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贵还在那边走来走去,纠结不已,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满脸愁云惨淡。
黄山茶却在学校的路上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南橘子,他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南橘子面前。
虽然,黄山茶不知道南橘子为什么坐在这里,好像在哭,但是想看南橘子什么时候把手放下来。
南橘子准备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自己面前,胳膊顿时僵住了,不知道是继续放下来好,还是就这么抬着挡住脸比较好。
“你没有哭吗?”黄山茶弯着腰看着南橘子问。
南橘子缓缓把手放了下来,抬眼一看,面前是个陌生人,心里顿时有些紧张,正襟危坐问:“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我还以为你在哭呢。”黄山茶直起身来,似笑非笑说。
“让你误会,真是不好意思,”南橘子不敢看他,垂着眼睛,毫不犹豫催促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黄山茶摇了摇头,注视着南橘子说。
南橘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气的,咬牙切齿笑着说:“我不觉得!”
“不如你跟我说说,”黄山茶试探着问,“你究竟在难过什么?”
南橘子站起身来,握着拳头说:“我没有难过!”
黄山茶点了点头,把他看了看,没控制住,笑了笑说:“现在看起来确实一点都不难过了,只是有一点生气。”
南橘子涨红了脸,看着他的脸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黄山茶面色平静回答。
他这么平静,倒好像南橘子是在挑事,南橘子一下子败下阵来,避开他的目光,撇了撇嘴说:“你就不该出现,我是因为你生气。”
“对不起。”黄山茶立刻说。
南橘子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一样扁了下去:“没关系。”
“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邀约,我能请你吃饭吗?就当是我对你郑重道歉?”黄山茶挑了挑眉,凑近了一点,试探着问。
“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和你一起。”南橘子干脆利落拒绝了他。
“那你有什么事要做?也许我可以帮忙!”黄山茶眨了眨眼睛说。
南橘子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我想找一个人说话,但是他一直避开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忙吗?”
一听这话,黄山茶立刻想到了,没有出现在附近的朱阿贵。
据他所知,朱阿贵和南橘子是朋友。
朱阿贵又在早上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悄无声息混在人群里面溜走,都不敢向南橘子打一个招呼,恐怕之后很有可能做出南橘子找他,他却避而不见的事。
“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黄山茶紧紧盯着南橘子,试探着问。
南橘子垂着眼,没注意到他的紧张,叹了一口气说:“朱阿贵。”
黄山茶听见朱阿贵的名字从南橘子口中说出来,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需要立刻重新评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本来以为朱阿贵和南橘子不过是泛泛之交,想要断开关系,容易得很,没想到南橘子居然会突然想要找朱阿贵,而且还找不到面前。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之后,要么突飞猛进,变成更好的朋友,要么就此疏远,相互分开,连朋友也不算。
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也绝不允许南橘子和朱阿贵关系更进一步。
南橘子要是和朱阿贵的关系越来越好,那还有他什么事?
更何况,就朱阿贵今天那个样子,显然是自己不能接受喜欢南橘子的事实,家里人大概也不会接受。
南橘子要是真的喜欢上朱阿贵,那一定会很悲惨,他可不会眼睁睁望着南橘子,走上那么一条一点也不好走的路。
黄山茶想了想,提出建议说:“你想对他说的话只能当面说吗?如果可以转告,你可以告诉他身边的人,由他身边的人告诉他,他可以躲你,总不能见一个人就躲一个人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南橘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我能找谁呢?我又不认识他身边的什么人。”
“我也认识一个朱阿贵,说不定我认识的朱阿贵和你认识的是同一个人,”黄山茶微微一笑,“我和他住一个宿舍,只要他今天回宿舍,我一定能替你传话。”
“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南橘子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认识的朱阿贵前几天有没有去快递站拿过一包糖?”
“有。”黄山茶点了点头。
“那应该是同一个人。”南橘子微妙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黄山茶笑道,“你想对他说什么呢?我总要先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去传话吧?”
南橘子垂着眼,低声说:“请你替我问问他,最近他在家里,有没有要开聚会,如果可以,请带我一起去,我想参加聚会。”
“原来是这样,”黄山茶心中一惊,误以为南橘子和朱阿贵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参加家族聚会,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说,“我会替你传达的。”
南橘子点了点头,黄山茶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与此同时,朱阿贵感觉自己实在不能继续晾着南橘子,转头决定寻找南橘子,如果南橘子伤心,他就道歉,如果南橘子不想提,他就装若无其事。
他往前走的时候,隐约记得南橘子就在附近被他甩开了,所以他回过头来,顺着这条路过来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他出现在道路边缘,树木下的阴影中,两只眼睛因为不远处的路灯悠悠亮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一只饿狠了的即将扑杀猎物的狼。
南橘子远远感觉到他的目光,打了个哆嗦,往周围查看,第一眼没有看见他在哪里,只以为自己是被风吹冷了。
黄山茶见此情形立刻问:“需要外套吗?”
风把这句话吹到了朱阿贵的耳边。
朱阿贵实在忍不下去,大步走了过来,起步的时候怒气冲冲,走到了南橘子面前,一时间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起来颇为手足无措。
南橘子被他冲过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呆呆看着他,他走过来时带起的那阵风吹到了南橘子的脸上。
南橘子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他,发现他手里没有握着拳头,并不是来打架的,放松了一些,看着他问:“你有什么事?”
朱阿贵张了张口,嗓音有些干涩,勉强说:“我看你好像有点冷,不如,我带你买一件衣服吧?”
南橘子并不相信他是为衣服来的,轻飘飘笑了一声说:“不用了,谢谢,我穿着衣服,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宿舍去拿。”
“要是着凉可不好,”朱阿贵看着南橘子,有些执拗说,“你觉得冷了就要加衣服,不要硬扛。”
南橘子皱了皱眉,对这种说教意味浓厚的语言很是不适应,起了一点怒气说:“关你什么事?连别人穿什么衣服也要管,未免管太宽了!”
朱阿贵咬了咬牙,也有一点生气说:“我没有管你要穿什么衣服,我只是不希望你生病,你不要总是找我发脾气。”
南橘子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像被火烧了一样,生起气来,冷哼一声说:“你搞搞清楚,刚才是你走过来,不是我找你。
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愿意跟我说话,现在我不找你了,你又上赶着过来,还说是我找你发脾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可以这样随便说话?所以可以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他越说越起火,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说更难听的话,立刻闭了嘴,皱着眉头,把之后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并不想现在吵起来,只不过确实有点火气,为了避免场面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少说些话比较好。
朱阿贵本来也很生气,听见他说自己今天避而不见的事,自觉理亏,愤怒的火焰虚弱下去,但又不愿意就这么让了,好像他真的很过分似的。
因此,朱阿贵强撑着,嗤笑道:“我就不该来找你,既然你觉得我欺负你,那你白天追着我跑什么?你就不该找我!免得我白白跑这一趟,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大家不高兴。”
他瞪着南橘子,心想:我昨夜一定是见了鬼了,所以才会在梦里见到他,我今天白天是撞了墙了,才会觉得,也许他可以当爱人。
他连朋友都未必当得,还爱人?谁跟他当爱人,谁就折寿,不早死都不可能!我真是眼睛瞎了,看着他会觉得,这张脸不错!
但是一阵风吹过,朱阿贵的思绪像田里的稻草一样,换了个方向,忍不住又想: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哪怕他不道歉,只是软和些对我说话呢?我也可以把这件事算了。我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真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