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内没有中央空调,整个空间都在透风。
凌非一时感觉身上发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的目光在这样光线微弱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亮,他始终直视乐子铭等待回应,或者说是想听乐子铭怎样给他一个本就明确的答案。
乐子铭伸手碰了碰凌非的脸:“只要你想就可以。”
话刚落,又略微一顿,而后声音稍低下来,回以与凌非同等的认真道:“主动权从来都在你手上。”
“我想。”凌非片刻都没有犹豫,而后深深看着乐子铭,“你应该知道的。”
乐子铭对此毫不意外,轻轻笑了,接着便将手滑入凌非后脑的发间,稍用力促使凌非靠过来,额头抵着他那坚实宽厚的肩膀上,语调垫着温柔低声道:“好,那就说定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乐子铭问起了凌非大学的那些事,聊过后果然与蒋峥所说相去甚远,所以乐子铭最初根本就没把那些明显参有水分的“故事”当真,更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我那个时候认识你,应该会很有意思。”乐子铭注视着前方路况,打了转向后,忽然半带正经说。
凌非以为乐子铭又在恶趣味什么,哪知下一刻就见乐子铭挑起笑容道:“别人就没机会了。”
“……”
凌非觉得乐子铭脸皮越来越厚了,这种没有根据的假设居然都能言之凿凿,随即反问:“你这么确信?”
乐子铭表情如常道:“不行吗?我对你很有耐心,追多久都可以。”
凌非心口微动,一时没回应。
不过,他也由此明白乐子铭还想指代什么了。
大学时期那两个月的恋情已经过去多年,他本人都几乎回想不起什么,乐子铭现在为此暗暗较劲,又不知多少醋厂要倒闭……
“你不是已经追到了。”凌非最终还是微微翘起了唇角。
两人刚到家,就情不自禁地侵占对方一路进了浴室,直至累了才回卧室。
凌非不知从何时起养成了洗完澡后的一点小习惯,他不喜欢将脸隔着衣服贴靠乐子铭睡觉,所以经常把手伸进乐子铭后颈的衣服里,正好借此撑开领口,好埋入乐子铭颈窝,让脸挨着对方颈侧的皮肤上,这样才觉得睡觉比较舒服。
乐子铭亦是习以为常,搂着凌非的腰往自己怀里送了送,而后垂下眸吻了凌非耳垂,低声轻语问:“何钦今天找你什么事?是有新歌了?”
凌非原本正享受于乐子铭温暖且萦绕着呵护氛围的怀抱,此刻一听,顿时回想起何钦今天跟他说的事情,头下意识就抬起来:“听说你见过谭志皓了。”
谭志皓已经不只是乐子铭心里的一根刺,如今也因为先前的诸多行动而渐渐影响凌非,并用以牵制乐子铭,由不得凌非不去在意。
“何钦又多管闲事……”乐子铭的口吻略是无奈,接着便说:“只是随便聊聊而已。谭志皓应该不会再针对你了,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我不是问这个。”凌非盯紧乐子铭,抓了一下乐子铭的睡袍腰带。
何钦能形容乐子铭对谭志皓说的尽是些“疯话”,就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不乐观,更何况何钦插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显示其风险性了。
乐子铭没有马上回答,就像是在梳理思路似的,考虑了片刻才放缓语气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了解谭志皓,他不会轻易走险棋。”
凌非闻言神情却愈发凝重,而后就听乐子铭解释性地陈述道:“我只是吓唬了他两句而已。”
所谓的吓唬并非是对某种后果的警告,确实就如何钦所说,是明明白白的疯话。
尤其放在以前,乐子铭完全可以不理会谭志皓那些“小儿科”的挑衅,但谭志皓这次是以凌非的事业为基础谈判筹码的,甚至打算在凌非出道后,向社会曝光凌非相当一部分连乐子铭都未曾了解的过去。
当时谭志皓警告乐子铭,说他了不起和凌非一起身败名裂,反正自己毁了也是毁,倒不如拉个人陪葬也算“好事成双”。
乐子铭此时一回想起来,眉头都不由皱了皱。
“子铭……”凌非毫无意识自己已然将刚才抓着的睡袍腰带侧边攥入手中,他想了想才尽量放平声道:“别太刺激他,我不想你有危险。”
