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就醒了,这是我才发现老人家已经走了,还真是个麻利的老太婆,说了跟她一道,也不知道等等我。于是,我自己也连忙赶回盘云镇来。
还是家里好啊,刚到家,就看到牛牛坐在门口张望,看到我了,不免冷嘲一句,「哟,还是有命回来的呀!」
姚婶和春云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跑了出来,看就我连忙左右托住,眼泪盈眶。
「沈姑姑,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伤怎么弄的?」
「哎呀,快别问了,先歇会,我先去烧点水。春云,你一会帮你姑姑擦洗一下,再吃点东西,让她休息休息再说吧!你说这出去十来天,咋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啊!?」
…
听他们这么絮絮叨叨,我才发现自己实在累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任由春云安置。想着这事还并未了结,又不免忧心忡忡。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冷重夕也回来了。
「醒啦?」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刚到,我已经把我师父接过来了,就住旁边。」
「旁边的房屋也售卖了?」
「嗯,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本来有些困,现在精神多了。」
「这些伤口虽然有的结痂了,但你要不想难看的话,还是得注意点。我待会去开点药,你好好补补。」
「哦,这个听你的就是了。只是村子里那些鬼人现在还不能说全部铲除,他们从何来的,又有啥目的,会不会一路杀到盘云镇来。还有…」
对于我伤口的来历,冷重夕一句没问,他到底是知道什么了呢还是?
「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吧,这也是一时急不来的。我这次去接师父,也顺便去通知了武林中的各位前来帮忙。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来?」
「两天!就两天,我最多只能休息两天,你师父那有什么好药,赶紧去弄来给我喝,多少银子不会短你的。只怕两天一过,就不只是西河村这样了!」
「他们动作也没那么快,你先歇着便是,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你又为何要掺和这些事呢?对于他们的来历,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
「你咋这么婆婆妈妈的,都什么时候了,难道真得等他们杀到这里了,再说吗?」
「那你跟我去见一下我师父吧,或许只有他能解释清楚了。」
「好」
我跟着冷重夕来到陶前辈面前。
「哟,你终于舍得带她来见我啦?」陶森平看着冷重夕说道。
「师父…」「前辈…」我和冷重夕异口同声地喊道,真不知这老头说的什么话。
「好好好,不打趣了,看你这伤口包的,刀子割的可还疼?」
「前辈,您知道我来这的意思。还请前辈将所知道的都告知我吧!」
「呵,还真是个急性子,你娘的温柔一点都没继承到。你说你…」老前辈说着说着又看向冷重夕。
「师父,还是说正事吧!」
「哦,哦。哎,这说来也话长啊…小丫头,你想知道什么?」
「雪山的裴老祖是怎么回事?她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啊?她现在又想干什么?为什么北边越来越多的鬼人出现了?…」我真的着急了。
「哎,好好好。一个一个来说,裴老祖是你娘的师父,你娘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前辈,现在北边真的很严重,我刚从西河村回来,那边村子里的人要么逃要么被抓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要占领这里了。你也算江湖中的老前辈了,看到这些无辜之人受苦,能安心吗?」我真恨这样说话半吞半吐的。
「你既然这么来问,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只是以后发生的事我怕也帮不上忙了…」陶前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几十年前,我在东边行走江湖时,遇到一个女娃,村里的人却说她实际上是雪狐生的,雪狐被人类诱骗怀孕生下她。我遇到时雪狐已被猎人抓走,这个女娃也奄奄一息。我于心不忍,救下她,发现她行为举止都似那雪狐,不会说话,想必是跟着雪狐一起长大的。为了让她更好适应人群生活,我给她起名叫残月,她就是你娘!」
「什么?」我第一次听到关于娘亲的过往,竟然是这样。
「没错,虽然不知她亲生父母是谁,村里人的说法显然荒诞,不过雪狐将她养大却是真的,她喝着雪狐的奶水,想必也是因为这样,血液里也流淌着一些治病的良方。尤其是习武内伤的人,在补药里加上一点药效就更好,在雪狐难抓的地方,有这样的人当然更好。不过为了残月的安全,我很少用。」
「那又和裴老祖有什么关系呢?」
「裴羽兮本是我的同门师妹,我们俩先后被师父收养,一起长大。本来相处得一直很好,直到师父他老人家过世,将两本医书传给我们。一本叫《草木经》,记载各种救人的偏方;另一本叫《火疗经》,记载的治病方法却非常出奇,非一般药物。」
