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情绪者 第6章 总部

江灿醒来时淡金色的阳光正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头天晚上喝多了导致脑袋有些阵痛。

他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坐着发了会儿呆，才摇摇晃晃地去洗漱，推开门听到楼下传来锅碗瓢盆声，随便抓了两把头发，下楼。

周则端已经将一锅青菜瘦肉粥端上了桌，盘里是剥好对半切的咸鸭蛋，同时还有些下饭小菜以及蒸饺之类的面点。

看来他很喜欢蓝星的食物，而且像是很用心的在生活，要是江灿的话，肯定是几片面包，一袋奶就解决了。

“早啊。”江灿十分自然地向周则端打了招呼。

“早。”

周则端一边解围裙，一边让江灿过来吃饭，江潮赖床还没起，现在正和阿毛玩得开心，因为有AI在旁边看着，所以不用担心他出什么事。

一觉过后，江灿只当昨晚他那些情绪波动是过分疲惫导致。

喝了口粥，江灿不由夸奖他说：“你的手艺真好，平时也经常自己做饭吗？”

“嗯。”周则端回答完似乎觉得自己这么简短的回答有些不合适。

于是他又继续说：“我其实是管理中心出来的，那里连一只蚂蚁也没有，除了学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所以我查了除赫锗以外各个星球的食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管理中心的同伴吃的都是我做的饭。”

周则端本身对于这个也没有感觉，毕竟情绪值为零来着。

而江灿却仿佛看到了十来岁的周则端独自在厨房翻着电子菜谱，跟着上面一板一眼地做上好几页，然后再满脸冷淡地喊上同伴共同参与他这场“酣畅淋漓”的做饭实验。

对此，江灿有些心酸，但还是忍不住露出点笑。

“好厉害啊，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跟我姐一起偷偷买零食藏着吃呢。”

江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周则端在管理中心待过的事情表达任何无意义的震惊或是同情，这样只会让对方显得更可怜。

早饭过后，周则端换了衣服要去研究所，而江灿则要到A区加入存续期为两天的“附属星驻中央星域常务大会”的临时护卫队，也就是昨天施给他打电话说的主要内容。

所以江潮就需要由周则端顺便带去研究所，意味着他不得不被迫与他的好朋友阿毛分离，故此他走前狠狠在阿毛头上留下了几个沾有口水的亲吻。

周则端出门不久后，江灿才慢慢带着阿毛准备出发，真就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走了，这一次路上没有任何的波折，江灿顺利在午后抵达A区。

他穿了件米色休闲衬衫，搭上复古微喇浅色直筒牛仔裤，蹬了双板鞋，背着个旅行包，肩上还趴着白色的阿毛，加上那头张扬的暗红发，走路还风风火火的，要是不看他那双懒散的下垂眼的话，完全就是个青春活力男大。

到出站口远远地看到施靠在银色流线型穿梭舰边上抽着烟，他穿了件熟褐色夹克以及烟灰色工装裤，超过一米九的身量，加上成熟温柔却又有些痞的气质，过路再忙的人也会多看上他一眼。

“哟！新婚快乐啊！”施抬头看到江灿朝他走来，蔚蓝的眼里满是调侃。

“我谢谢你啊。”江灿没好气地回应，然后把包塞进穿梭舰，和施一同出发前往执行特派组总部开会。

自从十年前星际游荡者突袭清综之后，中央星域中心区域的布防已经相当于无坚不摧了，但众人也从未放下过警惕，所以每次开会都要摇上几个清洁部的去看场子。

当然，以上说辞仅限于清洁部内部流动。

众所周知，星域联盟由六大星组成的。

千年前，蓝星人首先开始探索地外文明，而后陆续与其他几个星产生人文交流，有交流自然就有冲突，星际战争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各个星球均付出惨痛的代价，为避免再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星际战争，六大星签订协议共同加入了星域联盟，并派遣常务以及各界精英选址共同建造了中央星域。

所以实际上中央星域并不是一个自然存在的地区，而是完全由人为创造的。

那为什么现在普通大众的说法会是中央星域及其六大附属星呢？

这还要追溯到发现废核后，人类初次出现情感缺失时，精英云集的中央星域第一时间想到了紧急应对策略，在短时间内制定出一套较为健全的保障体系，然而都被六大星投票驳回。

事态逐渐无法控制，六大星又不愿意松口，中央星域才不得不出动星际纵队，以武力来为星域制定新的规则，迫使各个星接受这一保障体系。

久而久之，本来的同盟星均沦为了中央星域的附属星。

这绝对是几百年以来最大的一个笑话，各家派出去用来相互制衡的冲锋队居然联起手来回头炸了自家的营，并且在他们绝对实力的碾压下，各家还要上前去赔上几个笑问一问，炸得开心吗？