“好。”乐子铭眼神中的某个情绪即刻有所松动,而且声音也压得很低,低到凌非几乎都听不清。接着他又贴近凌非的耳后,嘴唇时有时无地触碰着,拖着温热的气息收紧喉头,音调比前句更是低弱地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乐子铭第二次跟凌非说这种话,而且与前次一样,都是因为谭志皓。
“谭志皓是不是拿我当谈判条件,所以你才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故意让他误解我们的关系。”
凌非从听到自己之后不会被谭志皓找麻烦起,就大致推断出两人的谈话内容了,甚至想到谭志皓很可能表现得太疯狂,才促使乐子铭伪造出某种极端的作态来。
而当晚也确实如此,以至于谭志皓气得直指离开位子的乐子铭,骂他是“变态”。
乐子铭那时停下来冷冷看了谭志皓一眼,随后侧头淡淡笑了笑,语态十分松弛道:“我劝你要曝光就尽快,我静候佳音。”
谭志皓最终还是偃旗息鼓了,就如乐子铭对曹滨说的那样:“谭志皓这辈子都是个懦夫,不经吓。”
“你很聪明。”乐子铭等同于默认了凌非的简述。
凌非控制着呼吸缓了口气,伸手抱住乐子铭的腰,他脑中也不知闪过了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莫名笑了。也许是受乐子铭影响,他的声音也压得很轻:“那些话我没兴趣知道,也不会在意的。你把好听的留给我就可以了,我很喜欢。”
每个人内心都有幽暗的火种,在特定情形下,到底人是言不由衷还是放大化自己不堪的某一面,其实都没有明确的界限。
但有一点凌非很确信,乐子铭无疑是深深喜欢他,不会伤害他的,所以那些话的本质在这个基础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年会过完的第二天就是周六,凌非由于手上的事情多数都交予新人,周末早就开始不加班了。不过新人周五请假,凌非这天还是起了个早,把工作的一些细节进度跟新人仔细讲清楚,以免新人后续赶进度浪费时间。
早上一切事毕,凌非便和乐子铭去隔壁房间健身,这是他为日后歌手工作早就计划好的,每周需要定量完成。
“臂力还是不够,再来一组吧。”
凌非的身体素质到底不比乐子铭,现在想要增强体能,前期势必十分吃力。此时,他已经汗如雨下,十分疲累了。
乐子铭边用毛巾帮他擦汗,边说:“这组做完就休息,别太勉强。”
凌非没吭声,但也没松手。
家里的新器械都是乐子铭针对他的需求添置的,凌非不想白费乐子铭的诸多用心,一直很努力地锻炼。所以即使这组已经脱力得快没办法完成了,也依然在试图坚持。
倒是最后,等他终于按照要求完成定量,正摊在乐子铭身上一动不动时,却听乐子铭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评价:“你腹肌还行。”
凌非在唱歌上向来很下苦功,腹肌力量自然比起其他要强很多,只是被乐子铭这么一说,莫名听上去有些歧义……
直到乐子铭把他抱进浴缸,凑到他耳边语带撩拨地低笑:“所以很尽兴。”
凌非陡然想起自己之前受郁博凡影响,问过乐子铭是否享受这种话……顿时,从耳朵到脖子都像突然被火烧一样烫得发红,他有些没好气道:“你滚……”
而那个“滚”字后来没有发清楚音。
乐子铭此时正吻凌非吻得热切,哪里还有半分机会让这个字出口。
凌非从这天起,实际健身量是加了不少的,他累得实在没力气,索性洗澡就都交给乐子铭打理了。两人除却起初略有些亲密举动后,再无其他。
考虑到之后还有新歌要录,凌非洗完澡还是让乐子铭把他抱到了沙发上,准备先听一下DEMO找找感觉。
而乐子铭怕凌非健身加量后身体会有强烈不适,于是干脆把笔记本也端到客厅,放置于沙发前的茶几上。之后,他戴了耳机边跟公司的几位高层沟通某些工作事宜,边把凌非的腿放到自己身前仔细按摩。
凌非起初还觉得有些妨碍乐子铭工作,而且也觉得稍微不那么自在,可后来他看对方开会还是那样从容自如,又能同时照顾到他,继续做按摩,于是也就渐渐放松了,开始认真听何钦给的DEMO。
结果等乐子铭开完会,他已经靠着沙发抱枕睡着了。
“乐总,仝云辉和谭志皓有来往的事……小周总如果问起该怎么说?”
此时线上会议的频道里只剩下乐子铭和他的助理薛冰冰,听到薛冰冰这么问,乐子铭略沉下声道:“他暂时不会回晃色,不用管他。”
“那凌哥那边呢?”
薛冰冰毕竟是乐子铭的助理,和凌非总有见面的可能,有些事情的分寸她如果提前有所把握,日后碰到,心里会更有数。
“也不提。”
还是评论随机红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