「“瓶心草”其实不是一种草,而是出自《火疗经》?」
「是的。当年我和师妹一同研习完《草木经》,自觉医术了得,自视清高,于是我就开始外出游历,师妹不愿和我一起,便自己留了下来。等我带着残月回来,才发现师妹为了救人,竟然私自动用了《火疗经》中的灵芝幻象术,那人身上的毒脉和师妹的对换,只可惜师妹内力不够还是失败了。那人还是没有救活,师妹也因此重伤,好在我回来的及时,师妹的命算是保住了。」
「裴老祖她?」
「医者,大多想着能逢凶化吉,想要更高的医术,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在那些天的救助相处中,师妹对那男子确实生了些别的情愫…」
「那以后呢?」
「虽然我保住了师妹的命,但她因为毒脉作祟,五脏六腑都有些损伤,以致面容也有些损害。为了彻底治好她,我试着取了月儿的脉血…」
「没用吗?」听到这,我的心如针灸一般,一阵阵发疼。
「最开始是有用的,可是过不了多久又复发了。我让师妹冷静冷静,我再想办法,可是她受毒脉所控,脾气暴躁。也不相信我的治疗,想从《火疗经》中找办法。我没办法,只好在她昏迷的时候再以月儿的血配药救助她,没料还是被她发现了。她发现月儿的血对她起作用后,觉得是我有意隐瞒她,对我更是恨之入骨。那时我并不知她已经知道月儿的事,对她也没什么防备,以至于我的吃食里被下了噬骨散我都不知。在我疼痛发作之际,她就带走了残月。好在师父留给我一些解毒药,方可保住小命。」
「那我娘在她手上,岂不是…」我不忍细想,这些娘亲以前从未提起过,我只当她从小衣食无忧,却没料到…
「师妹她并非天生恶毒之人,只是受《火疗经》中幻术所激,才会如此。她知道残月的作用,自然对她是又惊又喜。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在雪山了…她对《火疗经》研究得更是了得了,会借助幻术来杀人,我想带走残月,她自是不让…在一番纠缠之下,我们都身负重伤,我只好择日再来…我想,就是那个时候,残月逃走了,为了巩固病根,她才深居雪山…」
「我娘,她在那人手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呢?又是怎么逃走的呢?」
陶森平却只是摇摇头。
「你娘,是被你爹救走的。当时裴老祖身负重伤,再加上《火疗经》将毒脉激活,她痛苦难耐,急于求解,从月..你娘身上要抽取更多的血液,只是刚放半盅,她便昏死过去。我们那些年都深受她的折磨,想着醒来了也是对我们又一顿虐待,就决定一起出逃。」牛牛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这里,看他小孩模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你娘,你娘那些年确实吃了些苦。花婆婆本是雪山下一个山庄的庄主,带我们外出时被野兽所伤,被你娘所救,跟着她回到裴老祖的地方,却被那恶女所困…」
我总感觉牛牛还有什么瞒着我,会是关于什么事呢?
「那你和妞妞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到那去的,又如何得知这些?」我继续问道。
「你不是很好奇我们俩当时为何牛身还能说话吗?那是《火疗经》上的摄魂术!」牛牛气愤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花婆婆之前一直说都怪这摄魂术害死人,我还不知何事,只以为是她想着往事随口一说。我的记忆是从几岁开始,再之前的就没了。想必是把一个孩童的魂魄转换在了一头牛身上,只是现如今,我仍然不知那时自己是那头牛还是那个孩子…」
听牛牛这么一说,我们震惊不已。要是真的让裴老祖修炼出各种邪术,这人间那还得了!
「那服用“瓶心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突然想到柳乐山的药还出自裴老祖之手,我不禁心里发颤。
「“瓶心草”的说法不过是她杜撰出的冠冕之词,其实还是你娘留下的药引子。服用“瓶心草”确实只能管一阵,不过之后你和柳乐山成婚,夫妻交合必然更助于治疗。」陶师父说道这,我们不由得都有些尴尬,他继续说起其他。
「可能这也是师妹的用意,看看残月的女儿是否还保留她的血脉,能像她一样…你不为“瓶心草”去找她,她也会将你抓去!」
「所以,这些年来…」
「我对不住残月那个小姑娘,我救下她却还是害她受苦,只得暗中帮衬着她些…既怕裴老祖来抓她,又怕她的秘密被外人知晓陷害她…你父亲待她很好,为此不惜被嵩云派抛弃,教她融入人类社会,那些年她总归是好过些的,不然就不会有你了!」
「那我爹娘又为何会…现在仍未见他们尸首…」
「或许只有嵩云派能说得清这件事,当年残月不见了,我去找她,只在山脚发现一些线索就被中断了…」
嵩云派?我大伯会知道吗?待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定回去问问。
今天听到的这些事够我琢磨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辞别了冷重夕师徒俩,我带着牛牛回到自己家中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解决裴老祖的问题,其他先放放再说吧!
我和冷重夕继续前往西河村,据冷重夕所说,各大门派对他提到的鬼人之事都不大敢信,但为民为己,都会先派人过来看看,我想我们先动手,后面有支援总归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