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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天欲雪 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作者:春日看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8 20:45:34 来源:文学城

从霜是被人冤枉的。

不知是谁偷窃了她随手写的诗稿,污蔑她对当今的圣人不敬,她下了昭狱,连带着她的族人也遭了殃,唯一的聪明人大概是她爱了多年的夫君,岑寒玉,她被官差带走的前一刻,岑寒玉就托人给了她一封休书。

她以为自己看错,颤着手将休书展开,却是自取其辱,里边确确是岑寒玉的字迹。

回想起他们婚姻四载,多是她言辞讨好,奴颜卑膝,岑寒玉只要站在那,便能使她喜笑颜开,属实荒诞,可笑。

圣人震怒,要降罪于她,连带着牵扯出她的族人,他们从氏一族向来光耀,却不想唯一的败笔竟出在她身上,从霜在被押解的路上想了许多,最后一头撞死在昭狱的柱子上。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身旁唯有血衣一件,上边写着,“要留清白在人间。”

圣人宽厚,并未要她族人的性命,而是将其流放到极寒之地。

一心求死的从霜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睁开眼睛。

她看着眼前人清粼粼的眸子,像一汪清隽的泉水忽然生起波澜,少年时期的岑寒玉已经生得丰神俊朗,貌赛潘安,难怪自己上一世那般着迷于他,只可惜美人都是要拿人命的。

她按捺住满心的恨意,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如今是初木十五年,她刚满十五,岑寒玉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来她家中求娶。

上一世她是如何做的,她忙不迭地答应,恨不得将脸都笑烂了,阿娘说她不着调,没个姑娘的样子,她也觉得无事,她当时觉得自己得了全世界最好的郎君,自然是风光无限。

可后来,她在昭狱的一束天光中,终于明白,岑寒玉对自己不过是利用,不过是应付,他乘着从家的东风,一举飞上枝头,成为圣人面前最得宠的人物,有他自己的几分功劳,可如果没有阿父阿兄从旁引荐,他岑寒玉算个什么东西?

思及此,她连脸色都淡了几分,轻摇着团扇,“回去吧,岑生,天时已晚。”

这般言语,已经是下了对方的面子。

依她对岑寒玉的了解,他会立刻拂袖而去,所以她乐得看对方的好戏。

周遭嬉笑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阿父阿娘一直都知道从霜对岑寒玉的喜爱,见如此作态,都来观她面上的神色,反而是岑寒玉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他不怒反笑,问道,“如何算早?”

这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从霜站起来,用团扇指着门外深沉的夜色,“那自然是长夜难明,劳燕分飞,岑生,你是个聪明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岑寒玉被她面上的冷色唬得怔住一瞬,眼睫轻颤,再度睁开时,又是一片清明,他好脾气地笑笑,“终有日出时候,那我明日再来。”

他说着便与从父从母告辞。

从霜恨恨地看他离去的背影,岑寒玉如今还有几分少年的气韵,就连身形都偏修长伶仃,可过多几年,他那种冷锋的气质就会显露出来,连带着那种骇人的威慑力。

她自然斗不过几年后的岑寒玉,但她躲得起,少年时期的岑寒玉并不喜她,自然也不会再来,如此也好,少了这桩孽缘,以后她要为自己和族人而活。

“霜儿,你不是喜欢他吗?又为何这般对他?”岑母不解,昨日女儿还欢天喜地地说岑寒玉会来家里求亲,今日怎会变得这般冷若冰霜。

“昨日是女儿把婚嫁这事想得太简单了,今日女儿已经想清楚,若是要婚配,自然还是要门当户对,岑寒玉此人虽有满腹才学,但心比天高,家世也不好,女儿怕跟了他会吃苦,所以才反悔了。”

“阿父,以后女儿也不愿意见到他,你日后不再需要提携他,还有兄长你也是,不用特意关照他,岑寒玉的心比坚冰还冷,我们是捂不热的。”

从霜说得头头是道,把从家人虎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言语。

她看着眼前的家人,想到他们上一世都被自己的愚蠢拖累,禁不住落下许多眼泪,跪了下来。

“阿父,阿娘,阿兄,小霜之前太不懂事了,总是让你们操心,以后小霜一定谨言慎行,不让你们担心。”

“哎呀你这孩子。”从母连忙把人拽起来,抱在怀里,跟心肝宝贝似的,“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懂事,为娘的就盼着你开心快乐,其他的你莫要多想,这岑生,你不喜欢,也就罢了,日后他来,我们不让他进来,不会碍着你的眼,我跟你阿父阿兄,就盼着你开心就好。”

