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 第68章 第十八章借宿

如每个官方承认的宗教一样，风神教也享有免税赋免徭役免费住驿站的待遇。

虽然风神教做的事很重要，但朝廷有太多有意义的事要做，拨款是不可能拨款的。

当然，虽然不会拨款，但缺钱时，皇帝对宗教开刀，也不会落下风神教。

唯一特别的大概是，风神教只会被抄没田产，不像别的宗教，除了抄没田产，还会强迫宗教人士还俗——倒不是手下留情，而是风神教的宗教成员数量控制极严，要是搞强迫还俗风神教就没人了，因为国库空虚而宗教有钱对宗教下手和把宗教完全灭了是两回事。

当然，风神教对官方给予的优待也不怎么在意，原因无它，免税免徭役的待遇谁不想要？

官方发给宗教人士的度牒文书就没几个是落宗教人士手里，真正的宗教人士九成半没有度牒文书。

不过风神教也没吃亏，每一份度牒都卖了好价钱，并且想办法保留了免税的待遇，免徭役倒是无所谓——燹朝建立前的乱世干掉了四分之三的人口，新朝建立后为了尽快恢复人口，以及心疼女人怀孕辛苦，废除了女人的徭役，当然，都没有为国家服役的义务了，分田地时自然也没份。

风神教是唯一要求成员性别的宗教:必须是女的。

免徭役对风神教没意义，不及免税的万分之一。

宗教的收入大头普遍为放贷与土地。

风神教只对宗教内部的人无息放贷，对其它人不放贷。

图南推测是因为风神教的神庙里全是女的，大部分还是女童，而放贷想赚钱就只能放高/利贷，很招人恨，因此自古以来敢于放贷赚钱者无一不是手持利刃，风神教当然也有自己的武装，至少油水多的大神庙都有自己的武装，但对于放贷需要的武力远远不够。

虽然不放贷，但风神教的神庙占地，历史上最牛的一座风神神庙做到了方圆百里全是自己的地。

毫无疑问，圈地众多还不缴税的风神教在皇帝缺钱时一定会倒霉。

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理念，风神教的产业结构里除了土地还有商业。

风神教鼓励经商，除了人口买卖，只要能赚钱，什么生意都做，在东洲有这样一句话，太阳照耀的地方，不论你走到哪一座城市都能看到风神教的商铺。

当然，以上仍旧不够保险，皇帝砸宗教存钱罐不止对土地下手——尽管风神教通过将产业分散挂在每个宗教成员名下使得皇帝不能一网打尽，但皇帝铁了心发横财时，风神教的商业很难不受影响。

因此风神教还有其它保障，第一个是，宗教成员死后，不论有无子嗣，名下所有财产都是风神教的。

图南好奇的问:“子女能接受？”

小玉回忆了下:“应该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有遗嘱，而且活到暮年的人会在退休养老前将自己名下所有产业交给风神教。”

图南思考片刻，问:“那当事人要是不愿意配合呢？”

小玉回答:“我从未听闻有人不配合。”

图南了然。“明白了，那要是子女还没成年，当事人却死了呢？没有遗产？子女要如何生存？”

小玉答:“这我知道，风神教会收养她的子女，供其衣食与教育。”

“包括儿子？”

“包括儿子，只是女儿若达到门槛，可以在年满二十五岁后申请加入风神教，而儿子年满二十五岁后不论才华如何都必须离开神庙自力更生。”

很风神教的做法，图南感慨道:“汝子女吾养之，以及养老保障，无怪乎风神教绵延千载。”

小玉闻言点头。“我阿母一直希望我长大后能加入风神教，这样，我既不用依附男人，也不用担心老无所依。就算我无子，甚至无女，只要我每岁给风神教缴纳养老钱，老了后便不用担心衣食无着。”

