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且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宫人们发现他时全身僵硬,皮肤冰凉,王且初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怕不是以为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床上的人手指冻的红肿,发起了高热,昏迷了三天仍然不醒,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生气可言。
沈笙在旁边替他喂药,褐色的药汁流到嘴的旁边,沈笙拿起手帕仔细的给他擦去,皇宫里面的太医拜高踩低惯了都不肯前来医治,还是她跪在地上再三磕头恳求太医,沈笙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做,原以为她会恨王且初,可长时间接触下来发现他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
王明桓听闻皇帝病倒,想进宫看望却被谢贤拦着。
“王爷,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进宫。”
“是啊,谢公子说得对,王爷您现在进宫怕是狼入虎穴,王且初病重纪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恐怕就是您,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他们里应外合王爷您这么多年的计划满盘皆输。”林治点头说道。
王明桓慢慢地冷静下来,他重新坐到凳子上,外面的风吹得他十分冷静,林治说得没错,王且初现在不是真正的血统的事被发现了,许多人恐怕死死盯着那个位置。
他以为林治有什么手段,原来竟是被他发现王且初的身世这一事,他不知道林治是怎么查出来的,这个秘密王明桓隐瞒了很久,跟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原先王明桓知道王且初的秘密时先是惊讶,纪秀清竟做出如此大胆之事,简直丧尽天良,心狠手辣,李家庄几千口人因为她的私心全部惨死,后来王明桓很是愤怒,父皇当年竟然宠爱纪秀清如此地步,甚至…甚至抱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也要让他继承皇位。
王明桓想过把秘密传出去,让纪家身败名裂,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做,那时王且初还只有十四岁,每次见到他单纯无知的笑容心就软了,他何尝又不是无辜的人,从出生开始别人就替他坐好了选择,没人问王且初愿意不愿意,没人问他开心不开心,一直受别人的掌控,倒像一个没有灰色的躯壳,总算有一点点颜色浮到表面却被像赤火一样燃烧的人一点一点的融化掉。
在这个世道王明桓又何尝不是,若不是把他逼上绝路,才不会想要什么皇位,权势,只想每天和心爱的人缠绵,每日每夜把酒言欢。
***
屋檐的雪开始融化,这一天阁外的冷,院子里很潮湿,沛生来府里已经三个月有余了,这三个月打从她进门开始只在这个小房间里来回走动,纪惠琛给沛生安排了一个丫鬟照顾生活起居,既是照顾也是监视,沛生还真以为遇到了一个真心的男人,谁知是他夫人赵三蕊有孕要好生静养,所以才把沛生接进府里日日夜夜做他的禁脔,府里上上下下都嫌她是青楼出身对沛生鄙夷不屑,只不过沛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些年来她早就把名声抛之脑后,名声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又不能当钱两花,只要能和家人团聚那才是真真切切的东西。
王明桓答应沛生若是找到扳倒纪家的东西,无论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她,这几个月沛生在纪府不好行动,尤其是书房,纪惠琛几乎每日与她亲近后都坐在书房里。纪府几乎每日来来往往的门客很多,有些沛生比较眼熟,之前在青楼没少点她唱小曲,偶尔看到她也会打趣道攀了高枝儿。
每年腊日节纪家要上山祭奠祖宗十天,这是每年的规矩,赵三蕊作为主母即使怀了身孕也要一同前去,不然是对祖宗的不尊重。纪太后也病了,临淄乱成了一锅粥,正是风口浪尖上,上千个眼睛紧紧盯着纪广华,他非但不怕还扬言称若是他死了,也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狠话。
沛生不受府里人重视,只在主家面前礼让三分,她一大清早起来发现府里连人都没有,直到正午她才看到她院里的奴仆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干活,沛生已经被这些奴仆的怠慢习惯了。
她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十分悠闲,走着走着就到了书房,她瞧着四周没有人看见,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书房里很大样样俱全,她走到一处由金绣云腾的帘子前,想必这就是休息的地方,她撩开帘子,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里。
“沛生,你这是…在找我吗?”帘后一道阴冷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她浑身一颤,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身上生出了冷汗,双脚未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男人躺在榻上,用手支着头玩味地看着她:“怎么,你看到我不开心吗?”沛生心里一沉,难道他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么,纪惠琛是如何发现她的目标是书房?
纪惠琛坐起身来走向面前那个瑟瑟发抖的人道:“哑巴了?”
沛生闭着眼睛沉默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她的身份已经暴露纪惠琛定不会留下他的性命,只是可惜不能完成她的任务。
纪惠琛见她闭上眼睛不说话,顿时有些恼怒,他从沛生接近他的那一刻开始,纪惠琛就知道了她身份,知道沛生是为盛荣王办事,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所以就将计就计,一步一步地引沛生入局,但他在不知道的时候爱上了沛生,今天本是与父亲一同前去山上祭奠先祖,他同父亲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真的等到她了。
纪惠琛心里又惊又喜,他待沛生不薄,而她却好心当成驴肝肺,纪惠琛越想越觉得生气,他掐着面前人的肩膀问道:“为什么?”
沛生被纪惠琛的手掐的生疼,她皱着眉毛,牙齿咬着嘴唇道:“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你拿我只不过当你泄欲的工具,你除了给我吃穿,哪里把我当人看?”纪惠琛手下一顿,他瞧着沛生,眼里满是怒火,这段时间府里的事他都知道,但是出于父亲的压力,叫他不要在感情上浪费精力,连父亲都知道他对沛生的感情不一样,为什么就沛生豪不知情,他实在是万不得已,纪惠琛现在有了软肋,赵三蕊也有了孩子,不能再让她任性下去,否则他也保不住沛生。
沛生觉得抓着她肩膀的人手上一松,趁机挣脱他的钳制夺门而出,可一打开门,侍卫拿着长剑就围了上来,稍微不慎,就可能被割喉,他们堵着沛生的路,沛生脚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背后的人哼哼一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脖颈,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沛生,相信我,等我成了最有权力的人,我一定让那些出口污蔑你的人付出代价。”纪惠琛死死地抱着沛生亲吻她的脸,侍卫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半时辰后,纪惠琛拂了拂衣服,打开门向侍卫吩咐道:“去接盆热水过来放在屋里。”
纪惠琛走后,沛生躺在里屋休息,她眉毛紧皱浑身微颤,纪惠琛的野心实在太大了,竟然想自立为王,简直痴心妄想,她心里冷笑一声,他当盛荣王是个摆设么,任他肆意妄为,沛生才不信纪惠琛的话,更不信他对自己有了感情,甚至对为他怀孕即将生产的老婆感到不值!
更何况她才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她只想要家人这就足够了,盛荣王答应过沛生帮她寻找弟弟,因她从小就出去和父亲砍柴,有次替受伤的父亲干活,回来之后家里的人包括全村的人暴毙而死,只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不见了,沛生所以猜想是被什么人抱走了,她们一家人相依为命,不知道是惹了谁要遭遇这灭顶之灾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