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烟 第52章 第 52 章

万里黎几乎咳的说不出话。

一旁的洛修越也不懂为什么万里黎坚持不喝，但见万里黎咳得难受，还是劝道：”菊花素丽高洁，绿菊更是难得。此酒不仅清香怡人，饮后更是满口留香。使臣何妨一试？“

赫连·星澜不服气道：“绿菊再好，也不是我们西宛的酒啊。大不了，喝完葡萄酒之后，我们在喝什么绿菊好了。“

万里黎咳的几乎沙哑。

沈一诺也不忍了：“陛下既已尝过螃蟹，如何还能再饮葡萄酒？终究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陛下有所闪失，可如何是好？”

傅其琛见众人纷纷劝阻，也只能附和：“西宛的酒确实馥郁芬芳，细腻独特。纵然葡萄酒不好饮，宫中还有历年珍藏的西宛佳酿，不如将这葡萄酒撤下，即刻派人去取西宛佳酿，如何？”

宫中的郎君一个接一个的反对，底下的大臣也反应过来了，各人面上也露了异色，开始议论纷纷。

眼见骑虎难下，赫连·星澜见万里黎咳的脸色通红，一声接不得一声。就算这样也坚决不饮手中的葡萄酒，终究还是放弃了。“可惜了，在下也不知道大楚居然还有螃蟹这种东西。看来陛下今日是尝不到大楚的葡萄酒。既然如此，那就换一杯吧。”

万里黎这才止住了咳声。

赫连·星澜举杯：“愿大楚和西宛，契合金兰，永结……同好。”

万里黎才接过宫人递过的酒杯，小口小口的抿完。听完这句话，真想把酒给吐出来，好半天才缓过来，吩咐道：“来人，赐座。”

赫连·星澜俯首：“多谢，大楚国主。”随后堂而皇之的落与苏曼·那木尔和北吉·乌利的上座。

万里黎头疼不已，这次西宛主使竟然是他-赫连·星澜：“请西宛帝卿赫连·星澜落座。”

宴厅之上，众人神色各异，献舞之人，居然是一位西宛帝卿。

赫连·星澜落座之后居然还不老实：“这一路上走来，见大楚风土人情，果真与我西宛大不相同。民风淳朴，人皆乐康。足见万里姐姐，治国有方啊。”

万里黎扶额道：“多谢帝卿赞赏，说来西宛老国主与凤尊投缘，认了凤尊为义子。西宛也算凤尊的父家，多年来没有回去拜见，实在是朕的罪过，帝卿这次过来看看，也可以与凤尊好好聊聊。纵然西宛与大楚民风国情大不相同。只是出使大楚毕竟是大事，帝卿还是要将自己的名字报上来，不然也叫礼部还有鸿胪寺不好安排。“

赫连·星澜道：”万里姐姐，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星澜的过错。现在只能住在鸿胪寺里，住的我确实很不舒服。“

除了万里黎，谁也不曾想到希望西宛帝卿如此直接，丝毫不给鸿胪寺面子。鸿胪寺卿苏跞正坐在台下，额上冷汗忍不住往上冒，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请罪。

万里黎压着火气道：“你……毕竟两国风情不同而且帝卿养尊处优，鸿胪寺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若有什么不适，只管说。”

赫连·星澜道：”嗯，那我就直说了，我好多年没见过谢哥哥和万里姐姐了，甚是想念，现在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也不舒服，我听说大楚王宫，甚为精美，想好好观赏一番。可不可以进宫和谢哥哥住一起？“

见凤尊面露为难之色，万里嘉道：”这不太合适吧，宫中规矩甚多，只怕帝卿习惯不了大楚的规矩。“

”哦，这样啊，没关系啊，我可以学学大楚的规矩，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万里黎忙道：”帝卿果然好学，但帝卿远道而来，不必被大楚的规矩束缚。而且凤尊好清静，凤仪宫内常年摆设佛香佛案，只怕与帝卿的信仰冲突，并无益处。“

”那我可以和这个哥哥住一起啊。“赫连·星澜道遥遥一指，指向了完全不知所云的洛修越。

”不可！”万里黎道。“朕意思是帝卿远道而来的，无需和人挤在一处，宫中还有别的空殿，比如说……撷芳宫。”

赫连·星澜绞着舌头说出这个绕口的名字：“撷……芳？这是那大楚皇宫的宫殿吗？”

万里黎解释道：“当然，这是宫中极为重要的一处宫殿，撷芳就是在万紫千红之中，采摘菁华的意思，犹如在大漠黄沙之中披沙拣金。”

赫连·星澜道：”金子？原来如此。也好我去，总比在鸿胪寺好。“

万里黎道：“来人，速去为帝卿准备撷芳宫。”

