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凋零的潭州城,突然来了一个女医。
女医带着面罩,看不清模样。一连几日在潭州城中问诊。
潭州经过战乱洗礼,如今仍旧是一团乱。好一点的大夫早就回乡下避难去了,百姓们身无分文,面对疾病的折磨只能苦苦忍受,也找不到人医治。如今有人免费医治,不少人听到消息,怀着一丝希望从四面八方跑来。
林依等十二个学徒就派上了用场,年纪最大的林依带着几个孩子帮着抓药,忙的不亦乐乎。
林菀空闲时便指点着她们哪些草药是如何用,对一些战争中受了伤退下来的军士,林菀便指点他们如何对伤口进行包扎。很快几个孩子便适应了,渐渐的能够自己上手。
一旁的军曹抹了一把汗水,既对女君钦佩,又有些担忧被人知道了,会不会被责罚。
哎!做人可真难!
算了,有啥事还有上头的人顶着呢,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林菀并未在潭州久留,她们在潭州停留了五天,便收拾东西离开潭州。负责护送他们的军曹发现潭州附近有人暗中察看的痕迹,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未免出现意外,一行人决定连夜收拾东西,次日一早便悄悄离开了。
这让原本还等着女大夫看病的人,得知林菀突然离开,扼腕不已,心中满是失落和遗憾。
一路平安无事,军曹起初还紧绷着神经,时刻保持警惕。随着路程的推进,渐渐放松了警惕,想是之前过度紧张了些。乡野田间,战争使得田地荒芜了不少,但草木却更加旺盛,四处绿意葱葱一片,显得有些寂寥。
几个孩子闲不住,征的林菀同意,跳下马车,跟着大部队走。
一路打打闹闹好不自在。
然而等大部队行至一处茂密林中之时,军曹眉心一皱,忽的下令部下停下。
“肃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让整个队伍安静下来。
马车突然停住,林菀掀开车帘,询问道:“可有什么事发生?”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军曹没有回话,眼神警惕,紧紧凝视着前方,右手握住刀柄,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即将出击的猛兽。
魏家府兵同样警惕的盯着四周,防备着意外。他们紧紧地握着武器,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咻的一声。
一只利箭从林中射了出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奔军曹。军曹反应迅速,挥刀打落箭头。只听他大吼一声,“保护女君!”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果断。
无数的利箭从林中射出,如雨点般密集。
魏家府兵训练有素,早在军曹下令停下之时便进入了警备状态。军曹一声令下,便立即变换队形,将林菀马车护在中间,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不让敌人有一丝可乘之机。
箭不断从林中射出,林菀隔着车帘看了出去,林中人影晃动,看不分明,不知来者何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刀箭相碰,不断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仿佛是死亡的交响曲。
半夏和白芷紧紧护卫着林菀,寸步不离,生怕她有何意外。她们二人是受过训练的,原是专门送到林菀跟前保护着林菀的人。
“杀~”
箭雨突然停下,从林中冲出一批人马来,明晃晃的刀刃泛着冷冽的白光。
他们气势汹汹。两队人马展开了激战,刀刃相撞的铿锵声音不断。
府兵虽然训练有素,但耐不住对方人多。一时之间,府兵落了下层。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军曹见势头不妙,大喝一声,“带女君先走!”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响亮。
车夫闻言狠狠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受惊向前狂奔,马车剧烈颠簸起来。林菀和两个婢女被颠的向后倒去,撞在车壁上。
“女君!”
“女君!”半夏和白芷惊呼道。
“没事,不必担心。”林菀强忍着疼痛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平稳,但脸色却有些苍白。
外面的喊杀声不断,那伙人分了一队人马从后方追了过来。车夫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的打着马儿。
眼看就要被追上,这时又有一队外来人马赶到,加入了阵营之中。他们如神兵天降,瞬间扭转了局势。有他们相助,原先拦路的那伙之人很快便败下阵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撤!”隔着车厢,林菀听到打斗声渐小。
那伙人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此时已经失了良机,只得恨恨的撤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血腥。
林菀隔着车窗,看到了那伙人中有一个人面孔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正在回想之时,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将军!”
“穷寇莫追!清点伤员,原地整顿!”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透着几分关切。
声音乍一入耳,林菀一阵恍惚。四周嘈杂,这一刻仿佛都静了下来。
一只白皙的手掀开车帘,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多年不见,那人清隽依旧。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
“阿菀,可还好?”牧封掀帘进来,神色紧张又关切地扶住林菀,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满是担忧。见她安好,心下方才松了一口气。
林菀望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的欢笑、泪水、承诺,仿佛就在昨天。
“牧封......”她平静的唤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