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一天下双黄蛋是正常吧,两天下双黄蛋偶尔吧,第三天碰巧吧,第四天,第五天……这么一连着一个礼拜都是双黄蛋这可就不正常了!
刘梅心里虽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丈夫准备做一番大事儿家里就有这“双喜临门”的好兆头,那大事儿必定也是有福星庇佑的啊。
只刘梅这会儿想通了,那边杨伟庆回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她笃定未来事业指日可待。
没成想杨伟庆准备盘的后山那一片地儿的承包人赚了第一桶金后,现下举家搬去县城了,正急着转租土地,恰好遇上这个机会,杨伟庆不仅解决了承包人的燃眉之急,还能以低价承租大片土地,简直是天公作美!
……
对于两只小母鸡天天下双黄蛋的事儿,杨文乐一直认为是自己挑鸡崽儿眼光独到,再加上勤快照顾才得母鸡报恩的,因而为了让母鸡们生更大的双黄蛋,每天把母鸡伺候得非常周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不少。
这件事本来老大杨文杰是不相信的,只说是偶然,到后面还是被两只小母鸡惊人的战绩给折服了。
但三兄弟中唯独老三杨文昊不相信杨文乐说的那些话,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前提都是在小妹妹说了那些话之后才发生的,所以这必定跟她有关。
但已经是六年级小学生的他肯定不会相信小妹妹真的能跟母鸡商量好生双黄蛋这么滑稽的说法,一切必然有原因。
这么观察了好些日子,杨文昊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些怀疑,不,是大大的怀疑!
他特意跟在小妹妹后面近距离观察,小妹妹也没顾及他在场,一如既往地,一边抱着小母鸡抚顺它的羽毛,一边甜甜地说:“母鸡母鸡,下双黄蛋!”
不是商量,是命令。
只听母鸡喉咙处发出几声咕噜声,身子一抖,扑扇着翅膀,滚圆的身子直接跳下她的膝盖。
然后在他吃惊的目光下,另一只小母鸡排队似的跳了上来,窝在她的大腿上,接受她的洗礼,不,应该是洗脑。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他不淡定了,只等明天一到,一听院子里母鸡咯咯嗒叫了起来,杨文昊第一次比杨文乐还积极地跑去看鸡窝里下的鸡蛋。
果不其然……两个鸡蛋还热乎乎的,而且比一般鸡蛋大了一倍有余。
乔麦也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嘚瑟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让它们听你的话的?”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越发觉得这个小妹妹很神秘。
她眨巴眼睛,一派天真,奶声奶气地道:“就小哥哥之前看到的那样儿啊。”
见他明显不相信,她垂着眼,自顾自又道:“麦麦喜欢小哥哥,即使不可能的事情麦麦也会努力去做到,只是为了让小哥哥吃到一个全蛋黄,所以小哥哥现在喜欢麦麦了吗?”
听了她这番童言童语,他的内心微有些波动。
这世上,除了父母和兄弟,即使在学校里成绩表现优异备受同学崇拜和老师赞许,他的内心都不为所动。
大多数人只在意的是他能或者不能,而不会去在意去问他喜欢或者不喜欢,蓦地,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喜不喜欢的东西了。
但想想其实也不是,至少乔麦让他知道了自己平日里打发时间去做的木雕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心情莫名一松,杨文昊也不再纠结家里母鸡天天下双黄蛋的怪事儿了,他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她的碎发。
将几缕俏皮的发丝别在她粉嫩的耳垂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微笑说道:“麦麦这么可爱,任何人都喜欢……小哥哥也是。”
她眸光发亮,兴奋地大张开手,一把圈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不撒手,兴奋得手舞足蹈,同时也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锲而不舍地威胁母鸡们下双黄蛋的勤快感到值得!