在推崇多子多福的世道里,从母从父膝下却只有一对儿女,他们怕多生了,爱分散开了,反而哪个都顾不好,还尤其宠爱从霜,自然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从霜窝在从母怀里,她的父兄从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辞,却围在她身边,她觉得此刻很幸福,老天真是对她不薄,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离岑寒玉远一些,再远一些。

回了房间之后,从霜将自己之前的手稿统统烧毁,文人未发布的废稿只会留在家中,只会被亲近之人看见。

想当初那份要她命的手稿,是她在闺中写的,可她带去了岑家,有一次醉后,她拿出来跟岑生品读,那是唯一的一次,她想到这里,狠戾地眯起了眼睛,不论是不是岑寒玉做的,他都不是个良配。

她躺在熟悉的床上,始终觉得惴惴不安,深怕一觉再也醒不来,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她还在冰冷的昭狱里。

就着这份恐惧,她睁眼到了天亮,忽然听见了外头有一阵细微的吵闹,随后又归于平静,她唤了秋露过来问话。

秋露是她的贴身丫鬟,生得有几分姿色,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岑生过来了,但是老爷和公子不让他进来,小姐,你快起来,快过去看看。”

说着伸手就要来拽从霜,她刚从外头进来,身上还笼着晨起的寒意,从霜被她的手冰得一个寒战,冷了脸,“你是着什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岑生是你的夫婿。”

“啊这,小姐你,你怎可这样说。”秋露羞红了脸,红意从耳朵根蔓延到脖颈,当时的陪嫁丫鬟,是默认给姑爷当填房的,从霜上一世从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舍得与秋露分开,如今观她这般形态,心下大震,秋露该不会一直倾慕于岑寒玉吧。

她的手稿都是秋露收集的,秋露也略懂些诗词,而且从霜与岑生分享诗稿时,秋露端了酒水进来,那时她正赖在岑寒玉的大腿上,猝不及防地就看到一双记恨的眼睛,那种异样的猜测稍纵即逝,却让她在此时感到后怕。

难道检举她的人真的是秋露?

她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几乎要摔个粉碎,她跟秋露一起长大,她有的总会有秋露的一份,秋露在从家的地位无异于二小姐,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一个男人?

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她浑身都战栗起来,冷声道,“秋露,以后岑生不会再来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以后也不会嫁给他。”

“啊,小姐,你怎能这样。”秋露的神情有了明显的怨怼,她依旧在争取,“可是小姐你昨天还在说喜欢岑生,要非他不嫁,怎么今日又变了。”

“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从霜的手落在秋露的脸上,摸到几点湿润,嗤笑道,“我不愿意嫁给岑生,哭的反而是你,真是有趣,秋露,要不我把你送给岑生做个妾室吧,如何?”

秋露的脸瞬间胀红起来,举止有些扭捏,“岑公子才高八斗,仙人之姿,秋露怎么能高攀得上?”

“所以你就存了心思,觉得我嫁给了岑生,你就能作为陪嫁丫鬟过去,顺理成章地给他做个填房,是吗?”从霜不敢恨得太明显,反而轻声细语的,唇畔带着柔和的笑意。

秋露不敢说话,可她的脑袋埋得越来越低,耳朵越来越红,许久过后,才说了个嗯字。

许多过往在从霜的脑中炸开,她想起上一世,自己婚后第一次来月信,秋露那天就表现得很不对劲,羞怯的,少女怀春的。

但那天晚上,岑寒玉依旧和她睡在一块,第二天起来,秋露竟然质问她,“为何小姐你都来了月事,姑爷还睡在你房里?”

“小姐你身子没有不爽利吧。”

当时从霜心里感动极了,还以为秋露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她已通了人事,自然知道秋露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拉她的手,“没事的,秋露,姑爷不是那种人,昨夜我们只是抱着睡觉。”

“难怪昨夜没有换水。”秋露撇撇嘴,高兴起来,“男人憋不了太久的,小姐,如果你不方便,你可以,你可以让姑爷到小房间来。”

小房间就是秋露住的房间,她红着脸,将阴私之事说得很隐晦。

从霜当时很单纯,在那时候以为秋露误解了,以为自己要让她服侍岑寒玉,所以才主动请缨,连忙说,“哎呀,你在胡说什么,我觉得岑寒玉不是那种人,这种话你以后也莫要说了,你的夫婿,我自然会给你找个好的,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也尽管可以告诉我。”

“那,那好吧。”当时秋露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些眼泪,从霜很纳闷,为何她的眼底会有几分怨恨,如今却懂了。

岑寒玉不是个好人,秋露放在身边也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从霜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如成全了他们这桩好姻缘,也许当时就是他们二人联手要除掉自己这个碍事之人。

她取来巾帕细细地擦拭手指,慢悠悠地开口,“秋露啊,我以后跟岑生是不会有交集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只需要点点头,我就帮你去问问他,如何?”

