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个老气的小孩,家里一下子活都多了,洗衣做饭扫地啥的,还真是不自在。有天正好上街,见到一个女孩和老妪在街边讨要食物,看样子像外地逃荒过来了。我去一打听,才知道孩子爹出去打猎一夜没回来,娘第二天大早去找也失踪了,随后就是村里人陆陆续续失踪,大家都在传是被鬼人吃了,老人家只好带孙女跑路。我问她们是否愿意来我家做帮佣,她们竟答应了。
接了她们回家,我立刻轻松了好多,老人家让我称呼她姚婶,旁边的孙女今年快十二岁了,叫姚春云。春云到家不声不响的,见了活就是干,很是乖巧。晚上见我在院子里舞剑,更是羡慕不已。
「沈姑姑,你,你好厉害啊!」
「哎,这还不算厉害呢!我们嵩云派有更高深的剑法,只是我资质平庸,也只学了个二三成。真是惭愧了!」年少无知时,只想着有没有更轻松的方式快乐就行,直到现如今需要功夫护身,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我既是回答着春云,也是审视自己。
「你想学吗?」我问春云。
「嗯,嗯。」春云回答,「不过我这么笨,不知道…」
「哈哈,先练了再说,不过明天我得去你们的村子看看,你和婆婆在这好好待着,等我平安回来,我就教你,可好?」
听我说要回村子看看,春云有些担心。「那里,那里真的很不吉利,你还是…」
「我会小心的,放心吧!早点去睡吧,明天在这院子里,只要伺候好那位小少爷就行了。」
「嗯,沈姑姑,他是你亲儿子吗?我觉得他…」大概是一下午就见了多次牛牛对我的大呼小叫,春云有些好奇。
「谁是她儿子了,你什么眼神?」牛牛在后面大喊道,真不知他何时来偷听的。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他是我捡来的…」我打趣道。
「你,你…」牛牛又被气走了。
「额,其实他只是看上去年幼了些,算是对我有恩的一位老朋友了。放心吧,他不会为难你的。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嗯嗯,您也早些休息!」
根据姚婆婆的描述,我来到了西河村。这个村子的人基本上都走空了,只剩下几个走不动的老人家。
「老人家,这村子现在是怎么啦?」我走上去打听。
「啊,有鬼,好高的鬼啊,哎呀,杀人不眨眼啊,姑娘,你快走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死在这就算了,你快些逃命吧!」老人家回答我。
「老人家,别怕。我会些功夫,我就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的?这鬼什么时候出来?」
「哎呀,这天快黑了,他就出来了,姑娘你快走吧,我要关门了。」老人家说着,就要关门。
「好好好,那您先关好门。」说罢,我干脆在门口坐了下来,等着所谓鬼怪的出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打了个盹的功夫,妖风四起,一层浓雾笼罩住整个村落。不一会,有人出现了。说他是人,是因为他的长相与人相似,但是身形却比一般人高出许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东西,显得有些呆滞。看见我,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
「请问…」我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大踏步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正要挥拳过来,我连忙后退抽出剑来护身,却发现剑于他却似树枝一般,轻碰就弯了。
我屏住呼吸,加重剑气再试,却也只激得他后退两步,未曾伤到他一点皮毛。
这动作似乎让他更气恼了,只见他抽出长鞭甩了过来,我侧身躲避,没想到这一避却正是中他下怀,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就抓在我的肩头。
手指越捏越紧,越掐越深,我挥剑去刺,剑也被鞭子勾了去。只见一个回旋,剑从我的颈侧划过,我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外流。
真是没想到,我的武功竟如此糟糕,想到昨天还答应春云教她功夫,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忍不住冷笑两声。
今天死在这虽然不明不白的,但确实算是自己学艺不精。再加上婚后那几年,根本没有再认真练习剑术,活该如此啊!
只是如果这些人真的与我与雪山的裴老祖有关联,那我该作了多大的孽啊!哎!
正当我闭上眼睛等死的那一刻,我发现肩头上的力量渐渐在减弱,这个高高的木头人似乎对我的血液很是排斥,脖子上的血掉在他手上让他像被灼烧一样,力量也虚弱了很多。不一会,他就松开的手。
趁此时机,我拿回我的剑,割破手腕,血液汩汩流在剑上,朝那人刺去。只听“啊”的一声,他就倒下了。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小,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不一会就僵硬了。
我从衣服上扯下布,包好了伤口,重新敲了敲老人家的门。
只见她打着灯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尸身,又看我身上的血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这,是你,你…」她看上去很是害怕。
「是的,是我杀了他!老人家,您别怕,您看看这人之前是村子里的吗?」
她直摇头,不愿多说。
「不是?不是为什么会来你家呢?奇怪,难道是为了专门来杀您不成?」
「你胡说,他杀我做甚,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那您的丈夫,儿子或者其他亲戚什么的,惹到他了呢?他现在找不到这些人,只好来找你寻仇咯!」这位老人家欲言又止,我只好再刺激刺激她。
「怎么可能?我,我…」老人家口气很是憋屈,「这人来村子里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一会说什么要回家,一会又喊身上疼,在地上撒泼打滚。我相公不过是见他可怜给了他点吃的,结果他伸手就给了我相公一拳,老人家哪经得住啊,当场就没气了….他还要带走他的尸首,村里的人去拉都拉不回,打他才发现他身体僵硬,根本不怕疼…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来村里抓人,也不知道这些人都被抓哪里去了…」
「抓了多少人走了?大伙就没结伴去找找看吗?」
「怎么没有!就是因为村里的汉子们都结伴去找,都没回来,大伙才着急的!有的看家里男人没了,女人也出去找,丢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大伙能搬走的就都搬走了。不知道啥时候轮到来抓我这个老婆子了…」说罢,老人家又开始呜咽起来。
我安抚好老人家,决定再留下来看看,这样的鬼人想必不止一个。
果然,不到一周,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二三十个,体型都是略高于普通人,一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只想抓人带走。可我的功夫真的一点都对付不了他们,每次只能借助剑上染血才能致他们于死地。只是这一周下来,我也感觉身心俱疲,无力再对抗。
我央求老人家跟我一起先离开,没想到她却拒绝了。
「你说我一个老婆子,能跑到哪去呢?再说了,万一我老头子回来,该去哪找我?姑娘,我哪都不去,你别管我了,自己先逃命吧!」
说不动她,也不忍心让她给抓走,我只得继续在这撑着,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又撑了三天,老人家终于松口了,「姑娘,明早我就离开了,这样在这耽搁你我也实在承受不起。不过我不是跟你一起走,我往南去找我的哥嫂,你不必担心。现在你身体虚弱,还是早些回家修养吧!这些鬼人怕是还会再来的!」
听了她这番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老人家,那您自己保重,往南去应该是安全的,明早我和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