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蔚从锦绣楼里出来,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整个人的心情都敞亮很多。
“娘子想吃红烧肉,喝鱼汤,再去看看有没有卖河鲜的,买来做给娘子吃。”再做个蔬菜卷吧,总是吃肉也腻味。
想好要做的事,香蔚就出发前往经常去买菜的菜市口,只还没到地方,就见一家客栈里有人被赶出来了。
“没钱还在我们客栈住什么?赶紧走。”小二将那人的被褥和书籍衣物等全都扔了出来,男子脸色格外难看,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又听街上人议论纷纷,顿感无脸见人……
“大家都别说了,谁还能没遇见过难事儿?”香蔚看男子如此,不由想到自己被人唾骂时,也是这般无助……
她走上前去,将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帮忙收拾东西,男子见状垂头,瓮声瓮气的道了谢。
“你,”香蔚神色复杂,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男子昏了过去,这可把她吓了一跳,赶忙喊路人帮忙,将人抬到医馆里。
“他身上好烫,这是发着烧呢。”抬人的路人不由感慨:真的像那位姑娘说的,这书生必然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那客栈的店家也忒不做人,直接就把人给赶了出来……
“治病这事儿,肯定很费钱,姑娘,我们可没钱啊。”那些抬人的人说着,不等香蔚言谢,就跑出了医馆,香蔚想追都追不上。
“没钱?”药童闻言看向香蔚,嘴唇微抿。
香蔚见状,慌张的拿出荷包道:“有钱,我有钱,先让大夫给他诊治吧。”
“他身体亏空的厉害,烧退下去也得好好将养。”大夫诊完脉,就去开药,让药童去煎。
男子暂时没有地方落脚,香蔚也不能将人接到府里,干脆就在医馆住着,因此大夫的诊费还有药钱以及住宿费,直接花去了二两银子……
香蔚心疼的厉害,她拢共才攒了十两银子,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花,现在直接去了五分之一,心里难受的出了门,去将书生落在街上的物品都拿了回来。
“你这姑娘倒是心善。”大夫说道:“他待会儿就会醒。”
香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跟药童一起将男子的物品放进屋里,自己则是借了厨房,做了一锅面,与药童说,等他醒来给他吃。
“大夫,我还有事要办,改天再来看他,这银子您收下,算是他的药钱和住宿费,等他身体好了,若是有剩余,就留给他吧。”
又给出去二两的香蔚,心痛得难以呼吸,可救人救到底,她既然遇到这事儿,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
“唉。”希望对方以后发达了,能把银子还回来吧。
香蔚忍不住这么想,但世人多是贪婪,若对方不还,她也没什么办法,就当这一腔善心喂了狗。
“啊,赶紧去买菜买肉。”记起这件事,香蔚不敢再耽搁,跑着去菜市口买菜,又挑了新鲜河鲜,这才回了鑫金巷。
只刚回来,就见香草从娘子房间里出来。
“咦?香蔚你回来啦?娘子呢?”香草回来后,仍心有余悸,缓了许久,想起娘子房间里的花瓶,趁这会儿没什么人,就把花瓶里的药给倒了,又清洗干净送回房间。
“娘子和香桦在锦绣楼,让我回来做饭,我先去忙了。”
“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医馆里的书生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诶?你醒了?等一下,我去给你盛面。”药童早就被那一锅面的香味给馋得不行,可到底是为病人做的,他若是吃了,大夫一定会打他……
“面?”书生看着被药童端来的大碗面,还冒着热气,香味儿更是直往他鼻尖钻:“这是……”
药童见他不接,就直接将托盘放他手里说:“这是救你的那位姑娘给你做的,她还帮你付了诊费药费和住宿费,真是个善心的姑娘。”
书生闻言仰头:“她在哪儿?”
“你想道谢?”药童说:“可惜人已经走了,她既付了住宿费,你就先在这里落脚吧。”
从先前那些把人抬过来的人说,这书生身上是没钱了,还发着烧,就被客栈的人给撵出来了……
“可有问人家住哪里?这银子我是要还的。”闻堰心中不安,想要起身去找人。
药童将人摁下说:“你还是好好治病,将养身子吧,那姑娘跟大夫说了,改日再来看你。”
闻堰听言张了张口,药童却是被大夫喊了出去,这会儿医馆里忙了起来,他可不能再偷闲了。
“这面……好香。”
闻堰眼眶湿润,盈盈于睫的晶莹,逐渐挡住视线,在他拿起筷子吃一口面时,顺着眼角滑落。
他大口吃着面,想起书童的背叛……
那人将他的银子全都偷走不说,还要将他的身份路引都给烧了,让他没办法参加科举,若非被他及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