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子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猛然用力,狠狠咬了黄山茶一口,趁着黄山茶恍惚之中,把黄山茶掀翻下来,压在了沙发上。
南橘子伸出一只手摸到沙发缝里的自己的手机,对手机那头十分焦急,准备找过来的朱阿贵说:“我没事,别担心,不用过来。”
朱阿贵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嘟嘟两声,南橘子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朱阿贵看着手机屏幕叹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在宿舍里走来走去,缓解焦虑的情绪。
他现在已经穿戴好了,随时可以出门,只是不知道目的地和方向,出去也没用。
更何况,南橘子在挂断电话前,让他不要去,听起来不像有危险,真要是去了,恐怕反而讨人嫌。
此时,把手机揣进包里的南橘子,狠狠给了黄山茶一拳,之后,直起身来,看着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黄山茶,冷笑了一声说:“原来你也觉得痛啊?咬我的时候,没见你想起来。”
黄山茶缩在沙发上,闷声笑了出来,声音中还有痛楚的痕迹,却有十分愉悦的情绪:“对不起,但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南橘子,如同一只即将捕猎的豹子,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蓄势待发,看起来十分可观:“我喜欢你。”
南橘子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之后,仿佛觉得安全了,嘲讽起来,冷笑道:“这算是表白吗?”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着指尖上多出来的红色,不屑道:“没听说谁表白是先上来啃一口的,你可真是特立独行。”
黄山茶摁着被击打的腹部直起身来,微微弯着腰,显然是还在疼痛之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兴奋,目不转睛,注视着南橘子说:“真是对不起,让你受伤了,但我的话是真心的。”
南橘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一点也不相信,目光把他扫了扫,鄙夷说:“算了吧,哪有刚和人发生冲突就表白的?你这摆明了是想逃避责任。”
黄山茶低头笑了两声,缓缓说:“你也可以这么想,但如果你需要我负责,我很乐意,不管是当你的男朋友还是结婚。”
南橘子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黄山茶饶有兴趣望着他,引诱一般问:“你挑好时间了吗?什么时候公布关系?”
南橘子的脸一下子黑了:“你做梦!”
他说着转身要走,黄山茶却故意在此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捂着伤处,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带点感慨似的,高兴说:“我觉得我要死了。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会被算作是杀人凶手吧?能成为你的手下亡魂,我也为此感到荣幸。”
南橘子走不动路了,感觉鞋底被胶水粘了起来似的,一点也不能往前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沉着脸,把黄山茶拉起来,冷冷说:“我送你去医院。”
南橘子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黄山茶趁机靠在他身上,整个人热乎乎的,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幸福红泡泡,像个移动的**柔软大烤炉。
南橘子被热得弯了弯眼睛,但又不想被黄山茶发现这个反应,连忙收敛了,用最快速度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黄山茶却还是感觉到了。
他一边笑眯眯伸出一条胳膊揽着南橘子的腰,手指悄悄摩挲了一下,感觉南橘子的腰又细又软,皮肤极其细腻,手感好极了,一边趁机故作虚弱,分散南橘子的注意力,顺便逗他问:“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刚才是在笑吗?”
南橘子冷着脸,眼睛却红了,像是羞涩,又像是气急,不假思索直白否认他:“没有那回事!”
因此南橘子没有感受到黄山茶在腰上做乱的那只手,有多么过分,只一门心思觉得,黄山茶说起话来就会让人觉得他还是闭嘴好。
黄山茶低头闷闷笑了两声,南橘子对他的忍耐到了限度,皱着眉头说:“闭嘴!”
黄山茶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南橘子把他塞进了车子里,车子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南橘子又把黄山茶放在了医院的座椅上,熟门熟路去挂号。
之后南橘子扶着黄山茶去看医生。
医生拿着检查过后的报告看了看,有些惊讶感慨说:“这可真是太严重了,要是再晚一会儿,人就没了。”
医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黄山茶说:“小伙子年纪轻轻真能忍,这么痛都不吭声,等到这个地步才来医院看?”
南橘子虽然没有被指责,但面上渐渐红了,低下头去,立在旁边,一声没吭,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医生注意到。
黄山茶看了南橘子一眼,见他这个状态,悄悄拉住他的手,发现他没有立刻甩开,靠着他,贴了贴他有些冰凉的手背,笑眯眯十分亲近解释回答说:“之前有点忙。”
南橘子不是感觉不到黄山茶贴过来,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把人甩开,实在是有点太不近人情。
更何况,黄山茶伤得那么重,还是他亲手干的,他把人送来又把人甩开,着实是有点喜怒无常,因此他不打算那么做。
但即使对黄山茶会想要尽可能接近他这件事有所准备,黄山茶真的接触到南橘子的皮肤的时候,南橘子还是浑身紧绷起来,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像一个木头杆子,一时挪不开步子,脸上的表情也惊愕而僵硬。
黄山茶悄悄看他,看见他的表情,感觉他像一只准备爬上岸,却被一棍子敲了回去的小鳄鱼,呆呆的,可爱极了,偷偷笑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医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误以为他们是情侣,推了推眼镜,感觉有点棘手,皱着眉头,尽量严肃而不失温和说:“这个伤已经算是很重的了。
你们感情再好,也不要在养伤期间做剧烈运动,否则可能伤上加伤,落到无法挽救的地步,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医生说完干咳了两声,颇有暗示性,看向了黄山茶。
黄山茶明白了医生的意思,了然中笑了起来,弯着眼睛如同刚刚藏好了一个秘密,回答说:“我们明白的,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开了单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去拿药和输液。
黄山茶躺在病床上,看着护士给他扎针,南橘子拿了药过来,黄山茶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委屈巴巴起来。
他望着走近了的南橘子,眨巴着眼睛说:“你能陪我在这休息吗?”
南橘子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垂着眼睛,犹豫了一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
黄山茶的脸一下子垮下去:“好吧。”
他也没追问,怕问得太紧把人逼走,打定主意要好好注意南橘子今天晚上究竟往哪去,但是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渐渐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他猛然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看见打开的明亮的窗,心中又是一惊,连忙转头往旁边看,还以为南橘子已经走了。
但是他一转头就看见南橘子正在旁边收拾东西,好像要走,却没有收拾好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紧拽住的,柔软的雪白的被子被他松开了。
他立刻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拉住南橘子问:“你要去哪?”
“洗漱之后上课。”南橘子对他醒来毫不意外,回答说。
“之后不来了吗?”黄山茶看着南橘子,没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留恋的神色,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有点难过,嗓音干涩,重新在床上暗自抓住了被子的一角问。
“大概不会来了。”南橘子目光甚至不落在他身上,十分平静回答。
黄山茶拉住南橘子的手紧了紧,迫切想要找个话题把人留下来,却又找不到,急得额头出汗,脸上发红,张了张口说:“我输液手痛,被你打的地方也痛,没办法自己吃饭,但现在很饿,你要给我买饭送饭,还得喂我,否则,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橘子想了想:“行吧,我有时间就来。”
黄山茶认真纠正他说:“一定要有时间来!”
南橘子笑了笑,把滑到身前的包推到后面去,弯下腰靠近了黄山茶,直视着黄山茶的眼睛,黄山茶目光闪躲,脸上越发红了。
南橘子轻声说:“你很会指使人吗?”
黄山茶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那我爱来不来!你饿了可以自己找饭吃,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不是摆设,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拿着钱求别人的家属,帮你的忙。”南橘子似笑非笑看着他,直起身来毫不客气说。
黄山茶眨了眨眼,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一些,对南橘子这种状态十分熟悉,熟得他都难过不起来,轻松阳光笑道:“我会等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