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交易手札 第3章 星际直播事故

晨雾裹着豆汁儿的焦香漫进四合院时，明轩正被三十箱青花瓷堵在库房门口。程野顶着鸡窝头蹲在门槛上，手里举着的煎饼果子正往下掉葱花："轩哥你实话告诉我，这些真是高仿？昨儿个故宫瓷器组的老先生们，捧着那个釉里红梅瓶差点哭出声。"

"景德镇老师傅用古法复刻的。"明轩抬脚把木箱往院里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的湿痕，"胎土配方是照着嘉靖年间内务府秘方调的，柴窑烧了七天七夜..."

他的话被突然震动的青铜罗盘打断。小万顶着爆炸头从全息屏里蹦出来，虚拟睡袍上印满星际战舰："紧急通知！星际位面商人请求接入，对方信用等级是..."

明轩抄起绒花镊子夹住它的衣领："切静音模式。"转头对目瞪口呆的程野露出无害笑容，"新开发的AI古董鉴定程序，要试试吗？"

程野的煎饼啪嗒掉在青砖缝里。他指着正在半空跳踢踏舞的小万，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这玩意儿...管故宫叫高仿？"

"程序错乱。"明轩面不改色地掰过程野的脑袋，"不是说九点前要把货送到东华门？"趁发小同手同脚往外搬箱子时，他闪身躲进垂花门后激活罗盘。

淡蓝色光幕在爬山虎掩映的墙根展开，星际商人的投影让明轩眉梢一跳——章鱼形态的硅基生物裹着唐装，十八条机械触须正麻利地包着快递箱，电子屏上滚动着颜文字：「(≧▽≦)/客官早呀~上次换的变形金刚手办被小王子摔坏了，求补货！」

"我要的量子熔炉设计图呢？"明轩用镊子轻敲投影边缘，墙头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章鱼商人触须卷出个全息模型：「图纸被星盗劫啦！不过有新到货的虫洞洗衣机，八种空间褶皱清洗模式...」它突然转动复眼凑近屏幕，「客官背后墙里埋着的铁盒子，能换二十台洗衣机哦！」

明轩瞳孔微缩。他当然知道西厢房夹墙里藏着什么——那台1967年产的牡丹牌收音机，是爷爷留下的遗物。潮湿的青苔气息突然变得刺鼻，他扯过墙头凌霄花碾在指尖："换别的。"

「那用文化烙印技术换！」章鱼触须兴奋得发红，「我们检测到您给瓷器添加的岁月算法，联盟愿出三十吨艾德曼合金...」

"不换。"明轩甩掉指尖花汁，嫣红浆液在罗盘表面晕开诡异纹路，"不过..."他忽然瞥见光幕角落闪过的鎏金怀表反光，"如果你们能提供二十年前太阳系能量波动数据..."

小万突然弹出警告弹幕：【涉及宿主**内容已屏蔽】。明轩眯起眼，看着章鱼商人突然僵硬的触须和乱码的电子屏，墙根苔藓不知何时蔓延成凤凰尾羽的形状。

「数据被加密了呜呜呜~」章鱼哭出一串乱码，「但是有批唐代壁画残片流落到机甲黑市，客官要看看吗？」

光幕切换的刹那，明轩手中镊子当啷落地。斑驳壁画上，飞天神女裙裾间隐约露出半截青铜罗盘，正是他腰间佩戴的样式。更令人心惊的是壁画角落题记——"贞观二十三年，遣使赴星墟"。

蝉鸣突然在耳边炸响，明轩感觉有冰凉的手指虚按在后颈。他猛回头，只看见程野搬着瓷箱踉跄而过的身影，以及地上一闪而逝的鎏金怀表投影。

"轩哥！"程野的嚎叫打破凝滞空气，"这箱底怎么刻着大明..."

"仿款当然要刻年号。"明轩抬脚把木箱踹进货车，青花瓷相撞的脆响惊飞满架鹩哥。他没注意到，有片壁画残影正顺着罗盘纹路渗入血管。

正午骄阳炙烤着东华门金水桥，故宫文物鉴定中心主任捧着瓷片的手在发抖："胎质润如羊脂，苏麻离青料晕染自然，这真是现代仿品？"

"用的是景德镇复刻的古法。"明轩示意程野打开最后一个木箱，蝉翼纹宣纸包裹的瓷瓶在阳光下流转虹光，"您看这釉面开片，其实是用..."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切断。青铜罗盘在腰间发烫，小万弹出的全息屏疯狂闪烁：【警告！宿主正在被跨位面直播！当前观看人数3.2亿！】

明轩抬头看见金水桥上空悬浮着无数透明弹幕：

「修真界吃瓜群众：这小哥长得好像我们新任客卿长老！」

「机甲帝国观众：他腰间是不是最新款空间折叠器？」

「魔法大陆用户：赌十个魔晶，他下一秒要召唤契约兽！」

程野凑过来眯眼读弹幕："这AR特效挺逼真啊？轩哥你什么时候接的元宇宙项目？"

"新开发的文物全息导览系统。"明轩咬牙掐住小万的本体，面上维持着得体微笑，"各位老师，我们继续讲解釉料配比..."

