个女员工面前,看着贺勋毅指了指她。
贺勋毅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当初照顾果果不利,被他辞退的那个女佣。
警察上前对女员工说:“不好意思,请和我们走一趟。”
“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员工看看小女孩儿,“就凭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丫头?”
贺勋毅的指甲嵌进掌心,正要吩咐保镖的时候,果果站到她面前,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都能听到:“是你..我在..你..左胳膊...咬了口...”
虽然果果说话结巴卡顿,但是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女员工瞪大了双眼:“你....你会说话了?!”
贺勋毅看着六年没有说过话的果果开口说话,心中那口沉寂已久的钟,被狠狠敲响。
连舒特助都不敢相信,果果为了将害俞先生昏迷的凶手绳之以法,竟然开口说话了!!!
警察挽起女员工的袖子,发现了果果的咬痕。
自知百口莫辩,女员工捂着脸痛哭起来,自从被贺家辞退,她没有了客观的经济来源,儿子住在病房里,要钱供养,她努力的出去找工作,却发现贺家的人暗中都打过招呼,根本没有人聘用她。
直到儿子终于因为她付不起医药费,而离世,那一刻,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她改名换姓来到这里做一名管理菜园的员工,就为着有一天见到贺家的人,好泄心头之恨。
果果走过去,又拉起了女人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画上一朵花。
女员工的手颤抖着,第一次她见到果果的时候,小女孩儿就在她掌心画了一朵花,那时候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
现在,同样的动作下,却是不同的立场。
女员工被警察带走了。
果果跑到贺勋毅面前,拉着他的手:“大哥,俞..俞飞哥哥...”
“放心把,他会没事的。”
贺勋毅让舒特助送果果回去休息,顺便去调查一下女员工,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俞飞闭着双眼,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完美比例的五官在静态的环境下,更具诱人性。
俞飞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厨房里屯着几箱方便面,母亲很晚才会回家。
但是,不管多晚,母亲都会亲手为他做上一顿饭。
小俞飞努力的学习,在母亲看到他的成绩单展现笑容时,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突然,正在上课的他被班主任带到了医院,说母亲想见他。
俞飞看着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手伸向他,说‘你要好好活着,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说完这句话,母亲的手从他脸颊划过,重重的落在他的手心。
他颤抖的握紧那只已经冰凉的手,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再也不会回应的母亲。
贺勋毅坐在病床边,看见俞飞紧闭双目,眉心紧蹙着,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俞飞?俞飞?没事吧?你醒醒!”
男人轻声呼唤着,但少年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昏迷的少年抓着他的手,力气很大,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这时,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按下病床边的呼叫按钮,一边接听电话:“喂。”
“勋毅哥哥。”电话那头是俞海洋欢快的话语,“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俞海洋看着手腕的高定手表,心里暖暖的:“我今天生日,你过来吗?”
“不了,祝你生日快乐。”
男人挂了电话,拿过毛巾轻轻擦干俞飞额头的湿汗。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俞海洋眼神都暗淡了下来,摸着手腕上的高定手表,心中郁闷无比,他总觉得自己能和贺勋毅更进一步。
可每每到他往前迈一步的时候,对方就会后退一步,不管他前进多少,他们之间的饿距离都没有缩短过,永远维持在一个十分微妙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