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手拿半人长的树枝带叶,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野猪倒退几步,再次拉开距离。
野猪獠牙下分泌口水流淌在地上,徐青空有一把子力气,动作之间毫无章法,手上的武器也只是一根树枝。
不敢激怒野猪,徐青边拦边退,野猪还是一头拱了上来,树枝挡在身前立马就被拱断了。徐青扔开树枝,徒手去抓野猪的獠牙,被拱到树前。
受伤的野猪力气之大,犹在想象之上,继续对峙下去,工作服不会破,她得先内伤了。
徐青双手把住獠牙往下压,一脚蹬在野猪脸上,反转至野猪身后,徐青突然的泄力,让野猪一时止不住,獠牙直直撞进大树树干。
野猪费了好大的进才拔出獠牙,后腿就要去蹬徐青,可惜徐青已然抓住令野猪右后腿受伤的那支骨箭,一下拔了出来,喷洒出许多鲜血。
野猪狂叫不止,反身就要扑徐青,徐青拿着骨箭扎了野猪对穿,一拳拦在身前还没拦住,终究被野猪扑倒在地。
鲜血淋漓,洒了一地。
安静了半响,徐青从野猪身下爬了出来,右边脸颊被獠牙划破一道,翻着外皮露出血肉恐怖极了。
野猪也没好到哪里,鼻部被徐青一拳打得塌陷进去,从腹部几乎看不到骨箭的影子,全在肉里。
徐青拿出水洒在脸上冲掉杂污,血水顺着脖子浸染了工作服的上半身,眉头都没皱,好像一点也不疼。
从玲珑簪拿出一瓶新的营养液,徐青只喝了一口,脸部的伤口就止了血,甚至有要愈合的迹象,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盖上盖子揣进兜里,徐青看着一地的血迹,不处理会不会引来新的野兽?拿出树枝把血迹用土掩盖住,找到两根长树干,把野牛用树藤绑好,一路拉到小木屋前。
小木屋的女主人早就听到声响,拿着斧头出了木屋,看到徐青的样子尖叫起来,“咦,咋流真多血啊?”
徐青低着头脸色发红,好在天色已晚,并看不太清。想着自己形象也不会太好,不知多久没洗过澡,身上泥巴血迹混作一团,徐青鼓起勇气,指了指野猪……
栓子娘竟丢掉斧头,上前扒拉徐青的衣服,她怎么能扒拉我!徐青转身跑了。
栓子娘也呆住了。
徐青没跑太远,站在一棵树上远远望着,她本意是想拿野猪换面条的,没想到这里的人一点没有社交距离,还是新纪元适合社恐一点。
栓子娘费劲得往院子里拖野猪,看得徐青着急死了,栓子爹怎么不出来帮帮她啊?
栓子从院子跑出来尖叫后,又跑进去,“爹!娘给你报仇了,那野猪死球了,你安心吧!”
屋里扔出来一只鞋,“恁爹我是腿受伤了,不是死了!”
哦,原来是受伤了。
栓子娘拿出火把烧了一遍猪皮,又刀开始分解野猪,嘴巴虽然抱怨着“哎呦,真多猪血都浪费了。”分明是带笑的。
一只野猪被一分为二,栓子娘看到一整根骨箭穿入其中惊讶极了,转身冲着屋里喊着“栓子爹,我说那小姑娘咋能打死一头野猪,原来是你这只骨箭的功劳,这准头、力度,该她把野猪送回来!”
栓子爹拄着栓子,从木屋里一瘸一拐走出来,疼得嘶哑咧嘴“啥玩意?我射中嘞是后腿啊。”
一根骨箭只插野猪身躯,这是多大的劲道。
栓子爹“你确定那是个姑娘?应该是个练家子啊。”
栓子娘嘟着嘴巴,“男嘞女嘞我还分不清吗?真是一位好看的姑娘,就是不会说话,跑得可快了。”
栓子爹和栓子娘面面相觑,栓子娘反应过了跑出门四处叫徐青,要把猪还给她。
徐青更不愿意露面了,内心许愿,做面条,做面条。
栓子才不管那么多,原地蹦跶“有肉吃啦!”
徐青?那野猪长成那样还能吃?
栓子被爹按着头站好“还不能吃。”栓子老实了。
栓子娘注定是找不到徐青的,回到院子,看到栓子委屈巴巴的,就放了话“孩子馋肉,你也得补补,这次的事我做主,分肉吃!”
栓子高兴极了,一蹦老高差点把他爹摔了。
栓子娘一边分肉,一边生火,栓子爹跟个木桩似的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栓子娘才开口“一会吃罢饭,我就把这头猪拿来熬猪油,做咸肉,那姑娘出现了咱就把肉、油都还给她,如果等你腿好了,她还不出现,那我们就拉下山把咸肉卖了,把钱留着还给人家。”
栓子爹这才开口,“不够嘞咱拿别的补。”
栓子娘一边嚷嚷着知道了,又让栓子把他爹扶进了屋。
栓子娘拿出白面和树皮粉和了面,徐青心里点头,等做好面条她就出现,拿了面条就走。
栓子娘把面团一个个分成小团,蒸了馍馍。
徐青有些傻脸了。
栓子娘又拿了一刀肉,烘烤起来。
馍馍出锅之时,徐青出现了。
栓子娘正切烤肉片呢,一抬头被门口突然站着的徐青吓了一跳。
“哎呦姑娘,你可让我好找,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脏衣服。”
徐青嘴巴嘟起,想说些什么可也不知道怎么说,死嘴快说啊!
