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就好比我跟你网抑云,你跟我讲非主流。
他定定地看着谢年,却只在他脸上找到了坦然的无辜。
“你就不怕我真的从这儿跳下去啊。”岑镜顿了顿,竟是笑了。
“岑镜,我自己没有过你的经历,纵使理解,但也非常有限。”谢年倒是收了笑容,认真起来:“我也没有劝过别人不要自杀珍惜生命的经历,所以可能我说什么话都比较浅薄,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跳下去。”
岑镜叹气:“如果我真是个抑郁症患者,恐怕这会儿就已经被你气死了。”
谢年笑笑:“这么说你不是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岑镜玩了一下手心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谢年摇头:“倒不是猜到了,只是觉得你不会输在姚阳的手里,他是一块辣鸡,可你不是。”
“也许我也是呢。”岑镜掀起眼皮。
谢年吸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的废品车我已经报案了,民警同志说很快就会帮你着手抓住那个小偷,如果不行的话,我给你买一辆新的吧,给你安一个一百米以外都能听到的巨型喇叭,让整个小区的人都来围观你,怎么样?”
岑镜又笑:“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谢年豪气地道:“你别看我穷,过几年啊,过几十年,总有一天我会过上好日子的。”
岑镜却道:“不是说没有劝别人别自杀的经验吗?这说得不是很好么?”
谢年收回手:“你说这个啊。”
他看天台上还有个自动售卖机,打算去买两杯饮料果酒。
俗话说,我有故事你有酒么,谢年打算好好和岑镜聊聊。
他的确认定岑镜不会跳楼,但却想不明白姚阳是怎么说服岑镜帮自己演这一出戏的。
或者说,岑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谢年的角度,他看不见警车到底来了没有,手机也再上来之前就调了静音,无法获得关于外界的任何信息。
他只能靠自己,拦下岑镜,找出他的秘密。
“这个时候喝酒,不好吧,青天白日的。。”谢年想得确实挺好,但是岑镜却没给他实施两人喝小酒聊天的畅想,在他的手即将点到果酒的按钮时开口道。
谢年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说话之中总带着点戏谑和调侃的意味,手又移动到了雪碧上。
岑镜:“雪碧不健康。”
谢年闭了闭眼睛,又想要买橙汁。
岑镜:“橙汁也不健康,都是添加剂。”
谢年:……
无奈之下,他只能买了两瓶凉白开,和岑镜一起坐在了天台的地板上。
准确来说,是他坐着,岑镜靠着。
“你怎么活得那么健康。”谢年嘟囔了一声。
岑镜笑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可能因为我自己会做饭吧,所以就忍受不了别人吃的不健康,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做的。”
“那你给我做啊。”谢年道。
岑镜一顿,轻笑了一下:“新的套路?”
谢年装无辜:“哪儿有,你要是跳下去了我还从哪儿找这么完美的室友,简直就是人美心善温柔大方做饭好吃还能为保卫地球做出贡献。”
岑镜默了默,也不对他的彩虹屁感到反感,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保卫地球。”岑镜像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没想到我还是个好人。”
“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可我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
谢年和岑镜四目相对,许久后谢年移开视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说话?你看,你把话题又聊死了。”
岑镜又安静了一会儿,这回才总算是正经了一些,捡了些自己想说的事情:“对不起,我没练过。”
谢年看着他。
岑镜继续道:“我的好运不是我能控制的,从我出生开始,无论我是否喜欢一个人,只要我跟他距离近,他就会获得好运。你知道姚阳为什么能一次又一次办案且没有留下线索吗,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有我的功劳。”
谢年问:“你们提前认识?”
岑镜意味深长的开口:“他的手机膜是我给他贴得。”
谢年:“……啊,那可真是……”
岑镜笑了笑:“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对我来说却不一样。”
他抬起头:“我家最开始发迹之后,我父母觉得自己腰杆直了,就把我送去了个贵族学校。结果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他们的合作伙伴,商业对手,全都走了好运,反倒是他们因为和我相处的时间短了,导致一连黄了两票生意。”
谢年无法做出评价,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岑镜继续道:“所以我当然就不能去上学了,这还怎么搞,我的福运也是有限的,分给了别人,就没法分给他们了。于是我从小都是在家读书的,还因为和一个保姆接触的时间太久,被那个保姆顺利地顺走了我家的商业机密,还赚了一大笔。”
谢年挑眉:“原来幸运也有这么多不好。”
“当然很多不好。”岑镜道:“任何一种能力如果你无法控制它的话,就都是致命的。”
“然后呢?”谢年好爽地喝了一口矿泉水。
“然后我接触到的人就更少了。”岑镜道:“我十八岁那年,我的运气增幅能力更强了,但也开始有了副作用。在我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会一直走运,走运到习以为常,而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好运BUFF瞬间消失,露出原形,一瞬间从天堂跌入谷底,就好像是……变的倒霉了一样。”
谢年大概懂了:“所以你不在岑家之后,岑家的股票就开始跌了?”
