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彼桑柔 第21章 第 21 章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两人视线不经意地交汇在一起，又迅速分开，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林菀微微垂下眼眸，避免与魏源的目光直接相碰，而魏源则似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林菀的反应，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终于，林菀打破了沉默，她轻声问道：“夫君，今日我们是要去哪里？”

魏源收回目光，轻笑道：“还以为夫人不会问呢。”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四处走走，散散心。夫人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林菀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只是好奇夫君会带我去哪里。”

林菀掀开车窗，看了眼四周，道，“就在四处逛逛吧，还未好生瞧过这襄阳呢？”

魏源笑，“比起长安如何？”

林菀望着窗外道，“各有千秋。”长安有长安的繁华，襄阳自是也有它的特殊。

魏源笑了笑。

马车在一家铺子面前停下，魏源掀开车帘道，“下车看一看？”

林菀点点头，起身。魏源迅速跳下马车，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邀请林菀下车。

林菀扶着魏源的手，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林菀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店铺，是家首饰铺子。魏婧带她来过一次，她还记得这家店，是襄阳最好的一家首饰铺子，里面的首饰样式新颖，做工也精巧，很受权贵之家的女眷的喜爱。没想到魏源居然带她来了这里。

“将军、夫人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铺子的下人眼尖，一见马车停下便机敏地上前招呼道。掌柜更是亲自迎了出来，满脸堆笑，生怕有任何怠慢。

林菀随着魏源走进店内，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间流转。尽管店里的首饰样式繁多，但林菀看了一圈后，却并未发现特别心仪之物。她不想扫了魏源的兴，便随意拿起一只玉镯端详，打算随便挑一个应付过去。

魏源注意到林菀的神色，眼神一暗，轻声问道：“夫人，没有看上眼的？”“

林菀轻轻摇头，微微一笑：“这个玉镯也挺不错的。”“

魏源微微皱眉，转向掌柜：“贵店可还有更好的货色？”“

掌柜一听，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阁楼上新到的一批珍品。他连忙说道：“夫人若是不满意，小店最近确实有一款刚到的新品，名为玲珑玉，乃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夫人若有兴趣，我这就去取来。”“

说完，掌柜急忙上阁楼去取货。不一会儿，他手捧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下来，赔笑道：“夫人，您请看这玲珑玉。这是用上等的和田玉制成，色泽纯净，如羊脂般温润。工匠们精心雕琢成含苞待放的玉兰，用细细的银线串过花苞蒂，流苏自然垂下。几片玉兰花瓣经过巧夺天工的雕琢，宛如从莹雪中浸染过，清雅而不失高贵，绝非凡品。”

林菀只看了一眼，便被这对耳坠深深吸引。她轻轻拿起耳坠，仔细端详，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魏源见林菀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对掌柜的吩咐道：“这对玲珑玉，包起来。”

掌柜的听到魏源的话，立刻满脸堆笑地应承着，小心翼翼地拿起檀香木盒，用丝绸细心地包裹起来。

林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让夫君破费了。”

魏源轻笑着摇摇头，“能为夫人挑选到心仪之物，我深感荣幸。博夫人一笑，千金难买。”

若是旁人说来，或许会显得轻浮，但换成了魏源，却不觉得，果然是看脸。林菀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小小鄙夷了一下自己。

从铺子中走出，两人并未急于登上马车，而是选择了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步。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或匆匆而过，或驻足交谈，一副热闹景象。

两人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只是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偶尔被街边的小玩意或摊位上的美食吸引，停下脚步细细观赏或品尝。

襄阳作为如今的都城，如今也是繁华异常。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吸引了众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贩和顾客。虽然与曾经的京师长安相比，襄阳在历史的厚重感和文化底蕴上稍逊一筹，但如今也热闹的紧。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襄阳城的南边人市。这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所谓人市，顾名思义，是进行人口-----买与卖的场所。

在如今天子势微、战乱频发的时代，许多人流离失所，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买儿卖女、自卖自身的艰难选择。

两人定眼望去，只见人市纷乱不堪，尘土飞扬，男女老少混杂在一起，一片嘈杂。

他们像货物一样被摆放在地上，任人挑选。

有的衣着还算整齐，有的则头发凌乱，满面污垢。他们有的被牙人拉着贩卖，有的则是自卖自身，还有的则是父母含泪拉着儿女前来贱卖。

在这些被卖的人中，孩子的身影尤为显眼。

他们无助地挤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迷茫。其中，女孩的数量明显要比男孩多得多。这些孩子或许是因为家境贫寒，或许是因为战乱失去亲人，最终都沦为了人----口-----买、卖的牺牲品。

林菀站在人市边缘，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沉重感。

现代的孩子们，生活在和平与繁荣之中，红旗下长大享受着祖国的庇护，这是与古代或战乱时期截然不同的生活。有学上，有书读，能够自由地追求知识和梦想；不再挨饿受冻，有着丰富多样的生活物品供孩子们享用，如手机、网络、电视和各种游戏等，这些都让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娱乐，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一片前途。

不像这个时代。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格外想念以前的生活，但是她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了，再多的想念都是徒增烦恼。看着那些被贩卖的男女老少，在这个时代，他们的命运仿佛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无法自主。

就连她自己，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