栓子娘前进一步,徐青后退一步,栓子拿着刚出锅的馍馍,热乎乎的在手中来回倒腾,“娘,她是跟我一样想吃馍馍呢。”馍馍倒腾得不烫手了,递给徐青。
徐青接过来,点了点头。
栓子娘好奇道“你咋知道咧?”
栓子指着徐青的肚子“她肚子也响,跟我的一样!馋呢。”
徐青脸红了,这地方真是没办法待了!捧着馍馍,徐青转身就想逃走。
可是,还有烤肉呢?想到这,徐青一点步子都迈不动了。
栓子娘不禁笑出声,徐青这次真恼了,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栓子娘拉住了她的衣角呢。
“姑娘,等等,还有刚烤好嘞肉,馍馍多拿几个。”
徐青用竹筐带着不少烤肉条和五个馍馍走了,临走前栓子娘让她两天再来,到时候咸肉能腌好,她就能带走了。
徐青点头离开,其实也没有走远,她又爬到了树上,看着这家人。
学着栓子的样子,用掰开馍馍,夹着烤肉条,咬了下去。
甜韧宣,馍馍好吃!烤肉脆咸香还冒着油,吃得徐青嘴唇上油乎乎的。
院子里一家三口也都在吃馍夹肉,栓子吃了一个不够,跟在栓子娘后面讨要,栓子娘左躲右躲,差点被绊个仰倒,轻轻打了两下栓子的屁股“你这个泼皮,把你肚子撑破了怎么办。”
徐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屁股,那么轻,肯定一点也不疼。
结果栓子顺势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栓子爹默默递上自己的馍夹肉,栓子逮了一口,这才又重新笑了出来。
栓子娘收拾好碗碟,借着灶台的火光继续分猪肉,天色暗得徐青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却又不舍得走。
栓子爹劝到“明天再干吧。”
“我不累,早点弄好,后个肉就更干一点,姑娘拿着不会脏了衣裳。”
徐青不知道这么什么感觉,也许是第一次吃了馍夹肉的满足感,说不上来的情绪充斥着她,心里鼓鼓的。
再不走就回不去了,徐青背着竹筐回了鸡巢。
鸡巢里静悄悄的,徐青爬上树上平台,把竹筐挂在树枝上,又叠放了不少树叶盖在上面。
也许是闻到了好吃的味道,野鸡扑棱着翅膀在树下转圈。
徐青拿出一条最小的肉条,扔到树下喂给它。
没想到,一只新的彩鸡也从鸡巢里跑了过来,扑棱着翅膀要食。
野鸡不是一只好鸟,前面那只彩鸡才死了多久啊,它就又找新鸡!
徐青气死了,盘坐在树上,对着野鸡指指点点“你怎么回事,我把你扔出去是为了救你,怎么还带回来一只?说啊?它到底是谁。”
野鸡,咕咕?
徐青背过身,斜躺在平台上,不再搭理野鸡,数着星星睡着了。
梦里,她也跟在栓子后面,撒娇叫着娘,再给我一个馍夹肉吧。
*
住院部vip病房外,贾主任一直等着,数着头顶白光微不可见的频闪。
“进来。”
贾主任推门进去,付所长一巴掌甩了过来,贾主任眼镜被打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滴落在地上,来不及喊疼,立马拿出纸巾跪在地上擦拭干净。
付所长哼了一声,“实习生丢失,你难辞其咎,当初是你经手的调任书,集团如果发现,你主动承担下一切。”
贾主任把纸巾塞进口袋,“好的,付所长。”
所长夫人这时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了,小贾,他就是这暴躁脾气,你可别放心上,快回去处理伤口吧。”
贾主任哈腰低头“明白,明白。”这才离开了医院。
所长夫人用高跟鞋碾碎贾主任忘在地上的眼镜“有基因缺陷的狗东西,也配称作自然人?”
“我的夫人啊,如果不是集团那边有人打招呼,怎么可能让他来研究所。”
贾主任回到实验室,把沾有血迹的纸巾放到试杯里,倒进去一些溶液,带有血迹的纸巾全部化掉,这才去掉手套,准备摘掉眼镜时,才发觉遗失在了付所长的病房。
贾主任捏了捏眉间,立马打给所长秘书,“我的眼镜刚才忘到所长病房了,能帮我找一下吗?”
秘书“抱歉贾主任,您恐怕得重新买一副了,刚才所长不小心踩到碎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清理掉了。”
贾主任“啊,没关系的,麻烦了。”
挂了电话,贾主任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