虽然很神奇，但风神教提供养老服务——仅限于宗教成员。

只要宗教成员每年缴纳一笔养老钱给风神教，老了以后，风神教会每年供给其衣食用度。

养老钱分三个等级，对应养老待遇。

第一级，粗茶淡饭，不保证你吃得好，但保证你一定吃得饱，完全失去劳动力后会有专门的仆人（从神庙里的女童中挑选）照顾生活。

第二级，一日三餐，每餐吃饱，每隔三五天吃一顿肉，完全失去劳动力后会有专门的仆人照顾生活。

第三级，一日三餐，顿顿有鱼有肉，不论有无劳动力，都有个仆人照顾生活。

具体执行得如何图南不太清楚，但考虑到风神教的历史与小玉的神情，应该执行得很到位，不然早信用破产了。

再考虑到某些“孝道”现象，估计在东洲，人们相信风神教养老甚于养儿防老。

图南思考片刻，问：“但就算这样，应该也还是不够的吧？毕竟风神教人口并不多，经商虽然利益更大，但成本也不低，同时，风险也高。”

小玉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

“该死的海国。”

从藜忍不住的大吼，抽疯结束后继续咬牙切齿的算账。

神庙这些年兼并的土地基本让该死的图南没收重新分配，没了土地，神庙收益暴跌。

没了土地自然就没了自给的粮食，不仅粮食没了，每年一两个月的免费劳动力也没了。

佃户租地主的土地，代价自然不止收获的粮食，这年头佃户与地主的人身依附关系虽然不像几百年前的乱世那么强，但也不弱，地主是能通过一些手段让佃户做一些长工短工的，当然，没酬劳。

肯佃给你土地就是最大的仁慈，还想要酬劳，别得寸进尺。

当然，神庙好点，会管佃农一顿饭。

“坐吃山空。”

算好账，从藜叹了口气。

咚咚咚。

“从藜。”

“进来。”

“集会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门外的老妪推门而入，见从藜一副抽疯模样，不解：“怎么了？”

从藜哭丧着脸道。“没钱了，你说长白云岛怎么没几座大墓呢？”

老妪答：“长白云岛并无大贵族，而海国那边鼓励火葬，钱不够的话，找别的神庙接济一二吧。”

从藜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自从不给女人分地后，弃婴越来越多，各地神庙的日子也不好过。”

养崽真的很花钱，幼崽太小了，骨头里榨油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注定吃得比生产的多。

而等娃长大了，虽然有了劳动力，但按照风神教的规矩，若女婴不能通过考核成为教徒，就得离开神庙自力更生，神庙根本回不了本。

老妪安慰道：“海国给女人分地，起码我们这里以后会好一些。”

从藜冷呵。“物质的改变很容易，已经扎根的思想的改变，难如登天，更别提最根本的问题，父人多。”

老妪无言以对。

一个母亲顶天拥有十几个子嗣，父却不一样，只要父能通过坑蒙拐骗等任意手段弄到女人，他可以拥有成百上千名子嗣。

谁人多，谁的力量就强大，谁的力量更大，谁就能分配更多利益。

在这场军备竞赛中，女性注定是败者。

此局无解，神也无解，至少目前无解。

“等待吧。”老妪道。“世界曾天翻地覆变成如今的模样，谁能笃定未来就不会再来一次天翻地覆呢？”

“我知道，我们不是希望，我们只是怀抱希望等待未来。”从藜合上账册，平复被钱搞得暴躁的心情。“走吧。”

里聚之间有草市，神庙这么好的场所自然也不会落下，同样有庙市。

每月的余日，庙市开门，全县的乡都会有人跑来神庙的庙市做生意，平时虽没那么热闹，但也有许多商贩。

没办法，东云岛太穷，正儿八经人们信服的庙宇并不多，有什么上香祈福拜神的需求都会来此，人多了自然吸引商贩。

神庙将周围的摊位出租给商贩，倒也赚了不少钱。

日晷走到约定俗成的日子时，神庙的女童们也已将场所收拾好，围坐在空地上，来神庙拜神或买卖东西的氓庶自发的带着崽聚集在空地上。

换上青色风神教徒校服的从藜走到空地中间，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来讲为什么喝生水会生病.....”