嘿嘿~虽然她现在只是个人类小孩,但为狐称霸多年的她在鸡群面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听话就吓它一吓。
小小的,软乎乎的,还带着奶甜香的小身子一下子闯了进来,杨文昊有片刻的僵硬,有些不适应与他人的过分亲密。
过了一会儿,抵触感消失了,他的手才别扭地收拢,将乔麦的小身子抱了起来,直到确保挂在身上的小人儿不会掉下来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直到看到杨文乐瞪大眼,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杨文昊心中那有些排斥的心里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家里有个小妹妹好像也不错,可爱又讨喜。
“行了行了,都别抢了,爸妈下田回来要饿了,还不快准备烧火做晚饭,晚了小心欠收拾。”老大杨文杰端着锅出来,一边淘米一边催促道。
杨伟庆夫妇从田里劳作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儿子们井然有序地炒菜端碗摆盘打饭搬凳子。
夫妻俩相视一眼,均宽慰地笑了起来,瞬间觉得一切都值了,劳累了一整天,回家后能吃上口热饭,再没有比这要让人愉快的了。
为了将雇人干活的钱省下来,二十几亩地就三四天的功夫在夫妻俩起早贪黑的辛勤下拾掇好了,今天播了种,只差后期各种除草施肥了,也幸得杨伟庆早先做好了功课,因而在摸索的过程中也不是那么艰难。
哥哥们忙碌着张罗晚饭的时候,乔麦就坐在门槛处,捧着二哥哥去山上给她摘的番石榴一阵嗦嗦,美滋滋。
反正她人小,也帮不了哥哥们什么忙,指不定还要被说添乱呢。
但她也懂得看场合,眼尖地发现杨俩夫妻回来,立马丢了番石榴,吭吭哧哧地跑进里屋,出来时提着跟她人一样高的暖水壶和两个茶杯,小小的身子左摇右晃的。
差点摔倒的同时被杨伟庆大手一把捞了起来,刘梅跟上来,在一旁小声斥道:“爸妈喝水自己倒就行了,你急个什么劲儿,有没有摔疼了?”
杨伟庆附和:“哪里摔着了?”
“麦麦不疼。”
她傻呵呵地朝夫妻二人笑,随即殷勤地伸手要去拿水杯,说要给他们倒水喝。
最后拧不过她,俩夫妻也就随她了,在大人的帮忙下乔麦终于倒好了茶水。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喝下时,杨伟庆只觉得平日常喝的茶今儿个却是甜了不少。
“来,麦麦看爸爸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杨伟庆放下茶杯,说着话的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比枇杷大些的甜枣儿,表皮鲜亮,外面裹了一些红色印记,那是熟枣儿的标记,鼻子凑近闻还能闻到香香甜腻的水果味儿。
小孩子喜欢吃糖,乔麦也一样,正当她张着嘴巴准备将杨伟庆递过来的甜枣儿一口吃掉的瞬间,她忽然停住了动作,微微一抬眼,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哥哥杨文昊。
他一句话也没说,从刚才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就好像此刻温馨的场面与他毫无半分关系一样,一丝异样感让她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是她抢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宠爱一样。
人们常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她是不是表现得有点过了?
忽然,她伸出手,从杨伟庆手上接过甜枣儿,一蹦一跳地凑到他跟前儿,高举着甜枣儿,仰望着他说道:“小哥哥吃枣儿。”
“不吃。”
“吃啊,吃!”乔麦固执地看着,小哥哥长得高,她的小胖手又粗又短,高举了没一会儿就酸软了,仰望着的脖子也酸,却依旧倔强地不动。
就在她失望地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小哥哥却突然蹲下/身,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就着她高举的姿势将甜枣儿咬了一口,嚼了几下。
“甜掉牙了,你吃。”
乔麦笑,也跟着咬了一小口,眼睛弯成小月牙儿:“甜。”
夫妻俩见这番场景顿时互看了一眼,刘梅随即提了口袋上前说道:“瞧我这记性,你爸爸今日铲了田里的枣树我这都把甜枣儿摘了放兜里忘记了,这就给你们洗了吃。”
之后的甜枣儿杨文昊一个都没吃,尽管杨文乐一直在旁边说好吃,说明天也想要吃,但他也不为所动,因为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齁得慌。
低头又见只到自己大腿的乔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高举着甜枣儿,“小哥哥,啊!”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哥哥不喜欢吃甜的,妹妹喂二哥哥吃好吗?”
眼见着甜枣儿被反向移动,杨文昊猛地一低头。
清脆香甜的枣儿就这么消失在面前,杨文乐朝他瞪了一眼,后者则是嚼得脆响。
“有时候吃点甜的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