岑镜道:“他们要真的是经商天才,也就不会想要抓住我这个所谓的福星了。人要是能一直走运,也就没必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了,只要他们投的东西必然会涨,他们参与的项目肯定能一帆风顺,这些对于企业家来说就是梦寐以求的。”
谢年“啧”了一声:“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才是好运的中心呀。”岑镜顿了顿,笑着道:“我开始慢慢能掌控自己的能力,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我现在能确保那些我讨厌的人蹭不到我半点的运气。于是他们一改之前把我关起来的嘴脸,开始讨好我了。我就趁着这个时候逃出来了。”
谢年并非不尊重岑镜,但他还是感觉现在手边没把瓜子真是可惜了。
他对这家人也不是一点半点的震惊,没想到所谓亲人也可以因为利益变成魔鬼。
岑镜喝完了矿泉水,把瓶子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又看了一眼楼下:“你的警察朋友们来了,要是要跳的话,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呢。”
“你都已经找到了惩罚他们的办法,为什么还要跳楼,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博取关注什么的呢?”谢年起身。
“惩罚,那一点点,能算作惩罚吗?”岑镜问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仍旧云淡风轻,可是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恨:“只是股价崩塌而已,他们到现在还在四处找我。你以为姚阳的律师是谁帮他请的?他能有这么多钱么?”
谢年稍怔。
岑镜又道:“他和岑家联系上了,如果我不按照他做的,他说就会让岑家人把我抓回去。”
谢年反应了一下,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已经听到身后有人走楼梯往上爬的脚步声了,笃定地开口道:“但你怎么可能会被他威胁到?”
“我是不想死,但也无所谓活不活着。”岑镜耸耸肩:“我需要在这群人面前死去,让他们失去自己所依赖的东西,如果可以,可能得麻烦你帮我看着这栋楼倒塌了。到那个时候啊,这群人才是真的绝望。”
“为了报复他们,搭上自己的命,你不是这样的人。”谢年道。
岑镜眯起眼睛笑了:“那你就猜猜吧,我会死吗?”
他说着,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倪晏,我们不一样,我从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说完这句话,没给谢年反应的空间便转过身,直接站在了天台的栏杆上,似乎下一秒便要纵身一跃。
谢年见状立刻反应过来冲了过去,总算是在他跳下去之前抓住了抱住了他的腰。
“你别跳啊。”谢年本就紧绷的心情此刻更是乱做了一团,他死死地拽着闫岑镜:“你不会疯了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从那么高掉下去还能活着吧?”
他自诩力气不错,却没想到岑镜力气更大,他完全拖不住他,就这样看着他站在了“悬崖”边上。
其实他能猜到岑镜大概是要假死,可万事都有个意外,起码现在在这个位置上,谢年绝无可能让岑镜就这么跳下去,冒这个风险。
他是幸运,可谢年觉得他们可能真的算朋友了,因为在他站在这里时,他是担心的。
除了那笔岑家打来的钱,好感度,甚至是游戏积分在这一刻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谢年想帮帮他。
“别这样。”岑镜微微偏过头:“我还挺喜欢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拍泰坦尼克号呢。但你要是要阻止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带着你一起跳下去,我不一定会死,但你就说不准啦。”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嘴角微微上扬。
谢年一咬牙,用了点力气,把他往回拖。
也在这个时候,谢年身后的楼梯大门被打开,邵追跟着几个警察冲了上来。
“别冲动。”刘警长大声道:“岑先生,姚阳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谢年心道不好,他们的出现无疑是对岑镜情绪的一种催化剂。
果不其然,岑镜手上的力气瞬间变大,谢年根本拽不住他,眼看着邵追就要冲上来,谢年一个用力,试图将他往回推到邵追身边。
岑镜约莫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发力,后退了两步。
他本来就站在天台最边上,谢年用力之后却一脚踩空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一直淡定的岑镜瞬间变了脸色,他迅速伸出手拉住了吊在半空中的谢年。
谢年被挂在大楼旁边,看了眼下方,保护缓冲气垫已经充得差不多了,但这么高下去,也跟重新投胎的风险差不多了。
“撑住。”岑镜知道了他的想法,表情中闪过一抹慌乱:“不会摔下去的。”
谢年却感觉自己的胳膊要断了,整个人也在往下滑,他忍着不适问道:“岑镜,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假死来着?”
岑镜顿了顿,眼睛一暗:“是。”
“你跟我当室友的时候到底有几句实话啊。”谢年似乎有些无奈:“好好活着吧,你的小命别人不心疼,起码我还心疼着呢。”
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手一滑。
邵追想要过来拉住他,可惜太迟了。
谢年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隐约听到邵追抓着岑镜的领子道:“你可真他妈能耐啊,死都有人上赶子替你。”
这个副本还没有结束!还有老多事情要解释了,以及一个最最最最最大的谜团。
下个副本写甜一点吧……这整的撕心裂肺的,我都感觉对不起你们or2
然后之前说邵追嘛
因为靳灼淮=灼淮=勺隹=邵追,他算是大号了,但也不完全是,没有大号的所有记忆,也认不出来岑镜。
接下来几个副本应该开始进入淮淮追人阶段了,毕竟四个号了都这么惨兮兮的,大号会从头甜到尾的……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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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见习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