“....一沙一世界，一滴水亦然，水滴中存在着大量凡人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它们中有的善，但也有的恶，直接饮用生水或食用生食会让它们进入自己体内，因此不论是水还是食物都需要用高温煮过才能杀死那些恶的细菌，从而食用后不生病。”

“好了，今天的故事到此为止。”从藜结束今日的演讲，对神庙的女童们道。“给大家分茶汤。”

“喏。”

女童们立刻抱着一大壶茶水给众人派茶汤。

神庙没准备任何杯碗，若观众没自带盛器，就只能张着嘴等女童往嘴里倒茶水，所幸茶水是温的，并不烫。

没带碗的围观群众图南与棠体验了一把茶水直接倒进嘴里的感觉。

棠喝完后咋着嘴里的滋味。“菊花、枸杞、红枣，没有茶。”

图南莞尔。“茶水就是个代称，用茶叶煮的汤是茶汤，用其它材料煮的也是茶汤，菊花、枸杞、红枣都是补血益气的药材，对终年劳作，气血亏损严重的人很对症。”

当然，对症下药也不能改变这座神庙的贫穷本质。

她以前去过的那些神庙在每日集会后都是分盐汤（加盐的水）椰枣汤，个别有钱的大神庙更是分糖水。

这样啊，棠露出恍然的表情。

小家伙一脸恍然的小表情太可爱了，图南忍不住搂着小家伙一顿亲亲。

棠一脸无奈麻木的任亲。

阿母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亲自己与阿父了。

早上起来要亲两口，有事要亲两口，没事更要亲两口。

鲛童漂亮的小脸一脸摆烂的无奈麻木更可爱，图南忍不住又是一顿亲。

陆地上鲛人本就少见，这俩还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亲亲我我，从藜很难不留意到这对母女。

再看图南的黑发蓝眼，鲛童美得不像话的容貌，判断身份再容易不过。

从藜拿着一碗茶汤一边喝一边走到图南面前打招呼。“足下也来上香？”

图南笑答:“还有借宿，今天恰好休息，想在神庙赏景。”

风神庙周围都会栽种四时果树，确保每个时令都有果子吃，但果树也会开花，每个时令都有不同花可赏的风神庙很自然的成为各地的景点。

但今天休息？

从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别以为她不知道，县令一天只工作一个时辰，哪天不是休息日？

“风神庙借宿的规矩……”

图南一脸理解。“我懂，要给钱，且不能有总角以上的男性，后者钱再多也不招待，我今天只和鱼崽来的，情人没来。”

虽然风神庙的规矩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做为一个延续几千年的组织，它的每条规矩都不是一拍脑袋定下来的。

不允许总角以上的男性借宿亦是如此。

宗教庙宇允许旅客借宿是很寻常的事，但是，那些女性出家人的庙宇里，往往会因此沦为娼人，而男性出家的庙宇，要么闹出强迫女香客与出家人找女人的丑闻，要么就是也做娼，为上层贵族女子提供服务。

真正清白的庙宇也有，但数量之稀少……不提也罢。

风神教的庙宇里虽然多是女童，但很多雄性动物最大的特点就是百无禁忌，女人可，男人亦可，男童女童更可。

虽然一些风神教徒的私生活浪得没边，脚踩几十条船，未婚的，已婚的，只要长得漂亮，生冷不忌。但做为宗教，风神教的宗旨是救人，不是做童妓生意，教徒在外面浪无所谓，但庙宇内的风气不能浪，干脆禁止可能搞事的所有男性借宿。

至于男性旅人不想露宿野外怎么办，风神庙不清修，庙宇都是修建在有人的城邑聚落，周围找找，肯定有客舍，条件会差点，但出门在外，有的住就行，挑什么？

在陆地上游历过多年的图南很理解风神庙的做法。

她也早有准备，不论是她还是鱼崽都符合借宿条件。

从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家伙不是心血来潮来上香赏景，且就算要上香，鲛人信仰的也是海神。

“那不知足下夕食想吃什么？”

图南笑答:“我跟你们一起吃，你们吃什么我和棠吃什么。”

