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皮 第3章 Chapter 3

两人从后门进入，沈烛扯了把喻辞的衣角，“我们不是正规的过来查案的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喻辞将手压在唇上，示意他小点声，“别打草惊蛇。”

沈烛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在黑暗中往前，但身上的不适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喻辞给他选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带领子的，他本身体温低，倒是不怕热，但蛇鳞的位置最是敏感，这一会已经被粗粝的衣服布料蹭的有些发红，他将冲锋枪别好，把一直到顶的拉链向下拉了拉，让脖颈处的皮肤透透气。

根据档案上的资料，博尔公司已完成的产品都在地下一层之中贮藏,“你说这个时候叫我们去集训室做什么，平常不是早上上班前过去开会的吗。”

“谁知道啊，现在不是特殊时期，说不定是上面的人又有什么安排要分配下来，等会，这里面好像有人……”

两人交谈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喻辞抬手将沈烛往自己身后带，后门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库房，里面的货品错综复杂，估计其中一人的异能对于他们的五感有较强的增幅，才会让他们的行踪暴露，沈烛抬手压下喻辞的手臂，翻了翻自己的领子，没让皮质的衣服继续剐蹭自己的脖子，保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喻辞从自己身后取出消音手枪，穿填好麻醉弹，在保安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沈烛抬眸，一抹猩红从眼底划过，保安应声倒地，喻辞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继而有些僵硬的扭头，“你不会杀了他们吧。”

沈烛从喻辞身后走出来，蹲在保安面前，将他们的外套扒下来，“毒晕了而已，比你手里的麻醉弹药效强一点，估计明天才会醒了。”喻辞摸了摸鼻子，这是毒效不是药效了。

沈烛将其中一个人的外衣脱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又把另外一个人的外套扒下来扔给喻辞，“你说的不打草惊蛇，至少要做到这个地步吧。”沈烛站起来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压低了些，长发藏进帽子里，不仔细看都只会觉得他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保安，喻辞套上，点点头，“你以前不会也是干这行的吧，这么熟练。”

沈烛整理帽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不定吧。”说着便继续往外走，“这里还是一层，你要找的东西都在下面吧。”

喻辞快走几步跟上沈烛，“嗯，不过你这异能的确挺厉害的，还有什么功能？”

沈烛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喻辞，“你如果不知道要聊什么的话，可以和你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因为不要打草惊蛇和我说不要说话。”喻辞：“……”

“诶，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两人走出库房没有多久，就被人喊住了，沈烛侧脸过去看，身后的人肩膀上的花章彰显了他的地位不是刚刚巡逻的那几个底层员工，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喂，说你们呢，大家都在集训室开会。”

“不好意思，我们是新来的，还不太清楚路线，今天换了条路，就迷路了。”喻辞道。

那人狐疑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沈烛从帽檐的缝隙往上看，默默的拉高了自己的衣领，别的不说，博尔的保安的衣服棉布的质感比喻辞选的那些皮夹克好多了，索性他似乎也是急着去集训室，便没有太计较他们两个的说辞，“你们，一定要记得公司里面的电梯通向哪里，算了，这次就再带你们走一遍，跟我来。”

“王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沈烛在三人七弯八拐地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面前的时候，适时开口，喻辞对于沈烛直冲冒进的搜查方法从仓库直接毒晕了那两人已经有所了解了，他对沈烛使了个眼色，但沈烛似乎一脸信他的模样。王哥一只手在面前的楼层号上选着，按下数字五，回道“最近公司不太平，我先下去巡逻了一圈产品，然后才上来，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你们两的确面生。”喻辞在后面往按钮上看，电梯上只有一楼到五楼的数字，并没有显示负一楼，奇怪的是这里的电梯上并没有显示向上的箭头，数字之上的箭头反而在不断地打圈环绕。

“王哥您叫我小沈就好。”沈烛答道。“小喻。”喻辞将目光从电子屏上移开，跟着说道。

王哥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提示已经到达，“走吧，进去吧，估计已经开了蛮久了，如果有什么要点，可以问一下周围的同事。”

“好，谢谢王哥。”

三人从集训室的后门进入，面前的大屏正在放着视频，主要是对于博尔公司滤水器的配装流程的概述，王哥一路往前走到了最前排的位置，在边角空出来的位置坐下，随后跟旁边的板寸头的男人说话，沈烛和喻辞选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喻辞：“你怎么知道她他姓王。”沈烛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上面赫然还保留着原来那两人的名牌，喻辞：“那你刚才介绍自己……”

沈烛将自己的领口拉下来，折好领子，“放心，他看到的和我们说的没区别。”

喻辞：“我越来越想知道你的异能的毒到底能够到什么地步。”

沈烛白皙的面容在视频闪烁的光影之中一明一暗，“瞬时毙命吧。”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靠背椅上，抱臂，“别看着我了，不是还有任务？”喻辞脑中似乎关于瞬时毙命这四个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时候对上沈烛的目光，有些愣神的回头，“嗯。”沈烛皱眉，“你……算了。”

视频里面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全程都在展示滤水器的神奇功效，将不纯净的水瞬时抽离杂质，对这些杂质的处理由一个空间异能留下的印记传送回博尔公司进行二次利用，转换成为有用的物质，最后公司底层的杂质存储器的画面一闪而过，随后整个集训室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起身，这时候他们两人才发现前面的人都坐的板正，唯有先前的王哥在所有人依旧盯着视频屏幕的时候回过了头，冲他们微微笑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展台上，“这次的集训，相信大家对我们博尔公司的滤水器制作已经有了很详细的了解，希望大家能够在未来的工作中继续保持对博尔公司的热爱，保护我们公司的智力成果，同时，让我们欢迎新同志。”王哥抬手指向沈烛和喻辞的方向，喻辞耳朵微微一动，“情况不对。”

