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全星际 第5章 他杀了他然后自杀

领头的雌虫嫌恶地拉走村羊，他烦闷挥手：“这是今年第几起了？”

“他们从哪弄来这么多雄虫信息素？”

村羊被另一只治安虫拽出飞行器，两虫踩在空中的平台上，治安虫同情地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吓到了吧。”

这只治安虫没有穿治安虫的制服，一双湛蓝色眼睛上挑，他眼睛的颜色实在是浅，淡淡的微弱的蓝在他眼球里炸开，那形状像一朵朵烟花，又像运动的章鱼。

村羊讪讪点头。

“你是c级虫？”治安虫凑在他脖颈嗅嗅，“没见过完全虫化吗？”

“是啊，第一次见。我朋友亲人也几乎都是c级虫，你也知道，我们没法完全虫化。”村羊后怕地蜷缩起来。

治安虫望向停在空中的飞行器，两队类人形态的虫子抬着治安虫的尸体亦步亦趋朝收容箱走去。

他眼神朝上，像是陷入回忆里面，“我小时候，我雌父带我去过暖阁。”治安虫停顿道，“你应当不认识暖阁，中央星的雄虫在成年后都要去那里服务一段时间。”

“而后主系统会通过他们对不同类型雌虫的精神力波动为他们分配合适的雌虫。”

“那些或活泼或恬静的雄虫，他们头戴着白色金属帽子，这些帽子延伸出无数透明触须，雄虫的精神力就顺着触须流向主系统。”

“雌虫们也能通过这些触须里红色，蓝色精神力的多少，波动的激烈程度判断雄虫的喜好和心情。”

“我的雌父是被安排去做安保工作的，他利用职责之便，带我近距离接触了一位阁下。”

治安虫收回视线，他抬眸直视村羊：“你觉得接下来应该发生什么？”

“一只为自己雌子所想的仁慈的雌虫……”

“只可惜，我的出现惊扰了那位阁下，让他本来平稳的精神力产生剧烈波动，导致其信息素严重溢出。”

“当时，信息素检测器数值飙升到73附近。”

治安虫甩甩手掌里的微型信息素检测器，这是一个方形的透明物体，甚至没有雌虫手掌的二分之一大。

检测器四周散发着白光，在方形中间一道红色的管子穿膛而过。“你看下这是多少？”他把检测器丢给村羊。

“23？”

村羊疑惑道，他的眼睛透过治安虫，瞥向路口的信息素指示灯。信息素指示灯是一个八面棱柱，它的每一面都有一个显示屏。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动不动，像死在沙场上的士兵：25！

“中央星生活着诸多雄虫，雄虫信息素弥漫在空气里，因此即使是空中，雄虫信息素的含量也能达到25左右。”

治安虫伸出双臂，他的左臂折叠绕过胸腔，从喉管伸出来。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苦杏仁味，治安虫很快就恢复正常，仿佛刚刚那只畸形虫子只是村羊的幻觉一般。

“雌虫的完全虫化状态只能被雄虫信息素引诱出来，那么既然飞行器里的信息素浓度都没有中央星空气中的浓度高，伊夫是怎么进入虫化状态的？”

村羊心下一惊，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长官。”

治安虫轻笑出声，村羊皱皱鼻头，不知道他想干嘛。

“我的雌父在我面前完全虫化了。他的头硕大无比，呈尖锥形。他的鼻子退化镶嵌在甲壳上，他的嘴里流出透明的粘液，一对触角又长又拉风，触角不断抽搐抖动，向四周进攻。”

“他的四肢点地，那些漆黑的足伸长再伸长，直到包裹住四周的地面。而后他停留在阁下的面前，轻轻地低下他的虫头。”

“我被他爬动煽动的风抽飞，我想想，那时候我大约，二十三岁，同你这般大小。”

“我拼命抓住他的下肢，可他像变了只虫似的。我看见他无数只眼睛连续眨动，眼皮掀起，青色的血管鼓动。我看着他其中一只眼睛流泪，但我清晰的意识到，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治安虫自嘲道：“他的泪不为狼狈的我而流，即使他是一只为了雌子不惜铤而走险的雌父。但他沉溺在雄虫信息素的折磨中，进退维谷，变成了一只只能不停索取雄虫关注的机器。”

“他的编码注定他只能追随着雄虫跑。而我作为他的雌子，和陌生虫没有区别。我大声吼叫，捡起地上所有的东西砸向他。他终于愿意回头了！”

“我开心的露出笑容，一翕之间，他张开他的嘴，慢吞吞咀嚼我。”

“我作为他的骄傲，等级远远在他之上。等我回过神来，我的雌父已经奄奄一息了。”

治安虫又一次抑制不住喉管的笑意，他把手放在唇边，干咳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只c级虫，能从一只处在完全虫化状态下的b级雌虫手中逃生？”