从藜:“……”你差那俩钱吗？抠门。

然蚊子腿也是肉，从藜还是拉住一名女童，让她带人去收拾客房，自己带图南去上香。

图南抱着棠跟着从藜走向大殿。“燃料很珍贵，你教他们的知识，他们就算记住了也做不到。”

从藜淡定道。“我知道，他们都是手停口停的普通人，而采集燃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分给采集燃料。”

“那你还教这些？”

“他们仍旧会喝生水吃冷食，但他们生病时，他们会知道为什么，而非懵懂无知的承受痛苦。”

图南感慨道:“清醒的承受痛苦可比懵懂无知的承受痛苦更痛苦。”

“是的。”从藜赞同。“但清醒才有希望改变，即便希望渺茫。”

风神庙的大殿非常辉煌，高达三十余丈，抬头仰望神像，脖子几乎仰断。

因为贫穷，神像为木胎泥塑，但匠人手艺很好，神像面目栩栩如生。

穿着蓝色华服头戴卷羊皮冠，生的眉目英气，偏中性的女神无悲无喜的俯瞰着众生，与其它宗教的神像是完全不同的人间烟火。

图南花十枚贝买了最便宜的一束香插在香炉上，仰望神像，莫名感觉神像的容貌似曾相识。

上了香，图南让棠自己去玩，自己继续在从藜的陪伴下溜达，出了大殿在一处庭院里看到一群稚童在晒谷物，其中有两名男童，疑惑道:“风神庙不是只收女婴女童吗？”

从藜看了眼男童。“他们不是弃婴，是教徒的子嗣，风神教禁婚嫁，但允许教徒找情人生崽，不过，养崽很累，而且母亲带崽付出的劳动被所有人视为理所当然，做的不好该骂，做得好是应该的。”

图南无语道:“这种做法真的不会让人逆反吗？”

从藜道:“逆反了，所以他们才出现在这，大部分教徒不喜欢自己养崽，都是交给神庙养，自己负责给生活费，定期探望。”

图南若有所思:“听起来很省事。”

这可比家庭照顾……好吧，对族群来说，成本很低，但对家庭而言，成本很高，家庭妇女照顾幼崽是免费服务，神庙是收费的，免费对收费，哪怕只收一厘，免费的都是最划算的。

从藜道:“那是当然，神庙要的生活费只是足够幼崽吃饱的口粮，教徒都付得起。”

图南挑眉:“也就是说，教育不花钱？”

从藜理所当然道。“你教育你姐妹的幼崽会收费？”

图南瞬懂。

随着天色渐晚，幼崽们陆续向厨房而去，图南很快感觉到不对。

女婴女童是不是太多了？

光她见到的都超过两百了。

或许是从其它地方转移过来的？

一座风神庙捡的女婴太多，自己负担不起就会分一部分给有余力的神庙。

图南抱着一丝希望的向从藜求证。“这么多幼崽有多少是从其它地方转移过来的？”

从藜讶异的看着图南。

图南心中咯噔了下。“不是其它地方转来的？”

从藜残忍戳破图南的希望:“她们都是本地弃婴。”

图南不可思异:“不应该啊，望云县最近发展得这么好，我看很多农户每个月都能吃三五回鸡。”

从藜沉默一瞬，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海国规定的生育岁数？”

“夫诸三十岁前不许结婚生崽，怎么了？”

“生了会怎样？”

“罚金……”图南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从藜道:“她们的父母交不起罚款。”

“那为何违法？”

“多子多孙是福。”

“那为何要扔掉婴儿？”

“没钱交罚金。”

“那为何要违……不对，我怎么陷入鸡生蛋蛋生鸡的逻辑陷阱了？晚婚是会要命吗？”

“不会，但女孩养着一直不出嫁要吃饭的，早点嫁出去能省一份口粮。”

很实在的考虑，图南噎了下。“那夫家知道自己交不起罚金，为何还要生？”

从藜理所当然回答。“交不起罚金可以把婴儿扔了。”

图南:“那怎么不打掉？孕妇怀孕期间劳动能力大减，多耽误事啊。”

“打多了伤身，会失去生育能力，大部分男人娶不起第二个妻子？”

