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闹事的一到警局就失去了嚣张的气焰,低眉顺眼地接受着警察叔叔的教导。从警局出来,夜色已深。
夜里刮起冷风,关常悦拢了拢羽绒服外套,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站在旁边的韩阳。
“哦对了,你上次给我的围巾我洗好放家里了,我什么时候拿给你?”
“现在吧。”韩阳淡淡的声音如刮过的寒风般清冷。
“啊?”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关常悦一愣。
“怎么,不方便吗?”韩阳的眼神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她。
关常悦回过神来,忙摆了摆手:“没,没,只是没想到你今晚就拿。”
“啊,没事不急,我也可以改天拿。”韩阳上挑的狐狸眼眯起,淡淡的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又一阵寒风刮过,关常悦看着韩阳的黑色大衣被风挂起,不禁打了个哆嗦。
年轻人身体好,穿这么少也不见她缩一下脖子,关常悦心想。
“不了,就今晚吧,但是我家离这有点远,一会到门口叫个车吧。”
“不用,我的车在律所门口停着。”
漆黑的夜里,粉色的保时捷格外扎眼。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律师工资多少?”关常悦坐在副驾上,被这骚气冲天的粉色给震的坐立不安。
韩阳手握方向盘,双眼注视着前方,镜片上被折射出红红绿绿的光。
“不多,我资历不够,一个月一万左右。”
说完,似又了然了什么,勾了勾嘴角补充道:“这车不是我买的,家里人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关常悦点了点头,心里感慨资产阶级的生活别样精彩。
在关常悦的指示下,车子开进了小区停车场,保安对他们给予了长达五分钟的注目礼。
车停稳,两人下了车一路走进电梯,关常悦刮肠搜腹地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可怕的寂静。
“呃……那个……韩律师喜欢粉色啊!”
“对。”
话题被终结。
“韩律师生日什么时候啊?”
“2月9号。”
话题二次终结。
“呃……韩律师喜欢什么啊?”
“指哪一方面?”
终于有个可以聊下去的了,关常悦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爱好?韩律师不工作的时候都喜欢干什么?”
“唱歌。”
“唱歌?那韩律师唱歌一定很好听吧!下次一起去k歌?”
“嗯。”
电梯里又寂静下来。
不过好在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没多久就提醒“七楼到了。”
两人走出狭小的电梯,关常悦停在一扇铁门前,开始翻找钥匙。
“是这个吗?”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一串钥匙的钥匙圈,钥匙圈上还挂着一个小白兔的小挂件。
“诶,对!怎么在你那?”关常悦接过钥匙,温热的指尖划过韩阳白皙的手背,韩阳的心也随之被挠了一下。
冰冷的金属质感从指尖离去,手背上却多了一层温热。
韩阳摸了摸手背,轻轻道:“你落在车上了。”
关常悦已经把门打开了,老旧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嘎吱”声。
“进来吧。”关常悦把还站在门口的韩阳拉进屋,“砰”一声又把门关上。
韩阳在门口的一次性鞋套机里踩了两下,蓝色的鞋套裹住她黑色的运动鞋,这才进了屋。
屋子里开了灯很亮堂,韩阳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生活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住。
关常悦把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衣服几下扫完扔进脏衣篓里。
“韩律师随便坐啊。”
韩阳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绿色的沙发上。
关常悦打开冰箱门,“韩律师喝点什么吗?我这里只有雪碧了。”
“那就雪碧吧,谢谢。”
关常悦拿了两罐冰雪碧走过去,绿色的瓶身上还留有水雾。
“韩律师先坐坐,我……”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关雪意。
关雪意抱歉地朝韩阳笑笑,转身去开门。
敲门声一直响着,门外的人似是不耐烦,敲得格外用力。
关常悦忙把门打开,门外的人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看清门外的人,关常悦一愣。
“妈?你怎么来了?”
门外是一个身穿貂绒大衣,左手手弯处挂着一只价格不菲的黑色皮包的高贵中年女人。
女人面容姣好,看起来很年轻,面容上透着关雪意的影子。
“怎么?不欢迎?”女人涂了大红色口红的薄嘴唇一张,就露出尖酸刻薄的语气。
关常悦抿了抿唇,低下头掩盖脸上的不悦之色。
女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把她推开就往屋里走。
走到里面,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韩阳微微一愣。
韩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点了点头算问好。
关常悦关上门,跟着走过来解释道:“这是我委托的律师的同律所的同事。”
对于她们俩的关系,关常悦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朋友,好像又没有那么熟,只得解释长长一串,差点把自己绕晕。
韩阳眯了眯狐狸眼,似乎对这个介绍不满意,但还是挂着礼貌的微笑。
“哦,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问这个事儿的。”
张月梅慢慢走过去,沙发凹下去,在韩阳身边坐下来。
“律师我不要你给我请了,你把钱拿出来就行了,对方要求私了,这事确实是你弟当时不小心……”
“他喝酒了吧?”不等张月梅说完,关常悦就冷冷打断她。
张月梅一愣,她没想到关常悦会这样问。
韩阳已经从二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喝着雪碧,一双狐狸眼绕有兴致的在剑拔弩张的母女二人间流转。
“什么?”张月梅难以置信的将声音提高一个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关常悦手指用力捏着雪碧罐身,将罐子捏的凹陷下去。
“不是对方要求私了,是你要求的吧?因为你怕钱宇轩酒驾的事情被查出来。而你也想借此多讹我点钱。”关常悦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波涛汹涌。
张月梅的皮被撕开,她终于不再装她那贵妇模样,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让你给钱就给,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当医生天天赚那么多钱,给我们花花怎么了?你有赡养我的义务!”
“义务?”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韩阳捂着一边耳朵开口道。
张月梅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外人,便敛了那狰狞的表情。
“据我所知,从关常悦小学开始,您就没再尽过抚养教育的义务了吧?您连抚养的义务都没尽,那您凭什么要求她赡养你?”韩阳虽然用了敬称,但语气听起来却没有尊敬的意思。
张月梅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关常悦则是惊讶。
韩阳怎么会知道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