村羊脸上血色褪去，他整只虫像被提起悬挂在天花板上，惴惴不安。

他靠近治安虫，面上闪过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我今早出门用过雄虫信息素提取剂。”

他尴尬道：“我一只成虫有那方面的需求，不过分吧。这不在治安官审判范围内吧。”

“我只能买到d级雄虫的信息素，剂量又不高，现在味道都散得差不多。我想那位长官就是闻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味道才会放我一马。”

“至于他为什么会完全虫化我真不知道。”

远处领头的雌虫走过来，他穿着裁剪利落的灰色风衣，显得整只虫身形格外利落。

治安虫标配着挂穗黑色长靴，走起路来挂穗一晃一晃。雌虫站在村羊面前，汇报道：“长官经过现场初步勘察，整架飞行器只有录音功能受损。”

“是伊夫自己破坏的。”雌虫古怪道。“我们在录音指示灯上提取到了他的皮肤组织。”

“我知道了。”

“你和伊夫是旧友吧，别杵我这了，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治安虫感激地狂点头，转身跑开。

“我没有名字，其实伊夫也没有名字，但作为治安虫总得有个称号。”他解释道。

“像我们这样的胚胎虫，做治安虫是最合适不过的。”治安虫耸肩，“数量多，还自带小弟。”

“我的雌父，他成了地上的一摊烂泥。他的甲壳破损，血液从血管里泵出，噼里啪啦，止都止不住。”

“我迷茫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他的一颗牙齿。”治安虫拽出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就是这个。”

一颗尖端锋利，尾端泛黄的牙齿被一根黑色粗线从中穿过。

“我的雌父再次流泪，他的眼睛太多，不一会儿功夫地板上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叫着我的名字，他说03b组327号，你要好好活下去。”

治安虫扣紧帽子，松松衣领，“他啊……”

他惆怅道：“他只是发现他要死了，而我可以威胁那只雄虫救他而已。”

“自我介绍一下，杜井。”杜井伸出手，村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合上去。

“七十五。”

风吹得两人衣服猎猎，“我蹲在我雌父身前，他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的掌心流逝，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他歇斯底里的咒骂我。”

“当然，我也值得被骂。”

“他骂累了，巨大的身体往旁边翻滚，激起一地尘灰。他愈来愈没力气，他的手攀在我的肩膀上，低声恳求我，他还不想死。”

杜井收回手，“治安虫存在的意义就是清除完全虫化的危险虫，维持社会秩序。”

“我不管是不是你杀了他，但他是因为完全虫化死的，我不追究你在其中的角色。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治安虫警告的说。

村羊深吸一口气，单腿后撤，一拳砸在杜井脸上，“你有病吧，一直自说自话就算了。现在还觉得是我杀了他，你别以为你杀了你雌父，别的虫也能这么冷血，伊夫长官对我很好，我不准你这么说。”

“我要投诉你！”村羊气道。

杜井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留意到附近治安虫投射过来的注意力，莫名的酸楚感笼罩在他身上。

他咬着牙，挥动胳膊却被村羊钳住无法动弹。

这只c级雌虫的力道大的惊虫，杜井胳膊半虫化才脱离他的控制。

一队治安虫抱着一台机器过来。

“长官这是技术组复原的飞行器内部录音。”杜井深深看了村羊一眼，哼身走到一旁戴起耳机。

杜井听完后，眉头紧锁，“伊夫杀了老伊夫？”

他沉吟不语，要是这样倒也解释的通。

老伊夫对伊夫们并不好，一只治安虫推测道：“长官会不会伊夫是畏罪自杀，老伊夫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本身老伊夫死，他的嫌疑就最大。”

“他作为764区的副手，老伊夫死了，他自然而然就能做764区的治安官，他是最后的得利者。”

杜井不愿相信自己判断出错，闷声道：“那怎么解释七十五在这里面的参与？”

“你们去问那只狱卒虫了吧，七十五和村羊两只虫都在监狱里待了一晚上，为什么老伊夫整理的笔录里面没有他俩。”

“村羊现在在集团为上层表演才艺，七十五却出现在一只治安虫的飞行器里。一个曾经的罪犯摇身一变成了治安虫的好友，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骗。”

治安虫却不解道：“长官，现实就是无论是七十五还是村羊都只是c级雌虫，他们两个加一起都杀不死伊夫。”

“恕我直言，您总是把治安虫群体想得太好。您不愿意相信伊夫杀掉老伊夫，甚至做出来c级雌虫能在短短两天内连续杀害两只b级雌虫这种啼笑皆非的推断。”

治安虫停下话语，他踌躇道：“长官……据我所知……您的雌父就是您这款基因的上一批雌虫吧。”

“您杀了他却不愿意相信别虫会杀掉他的上一批雌虫？”

“是因为什么呢？”

太有实力了，三个小时写三千字，磨蹭大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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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杀了他然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