“女人愿意这样生一个扔一个？晚几岁圆房生的幼崽更健康，还能留下来。”

从藜反问:“足下怎么会认为她们能拒绝男人的需求？”

图南反应了过来。“婚内强女干。”

从藜点头。

图南看着女童们，思考片刻，问:“女婴被你们捡了，男婴呢？杀婴在海国法律中可是杀人罪。”

从藜莞尔:“男婴有三成交了罚金。”

“不是没钱吗？”

“所以只是三成家庭从牙缝里挤出了罚金。”

“剩下七成呢？”她非得给那些人普普法。

看出图南想什么，从藜笑着摇头。“婴儿很容易夭折的，吃的少，哭得太久，被褥没盖好吹了冷风，都会夭折，若这样便是杀人，那这世上便没几个人没杀过人。”

图南哑然。

后半部分的情节来自作者的见闻，曾经在网上看到讨论计划生/育的帖子，有评论声讨，它是头胎，还是罚款了。

我最开始以为是因为基层执行时捞油水，但这段时间被家里长辈普了法，计划生/育时，第一胎也是可能罚款的。

因为那个时候规定，女人到一定年龄前，生娃就得罚款，而老一辈的农村，女人十五六岁嫁人（法定幼女底线也就十四岁，什么叫法律边缘蹦迪，这就是），因此，怀上了孩子，要么打掉（或者生下来后扔掉）要么交罚款。

我:……

历史小贴士66

风神陵

风神为自己营建的陵墓，营建时间不知，最早的墓室也已难以发掘，风神陵以及陪陵太广阔，比历朝历代皇陵面积总和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以山为陵，墓室一层又一层，最深的墓室位于数百丈地底，整座风神陵安葬者无以计数。

死者皆火化，骨灰和泥烧成与死者生前某个时期一模一样的陶俑，陶俑姿态不一，或抚琴或品茶或小憩或纵马。

相熟的教徒可以葬在一座墓室（只要墓室还没满），因此墓室规格不一，少则容纳数十陶俑，多则容纳数千陶俑。

教徒崇尚简葬，不允许陪葬财货。

只有教徒才有资格安葬风神陵，但非教徒的信徒也渴望陪葬风神陵，即便风神陵拒绝自己，也要在风神陵周围买地陪葬，寄希望于来日风神陵扩建，将自己的陵墓包裹进去。

因着信徒并非教徒，不用遵守教徒不带陪葬品的规矩，有的信徒效仿教徒，或火化为陶俑，或不火化但薄棺一具，但也有的信徒带着大量金银财宝奇珍异宝下葬，因此吸引来众多盗墓贼，令部分教徒的墓室遭到误掘。

这也是人间最传奇的陵墓，因为陵墓最深处真的埋葬着古老神话中的神祇。

进入现代后，当地政府曾对风神陵做过勘探，发现跑到另一座城市往下挖，都能挖到它的墓室，据不完全估算，风神陵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埋葬死者（可以考据的教徒）数以千万计。

——世界十二大奇迹

Ps:谈一下古代的徭役制度，我原本以为，古代徭役，一年也就一两个月，所以我设定海国治下男女一年服三个月徭役时，也标注，海国徭役管饭——三倍于别人的徭役时间，不管饭，百姓分分钟上演陈胜吴广起义。

但这段时间补充了更多徭役知识，淦，海国的做法居然是理想乡。

先说一下现实里的古代徭役，首先，男女都要服徭役——唐朝以后女性服徭役的比例可能有所下降，因为国家不给女人分地了，理论上没了土地也就不需要尽义务，但鉴于统治者在徭役上对男人搞的骚操作，我有理由怀疑，女人失去土地后服徭役的比例仍旧不低。