因此所有人，特别是经常被拉去为六星常务保驾护航的清洁部的人都觉得每年这样的会议十分没有开的必要。

反正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他们的提议一般会得到中央星域代表的一票否决，与其这样不如多抓上几只星际游荡者。

当然了，大家也都只是口嗨嘲讽一下，世界毕竟并不只属于一个人，不能以简单的思维去胡乱揣测。

执行特派组总部位于A区西北角，那里有着广阔的无人区，适宜进行各类日常训练。

距离执行特派组一公里外设置了激光关卡，由巨型甲壳虫AI警卫负责看守，继续往里走便能看到执行特派组低调的大门防护。

施换了陆行模式和守门的同事打了招呼，接着就被后来的几架光学迷彩陆行器给超了。

“妈的，星际纵队那群人怎么过来了。”施眉头一皱，最讨厌那群进门不减速的人了。

“过来找气受呗，说他们是河豚倒还真没错。”守门的年纪都很小，是清综来的实习生，当年施和江灿也去守过。

“真是给他们嚣张惯了，下次提前把刚刚那几个拉黑，给他们撞一脑壳包怎么样。”江灿伸出头笑着给那几个年轻人出主意。

“我去，是江学长啊，还是你这招可以，你不是放假了嘛，怎么有空回来了。”有个圆眼睛的年轻男生看到江灿眼睛都瞪直了。

那可是清综首个S级情绪值毕业生，同样是在清洁部战力能排上前十的传说一般的人物，听说情绪值实体化武器甚至还只是一把冷兵器。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但凡江灿手上的是大规模杀伤性热兵器，会有多强。

最关键的是，这个学长脾气非常好，总让周围人甚至情绪值十分低的感到如沐春风。接着其余几个情绪值稍微高点的男男女女也反应过来开始七嘴八舌地要和江灿说话。

“被抓回来加班了，去给六星常务做护卫。”江灿无奈笑道。

星域联盟附属六大星的高层代表像往年一样抵达中央星域开大会，需要清洁部增派援手，最近星际游荡者活跃度有所提高，人手紧缺，所以不得不把才抵达D区的江灿召回。

“平时白照顾你们了，看见江学长就这么高兴。”施故作冷脸，但那群情绪值低的崽子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威胁。

“施部那个照顾大可不必，训得我们死去活来的。”几个人小声吐槽着。

看着时间不太够了，江灿就在施迫不及待地踩动引擎这一期间抓紧和他们说上几句，他向来对这些后备力量充满耐心。

然而最后却喜得几句“江学长新婚快乐。”令江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施在旁边直乐。

“笑什么笑。”驶进门后，江灿见施还在笑。

“开心的笑啊，你是不知道，你一结婚，多少人心碎一地啊。”

“你放屁！”从前江灿确实很受指挥部欢迎来着。

施漫不经心地观察着窗外，清洁部的实习生在训练，他们再过两天就毕业了，然后成为抵抗星际游荡者的新鲜血液。

说起毕业，中央星域星际游荡者暴乱十周年哀悼仪式也将会在毕业典礼上举行，施看了江灿几眼，还是问出了口，说：“今年的毕业典礼你会去吗？”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江灿嘴边扯出一丝笑，去毕业典礼就意味着要参加哀悼仪式，这十年，他从来都是拒绝母校的邀请，不想去面对。

这一方面施倒是挺强，年年不落。

见状施转移话题问：“说起来，你最后怎么收拾的那个臭小子。”他指的是周则端瞒着江灿收养孩子这个事情。

“还能离了不成，他人挺好的，更何况情绪值还是零，是个合格的摆件，要什么自行车。”江灿随口回应他。

“你这样说的，让我怀疑从前你是不就不认为我是个人。”施无奈看了一眼副驾上的江灿。

“还好吧，虽然当时你情绪值不高，但起码还算有点。”

在江灿的调笑中，施一个帅气的甩尾，把穿梭舰停稳，两人先后下车，打算在开会前先回趟清洁部过渡一下，否则一会儿直接和指挥部的人对上容易起冲突。

“我去D区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精神系的星际游荡者，当时有些失控，直接当场把它解决了，事后指挥部的也没联系我，是不你帮我压下去了。”江灿把那管用来鉴定的样本交给了施。

施接过样本，眉头一皱说：“事实上，并没有人收到过这个消息。”

“当时它可都让列车停运了，那么大的事件，居然没有收到消息吗？”江灿有些震惊。

“我先去调查一下吧。”施把试样收了起来说，“你还是得收着点，下次要是再这样，我怕万一受你牵连也进去了，到时候就没人能捞得了我们了。”

“你早该被请过去了，每次带回来的星际游荡者都缺胳膊少腿的，就吊着半口气。”江灿回敬他说。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次清综的毕业典礼……我决定去一下。”江灿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可以呀，然后一起去看看她吧。”

两人抬起头，清洁部那几个黑底白光的字体印在眼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