所有人同时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瘆人的微笑，随后便是一阵整齐的掌声，众人齐刷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往沈烛和喻辞的方向靠近，“快走。”喻辞拉起沈烛就往外跑，“该死，他们什么发现我们的。”

两人往刚刚来时的路跑过去，在其中一个安全通道的入口处，伸出了一只手，拽住沈烛便往里面扯，两端的拉力让沈烛闷哼一声，他下意识就想甩开两边钳制住他的手，可另一端不来自喻辞的手却是如同鹰爪一般死死桎梏住他，“这边。”黑暗中的人开了口，眼见后面的人已经快追上来了，喻辞拍开那个还拽着沈烛的手，将沈烛揽近了些，进了安全通道。

外面的人一时间涌过，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安全通道口停下了，沈烛见暂时安全了，伸手想将喻辞推远些，使了点劲没推动，有些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喻辞，可以松开我了。”

喻辞回过神，松手，“事急从权。”

沈烛点头，“没事。”他刚捋了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又被面前另外一人牵起了右手，“？”沈烛心下一紧，抽回自己的手，“你做什么？”面前的人全身被黑斗篷覆盖着，看不见面容，只有淡淡的浅绿色发丝从兜帽之下探出，还有维持着捧着沈烛的手的姿势的白皙修长的十指可以看见，口中发出蛇的“嘶嘶”声，沈烛皱眉，蛇首？什么意思。

喻辞：“他在说什么？”同一进化基因物种可以沟通，但其他进化基因的人则是完全听不懂，沈烛摇头，“不知道，他只说了两个字，蛇首。”

喻辞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他却在黑暗之中缓缓抬起了头，碧绿色的眼睛与喻辞对上，眸中却是带着冷冽，不知道为什么喻辞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争宠的意味，似乎面前这个神秘人对自己有很大的不满，“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面前的人似乎不会说话，只会用嘶嘶声来回复，沈烛站在一旁来翻译，“他叫克兰，被关在这里。”

喻辞：“你怎么逃出来的。”

“他没逃出来，博尔公司的一层和地下一层就是他的活动范围，在这两层他不会受到限制。”

喻辞敏感的捕捉到地下一层的关键词，“一层？这里不是五层吗，还有你知道地下一层，怎么下去？”

克兰却没再说话，只是看向了沈烛，沈烛：“为什么看我？”

“你……不……下去。”沈烛从他一字一句的话中读出了这四个字，“为什么。”

“危险。”

“我得下去。”沈烛想也没想就说道，还得还债。

克兰碧绿色的眼眸闪烁过一丝不解，“你很有钱。”

沈烛：“你以前认识我？”

“你不记得……”克兰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末了，克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走到了灯光之下，沈烛这才看清楚了克兰的模样，一头淡绿色的头发垂在胸前，碧绿色的眼眸，眼角的泪痣，让沈烛不由地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喻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这两人怎么长得有点像，只不过喻辞的长相更加英气而克兰的五官更加的柔和，“我带你们下去。”

喻辞刚刚还站在一边听他们交谈，这时候见克兰往前走，才抽空去问沈烛，“怎么了？”

“他说带我们下去。”沈烛只是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就看着自己右手上的戒指，这戒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带上的了，但是他这么久了也没有想要把它取下来的意思，可是刚刚克兰却是捧着它的右手，似乎一开始是因为这个戒指才认出的他，沈烛微微转了转手指上那个上端有细碎的碧绿色宝石的戒指，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记起来些什么，但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对所的事情都毫无印象，只能作罢。三人顺着安全通道走到底，在路口的尽头出现了另一扇铁栅栏的门，克兰将手放上去，铁栅被逐渐腐蚀到最后仅仅只剩下了面前和刚才他们乘坐的电梯一样的玻璃门，这里的电梯的箭头便是正常的了，电子屏上的箭头往下指着，只一层便到了负一，难道刚才的电梯是平行移动的，在一层处环绕所以才会显示环绕式运作的箭头。

到达负一楼的时候，里面昏暗无光，满是灰尘，沈烛自从醒来之后对这些飞灰和细小的尘土很敏感，刚到的时候便被呛咳的在电梯里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喻辞从自己的腰带里取出一个口罩，“带着。”克兰也注意到沈烛的不舒服，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喻辞拿出了口罩，咬了咬后槽牙，一甩黑袖，出了电梯，喻辞：“我怎么觉得他在争宠？”

沈烛怪异地看了眼喻辞：“什么意思，争什么宠？”

喻辞完全没有听出来沈烛话里觉得他的想法荒谬的意味，还很认真的回话，“争你啊。”说着还上下打量了沈烛一会，“的确长得挺好的。”

沈烛：“你想被毒哑，就说多一点。”

喻辞玩笑似地耸了耸肩，克兰则是沉默地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地方我已经带到了，我得回去我该在的地方，不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有人在地下一了。”克兰向沈烛伸手，很虔诚地双手掌心向上，似乎是要接什么，沈烛：“做什么？”今天遇到克兰之后，克兰所有的行为都在他的认知范围以外，虽然他可以明显感知到克兰对他没有恶意，甚至对他的感觉超过了认识或者是相熟，基本上可以算得上的虔诚，就像是在供奉神明一样。

“请您把右手放上来，我不会害您。”克兰垂头，这是典型的示弱。

沈烛见他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将右手的指尖轻轻碰触倒了克兰的手心皮肤，一张路线图逐渐在沈烛的脑海中完整成型，“蛇首，这是地下一层的图纸，遇到危险请您立刻离开……还有，您失忆了，我们会等您记起来。”最后的一句低喃空灵悠长，等沈烛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克兰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