理论上，男女每年服徭役一个月，而农民半年农忙半年农闲，也就意味着农民还有五个月休息时间，乍看起来很仁慈。

但是，我漏了一个问题，古代服徭役，它不会只让你在本地服徭役，参考陈胜吴广以及刘邦早年的经历，服徭役的地点都是千里之外，我相信这俩不是特例。而路上的时间是不算在徭役里的，也就是说，名义上你只服一个月徭役，但实际上你要花在上面的时间大概率是三五个月起步——话说，我好像理解秦汉唐的女人为什么风格和宋明清完全不同了，男人一年有三五个月不在家，女人不强，等着男人回来给全家收尸吗？而男人，他显然也不会想回家时给全家收尸，就算好三从四德弱柳扶风款的，现实也会让他理智——话说，夫妻每年分居三五个月，古人，至少农民阶层的出生率啥样？高的起来吗？话说底层如果祖上上数五代没有官吏，自己也没发迹就会绝嗣有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就算你有关系，可以只在本地服役，也不要忘了一件事，皇帝规定徭役一个月，但官吏和地方上虽然自己不用服徭役但做为特权阶级的士人贵族都能征发农民给自己修房子盖宫殿，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会支配掉你在农闲的时间比例。

感觉，还不如去千里之外服役呢，起码路上可以休息。

最后也是最绝的，服役路上的干粮需要你自备，而服役期间的口粮，得看你要盖的工程是否与军事有关，如果有关，为了防止你做手脚，可能管饭（可能，不是一定，因为你不能保证自己遇到的皇帝是明君，而昏君啥操作都干得出来），如果无关（比如修水利道路修宫殿修陵墓），那就得自备干粮。

徭役期间，一天要干六七个时辰的重体力工作（仅限于明君，如果摊上昏君，比如广大帝，那就是007），吃的还很差，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月下来，你不死也得元气大伤，需要养很久才能恢复。

而你离家数月，意味着你家这期间都会失去一个壮劳动力，对生产的打击很大，轻则花掉积蓄（路上吃的口粮），重则你回家时看到父母妻儿都死了——如果是明君，那你回家时顶天发现父母死了，但你不会多想，老人说死就死了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昏君，那你回去时，要么妻子另嫁他人，要么妻子也死了，而另嫁的概率随你们有无子嗣而提高，因为单身的话，妻子能等你的时间更久，但带着娃，古代养娃成本也不低的，起码不是随便谁都能一个人承担的，因此有娃，而你又长期不回（法定徭役时长不等于实际时长，临时延长时间是历朝历代常规操作），那你回家时，你的妻子大概率带着娃改嫁了。

当然，这是建立你活着回家的前提下——话说，有点理解为什么古人尤其是农民一定要多生儿子了，儿子少了真的会不够死。

也不是没有统治者试图对此做出改变，比如唐朝和清朝，都曾做出变法:以税代役。

也就是，把徭役并入一项税赋里，这样，你交的税虽然增加了，但徭役不用服了。

结果如何？徭役制度在我国退出历史舞台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事。

也就是说，在古代，你不仅要交免徭役的钱，还要服徭役，这是古代版交钱上班吗？

再来说海国，海国一上来就是每年三个月徭役，但徭役管饭（虽然除了鱼还是鱼，但鱼也是肉）。

另一方面，为了不耽误农时，服役地点不会离家太远，太远的话，剩下的时间不够你赶回家忙农活，那会耽误农业生产，只要皇帝的脑子还在及格线以上就不会搞出百姓农忙时还要服徭役的操作。

而农闲在温带地区分两个时间段，一个是暮秋到仲春，时间在五个月左右，一个是暮春到孟秋，比较零碎，但加起来也有一两个月。

这么一来，你服役的地点离你家最远也就一个月，你可以知道自己不在家期间，家里有没有遇到困难。又因为离你家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里真发生大事，官吏也不是不可能允许你休几天假，当然，假期回头得补。

再就是，哪怕地方官吏和贵族（海国这方面比较好，大部分贵族在海里，骚扰不了陆地上的农人）不当人，在见不得你闲着，只要看到你没事做，就要给你找点事做。

官吏是有良心，是图南这款，那她会因为额外的劳役给你发工钱，如果没良心，那也就是不给工钱，但会管饭——不管饭很容易出现大量伤亡，海皇海后一看定期人口普查的报告就知道你干了啥。

横向对比，海国的政策居然很仁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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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十八章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