「深渊位面用户打赏灵晶x100：小哥哥能表演个手撕空间吗？」

明轩额角青筋直跳，他忽然抓起程野手里的釉里红梅瓶："比如这件仿品，其实暗藏玄机。"指尖拂过瓶身牡丹纹，花瓣竟在众目睽睽下缓缓绽放。

弹幕瞬间爆炸：

「修仙界炼器宗师：移花接木之术！」

「星际机械师：纳米级可变金属！」

「魔法炼金师：这是生命附魔！」

故宫专家们集体扶住眼镜框，程野差点把瓷片捏碎。明轩在袖中狠掐罗盘，用口型问小万："怎么回事？"

"文化影响力突破阈值触发的异象..."小万把自己缩成像素点，"建议立刻下播！"

当梅瓶第三片花瓣绽开时，天空突然飘落淡粉色雪粒。明轩嗅到熟悉的桃花香，这是系统升级时特有的气息。他当机立断摔碎茶盏："小心有毒釉料！"

人群骚动间，他拽着程野躲到螭首背后。青铜罗盘浮现出血色提示：【直播打赏已自动兑换：获得"镜花水月"技能（初级）】

"解释！"

"观众打赏超过百万灵晶触发的被动技能..."小万弹出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简单说就是能让谎言成真，但..."

它的话被桥下突然蹿起的金光打断。碎裂的梅瓶残片中升起虚幻花影，正是明轩方才信口胡诌的"有毒釉料"异象。弹幕疯狂滚动中，某条鎏金弹幕突然置顶：

「用户[凛冬]打赏灵晶x1000：有趣。」

明轩感觉那道视线又落在后颈，这次他猛地转身，正看见宫墙拐角处玄色衣角翻飞。怀表链索的轻响混在蝉鸣里，像是某种暗语。

"轩哥！"程野的惨叫从身后传来，"专家们说要请你去文保科技所喝茶！"

"说是喝茶，"明轩望着逼近的白大褂们，把罗盘按进青砖缝隙，"其实是想把我切片研究吧？"

小万弹出个哭泣表情：【检测到宿主使用文化烙印技能，已自动生成明代制瓷匠人记忆备份，是否载入？】

"载入。"明轩闭眼的瞬间，海量信息流冲刷过神经。再睁眼时，他指尖已自然拈出拉坯的姿势："永乐年间采用麻仓土..."

弹幕突然清空，所有观众看着青年周身浮现的虚影——头戴方巾的工匠正在光影间揉泥制胚，分明是跨越六百年的技艺传承。

宫墙阴影里，萧凛摩挲着怀表上的凤凰浮雕。全息屏显示着明轩的脑波图谱，某个加密区域正浮现出青铜罗盘印记。他抬手截取那段波动，身后忽然传来冰川崩裂般的轰鸣。

"局长，深渊位面出现异常能量潮汐。"

"继续观测。"萧凛碾碎掌心的冰晶，鎏金怀表映出青年被专家包围的侧脸，"重点记录他与文物的共鸣频率。"

此刻的明轩正被拽进研究所，腕间悄然浮现的罗盘纹路与壁画残影重叠。没人发现，他塞进程野口袋的瓷片内侧，正渗出星砂般的微光。

暮色降临时，明轩瘫在研究所人体工学椅上。小万弹出个不断涨粉的直播后台，打赏榜首位赫然是顶着凤凰头像的[凛冬]。他点开用户资料，地址栏显示着"距离您0.01光年"。

窗外忽然掠过玄色身影，怀表链索轻叩玻璃。明轩追到走廊尽头，只拾到片冰晶凝结的凤凰翎羽，以及地上一行渐融的小楷：

"戌时三刻，潘家园乙卯铺。"

霓虹灯牌次第亮起时，他站在鬼市斑驳的招牌下，握紧了兜里滚烫的罗盘。街角阴影中，鎏金怀表正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