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交易手札 第7章 逃亡者歌

蝉鸣撕破黎明的时刻，明轩被空调的冷笑话冻醒。墙上的变频空调吐出冰晶字幕：「建议宿主更换睡衣，本机制冷效果与尴尬指数成正比～」

"闭嘴。"明轩把萧凛的玄色大氅从吊灯上扯下来，昨夜补习现代常识时，这位上古修士竟用剑气在墙上刻出星图算式。他抬脚踢醒裹着恐龙睡衣的程野："去把文言文翻译器喂给扫地机器人。"

"它昨天刚和吸尘器私奔..."程野的哈欠打到一半，智能音箱突然朗诵《将进酒》。萧凛的冰晶剑气与李白的诗句在空中相撞，震落满架《文物修复手册》。

厨房传来微波炉的尖叫：「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明轩看着全息监控里逼近的白色面包车，把最后半根油条塞进程野嘴里："时空管理局换便衣了。"

三人从后院翻墙时，洗衣机自动弹出气垫：「看在老顾客份上，本次逃亡套餐打八折～」程野的恐龙尾巴卡在墙缝，被萧凛连人带砖拽进胡同。早点摊大爷目睹全程，淡定给煎饼翻面："年轻人体力真好。"

"现在去哪？"程野扒着垃圾箱问。他睡衣背后的破洞正渗出青铜微光，与胡同口石狮子的瞳孔产生共鸣。

"去会会你的广场舞祖宗。"明轩点开手表投影，昨夜玉琮显示的星图正与老年活动中心重合。萧凛的怀表链索突然缠住三人手腕："有尾巴。"

他们闪进公厕的瞬间，追踪者踩中音响店主的天价耳机。智能音箱自动播放《十面埋伏》，琵琶声中，扫地机器人率领垃圾袋大军缠住追兵。

"这边！"明轩推开更衣室暗门，潮湿的甬道通向防空洞。程野的玉琮碎片突然发烫，在墙上映出西周祭祀场幻影："我好像来过这儿..."

萧凛的冰棱刺入砖缝，冻住悄然蔓延的青铜菌丝："程家祖上在此处做过血祭。"他忽然拽住明轩手腕，"你听。"

幽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混着老年DISCO的鼓点。明轩看着全息地图上跳动的锚点标记，终于明白爷爷为何总来这儿跳广场舞——整座防空洞竟是倒置的青铜巨门。

"动作快点！"程野的睡衣鳞片开始剥落，"我后背好痒..."

防空洞最深处，三百位大妈随《最炫民族风》舞动。领舞的银发奶奶手持镶玉帛扇，扇坠的战国组玉佩正与程野的玉琮共鸣。当副歌响起的刹那，所有音响同时爆出青铜编钟之音。

"程家小子！"奶奶的扇子指向颤抖的程野，"你迟到了三百年。"

明轩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拼合出青铜门虚影。萧凛的剑气击碎伪装成灯管的监控器："他们用广场舞节奏维持封印平衡。"

程野被大妈们推进舞阵中央，玉琮碎片融入领舞台。他四肢不受控地跳起巫祝之舞，恐龙睡衣在青铜光华中蜕变为十二章纹冕服。智能音箱自动切换古琴曲，空调吐出甲骨文弹幕：「恭迎宗主归位！」

"现在插播星际新闻～"章鱼商人的投影突然挤占半空，「程野先生产能过剩！拍卖青铜舞姿数据，起价五十吨暗物质！」

明轩的绒花镊子刺穿投影："你们跨位面追星？"

"不止哦～」章鱼触须展开全息广告，「程野联名款青铜手办，附赠巫祝舞蹈教学全息影像！」

萧凛的冰霜冻住拍卖倒计时，却发现程野的舞步正改写防空洞结构。玉琮从地底升起，裹挟着1967年的牡丹收音机零件。明轩看着零件上熟悉的刻痕，那是爷爷用绒花镊子留下的修复印记。

"轩儿..."玉琮中浮现爷爷的残影，"程家是守门人，萧凛是..."

封印突然剧烈震动，防空洞顶部落下青铜雨。萧凛揽住明轩翻滚躲避，大氅被飞溅的铜汁灼出星图破洞。程野在舞阵中嘶吼，冕服下渗出西周四象纹："老子不干了！"

"由不得你！"银发奶奶甩出玉帛缠住他脖颈，"程家血脉等了十代人..."

明轩的罗盘撞开玉帛，九鸾步摇自虚空飞来。萧凛咬破指尖在怀表划出血符，三重时空禁制暂时冻结暴走的青铜流。章鱼商人趁机偷拍特写：「悲情三角恋！竞拍价突破黑洞级！」

"你爷爷在玉琮里留了话。"萧凛的冰晶覆上明轩耳廓，"他说..."

时空裂缝突然在舞池中央炸开，星际海盗的炮口伸出裂缝。领头蜥蜴人舔着黄金义眼：「交出青铜门密钥！」他肩上的鹦鹉机器人高喊：「抢钱！抢粮！抢程野！」

程野的冕冠被气浪掀飞："怎么哪都有我？！"

明轩甩出绒花流苏缠住海盗主炮，萧凛的剑气凝成冰霜巨龙。混战中，广场舞大妈们化身战国女将，玉帛为弓，团扇作盾。银发奶奶的缎带抽得海盗嗷嗷叫："老娘年轻时剿的匪比你吃的盐都多！"

当蜥蜴人掏出黑洞手雷时，空调突然超频制冷。所有机械装置瞬间停摆，程野趁机抢过玉琮砸向封印中枢："给爷破！"

青铜巨门在DISCO节奏中轰然开启，门后却不是星际也不是古代——七十年代的琉璃厂街景铺展开来，年轻时的爷爷正骑着二八杠掠过，车铃铛系着九鸾步摇。

"时间闭环。"萧凛抹去嘴角血渍，"你爷爷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程野的冕服碎成破布条："所以咱们折腾半天就为看场老电影？"

"不。"明轩拾起滚到脚边的牡丹收音机，"是为拿到这个。"他旋开电池盖，里面藏着枚带血的青铜钥匙，与萧凛怀表缺角完全契合。

返程的夕阳里，三人挤在报废的共享单车上。程野的睡衣重新长回恐龙尾巴："所以下月工资..."

"翻倍。"明轩看着后视镜里追击的时空管理局飞车，"如果你能修好这个。"他把章鱼商人赔偿的星际烤面包机扔过去。

夜幕降临时，萧凛在库房为明轩包扎伤口。九鸾步摇在案头低吟，智能音箱播放着《凤求凰》。当月光漫过青铜钥匙的裂痕时，萧凛忽然说："你爷爷当年..."

他的话语被突然启动的冰箱打断，冷冻层弹出个奶油蛋糕：「检测到宿主心情值达标，启动庆贺程序～」空调在墙头打出颜文字：（＞＜）

明轩挖了勺冰淇淋抹在萧凛鼻尖："现在教我时空禁制？"

"学费涨了。"

"用程野的退休金抵。"

屋外枣树上，变成青铜挂件的程野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自己巫祝之舞的星际直拍，正在三千位面疯狂打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