秋露半响不敢说话,最后只轻轻点了下头,从霜观她含羞带怯的模样,不觉得嫉妒愠怒,只觉得心冷。

她起了身,到前厅去,就碰见冷着脸的阿兄,连忙问道,“阿兄,一大早的,谁敢触你的霉头?”

阿兄生得很威武,外人看他像个大老粗,可他却很老实地道,轻易不与人争执,“就是那个岑生,今天阿父让我去拒了他的求亲,他就是不走,说要见你,我赶他,他也不走,还在外头等着,这给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我总不能将他打一顿丢出去吧。”

这倒不是岑寒玉的做派了,像他那样清高自赏的人,被人下了一次面子,断然不应该出现第二次,左右秋露的姻缘还等着她指点,从霜拍了拍自家兄长的肩,“阿兄,你莫要着急,我去与他说。”

此时到了辰时,阳光薄薄地撒在树枝上,从府前来往的人有些多,只有岑生站在门前,身影有些零落而孤寂。

从霜站在高处,朝着门下的岑寒玉抬了抬下巴,“岑生,你不是要见我?请随我来吧。”

因此次聊的是私事,她没带下人,带着岑寒玉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从府深处的阁楼,两人登上高处,看着满目荡漾的池水,是从霜先开了。

“岑寒玉,你对我家的侍女秋露是否有印象?”

“何意?”

岑寒玉此人永远寡言少语,言简意赅,从霜也直接跟他开门见山,“是这样的,秋露跟了我许多年,相貌也算出众,身段也极是诱人,最重要的是,她倾慕于你,岑公子你如今房中无人,可以将她纳为偏房,伺候于你,长夜苦短,岑公子,总该是要有个人陪,秋露陪你,也算合适。”

“从似冰!”

岑寒玉只有在怒极时才会直呼从霜的字,他虽是少年模样,但已经生得比从霜高出许多,这样阴沉着脸步步逼近,竟是让再世为人的从霜也有了几分惊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后背将将要撞到阁楼上的栏杆。

“你究竟是将我当作什么?当作你从大小姐的玩物?早几日时,追着我不撒手,眼巴巴地盼着我上门求娶,不过几瞬的功夫,就搪塞说天时已晚,闭门不见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将你的侍女塞给我做妾室?”

“从,似,冰,你究竟是何意?”

岑寒玉一边说着,离得越来越近,从霜能闻见他身上清淡的书墨味,男人的呼吸几乎要落到她的脸上,他们如今并不是夫妻,离得这般近,若是被旁人看见了,难免招人口舌,她连忙伸手去推拒,美艳的脸上透着薄怒,“岑生,你我尚未婚配,你这般亲近于我,我倒要问问你,是何用意?”

她这句话,本是实话,却不知是哪里触到了岑寒玉的哪处关窍,他的面容竟在瞬间枯败,颓然又留恋地看了她一眼,才退远了些,用一种哀怨愁苦的神情望着她,“那你为何突然就不要我?”

岑寒玉的相貌放在大姜已是无人能比,旁人见了他,都要说声,清俊出尘,翩然若仙,想当年从霜自己也是被他这副容貌所迷惑,但他极少透露出这般脆弱的姿态,修长的指节捂着胸口,长密的眼睫沾着露水般的湿润,看着很是伤怀。

男人惯常是这种惺惺作态之辈,从霜面上只余冷笑,双手摊开,“不要你?岑生你这话说得好笑,你我男未娶,女未嫁,从前的戏言你不过当作听了一耳朵,何来这般凄苦之态,好似我对你始乱终弃一般,当真可笑了。”

她的话音刚落,岑寒玉的脸色煞白,就连唇色都变得灰白,他喃喃自语,“是了,此时你我尚未婚嫁,你这般气我,我也是拿你,没有办法。”

真真是可怜样,他几乎要站不住,扶着墙面,悄声地离去,最后投来的一瞥,红透的眼眸里,竟带着几分沉痛与怨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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