为了防止赫连·星澜还会提出什么要求？万里黎决定和两位使节，积极谈论两国风土人情。

赫连·星澜插不上话，倒也安静下来，于是花朝夕月宴，就这么在万年历心情，一波三折之中结束了。

晚上万里黎依惯例，随凤尊来到了凤仪宫。

万里黎忍不住抱怨道:"西宛怎么能派赫连·星澜过来？"

凤尊准备了一盏梨汤，递给了万里黎。

万里黎尝了一口，觉得有些甜腻便放下了。

凤尊也不在意，温和道：“臣侍也不知，只是虽然西宛对男女大防并不看重，但星澜千里迢迢而来，总归是不方便的。可西宛还是派他前来，在看今晚宴会上的表现，会不会有和陛下和亲之意？”

“不可能，赫连·星澜可是老国主的幼子，老国主极其疼爱他。更何况他才几岁？许朕？朕不相信赫连·月华会让她弟弟受这种委屈。”万里黎端起茶杯，摇了摇头。

“不过和亲之事，或许还真有几分影子，你也知道赫连·星澜，他的生父是南沙部人。如今赫连·月华还有北沙部主，争的厉害，除非赫连·星澜再嫁回南沙部。否则他们两方估计都不希望，赫连·星澜嫁给任意一方。在西宛只怕人选确实不好挑，所以赫连·月华此次才会派他出使。一来赫连·星澜是皇室中人，将主使之位落到了皇室；二来也可以让赫连·星澜到我们大楚散散心，看看有什么中意的。”万里黎口干舌燥，满饮了一杯清茶。

凤尊见她喝得急，劝道：“陛下慢些。流迢，再去准备一些。”

“不必了，喝太多，易失眠。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何况这茶有点……”万里黎皱眉，“六司十二局伺候的不好吗？”

凤尊笑道：“这是骏眉红茶，是难得的珍品。许是陛下不怎么爱喝。对了，若赫连·星澜真有意，与我大楚和亲。那这人选可得好好挑一挑的，特别是大楚有名望的家族大多出身于世家。他们的心思可不单纯。”

“朕自然明白，只是若西宛有意和亲，其实……“万里黎犹豫道。”其实最有力的人选反而是我们万里。”万里黎此话并非空谈，当初借西宛养子之名，凤尊才坐稳了凤尊之位，若是和亲，自然是万里皇室与西宛皇室，最为名正言顺。

“陛下是说嘉儿？”凤尊道。“嘉儿为大楚太女，若真是西宛有意，也是无法。然而嘉儿毕竟比他小了五岁。更何况赫连·星澜可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只怕不是太女王君的绝佳人选。”

“朕当然知道二人不是良配，朕只是希望你心里有点底，毕竟若是西宛真的在朝堂上提出来了，大臣们只怕也会是这样想。万里家没有枝繁叶茂的福分，先帝的皇子皇女全都……不然，也轮不到咱们为这事头痛。”万里黎摇摇头。

“其实只怕万里钰也是世家的人选，可就算不提傅家，郡王为人实在是轻率，再遇上一个有主意的赫连·星澜？日后但凡有什么矛盾。朕怕这不是和亲，这是要结仇。“

凤尊立即道：”其实我们现在到底也不知道西宛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如，在西宛提出来之前，我们先好好的和赫连·星澜聊聊，探探口风，也看他自己是什么打算。再过两日，就要和西宛前往上林苑参加秋狩，幸好赫连·星澜如今在宫中。明日臣侍在御花园摆一桌小宴，也算为赫连·星澜接风。”

”好。“万里黎点点头。

第二日，紫宸殿内万里黎，正和左骑营梁景北商量着，过几日秋狩的事情。另一方面让瑞宁盯着看看凤仪宫的动静。

”这次西宛来访时，总不能总把她们往宫里拘着。一起前去秋狩，在上林苑，远比宫中来的畅快，商讨事情也显得随意些。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一些军备上和西宛互通有无。当年我们在西宛时，朕就发现了，西宛的一些器具，虽然在工艺和技法上，未必有我们大楚的精巧。但是格外的实用，特别是马镫和弯刀。“

”臣也不敢忘，当时没少在西宛马镫这个东西上吃了不少苦头。“

”到了上林苑，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切磋一下。你可要好好安排。“

”臣定不辱命。“

”还有……“

这是瑞宁慌慌忙忙的跑来了：”陛下，刚才凤仪宫来传消息。想让您去一趟。“

万里黎一楞，转念想这个赫连·星澜从小就是被宠坏了，机灵古怪，估计凤尊吃罪不小：“朕先去一趟，秋狩的事，景北你让左旗营的姊妹们辛苦，多盯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