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报名

尽管庄园很豪华，但图南还是没搬进去，庄园很豪华，但要维持它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图南自忖没那个精力与钱财，要不是海皇赐的东西不能随便卖，一出王宫就想找人卖了。

虽然卖不了，但图南还是在第二天找人出租，再用租金在城内买了座小院子。

解决了住处，图南又花一旬时间一边找故交吃饭一边将手里的货全部处理，因着当初挑的都是紧俏货，货物全部脱手后赚到两倍利润，金饼银币铺了一床，睡得腰酸腿疼。

献将手里的钱再次换成货物，准备带去祖洲，最后带回瀛洲，沿途再根据各地情况进行交易。

图南更干脆，拿着自己这些年攒的书单买书买书再买书，三天花掉六万金铢，看得献瞠目结舌。

“准备官考需要买这么多书？”

图南不解。“什么准备官考？”

献：“....你买这些书不是为了官考？”

“当然不是，这些书一部分是我看过，但时间有点久了需要复习确定没记错并加强记忆的书，还有一部分是我听说过但没看过的书，”

献只能对人形藏书阁表示佩服。“我听人说官考明天就报名了，报名后五天就开考，你一卷书都不买吗？”

“海国官考的内容没怎么变过，都是天文地理农桑百工商贸，只是每次从题库抽的题型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而且官考题库有一部分题目是我贡献的。”

献疑惑。“你贡献的？”

“海国官考一岁考四次，每次考一百道题，每次考题都不能相同，而且为了防止作弊，每次要出三份南辕北辙且一份比一份难的考题，若发生泄题便换一份更难的考题。全让考官出题，考官不得死给你看？为了不搞人命，考题都是九大学宫出题，出的题被录用，可以得到一笔奖金，我读书时赚过这笔外快。”

献懂了。“但这样出题，九大学宫不会刻意出自己学宫的学生会的题吗？”

“会，但没关系，你出的题并不会被直接用到考试中，而是先收入题库，等开考时，考官会从题库里摇号摇一百道题当考题，而题库考题的数量，嗯，在我毕业时有九十一万零五百二十五道，现在就不清楚了。但变化应该不大，题库的考题虽然会时时更新，但三十载撑死更新五分之一。”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你毕业时题库有多少题？”

“哦，题库的考题和答案都是公开的，我读书时将它们背了下来。”

海国的官考制度大概是全世界最不怕考题泄露的制度，九十多万道题，全背下来确实能通过考试，但哪个奇葩会去背九十多万道题？

有那闲工夫，还考什么公务员，去造反不是更轻松？

哦，眼前这个奇葩会去背。

献：“....你以前不是没打算出仕吗？怎么会去背考题？”

“官考的考题天文地理历史农桑百工商贸数算无所不包，堪比百科大全，我便全刷了一遍，也是刷了题库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井底之蛙，九十一万道题我竟然答错了五分之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献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什么，就是有种宰了你的冲动。”

图南大惊：“我哪得罪你了，你想宰了我？”

“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心梗。”

明白了井底之蛙的含金量，献不再关注图南的考公，担心这家伙会不会落榜纯粹是找虐。

图南自己去报名。

官考从考试前五天考试报名，截止至考试前两天停止报名。

时间紧，报名者数以万计。

为了防止踩踏，报名处在前面的空地周围用栏杆围出了弯曲的迷宫，迷宫有十一个入口与十个出口，每个入口都有一人检查报名者的符验与路引，通过后再让人进入栏杆迷宫，出口也有一人防止报名者未经允许离开乱跑，离开栏杆围出的迷宫。

迷宫的中心是摆了一百张书案的空地，每张书案上刻着一个号码，摆着一沓报名单，迷宫会每次放出一百名报名者，报名者自己找一张书案坐下，自己拿一张报名单照着书案上的范例单填写，填好后记住书案的号码便可从专门的出口离开，下一批报名者进场。

饶是如此安排，在迷宫长度加起来达六里的情况下，迷宫内外都人挤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排队短不了的图南带了三卷书，一边排队一边看书，排队进入迷宫时看完两卷书，从迷宫走入空地时正好看完剩下一卷，没浪费任何时间。

报名单并不复杂，名字、籍贯、种族、年龄、容貌特征（抄符验上的文字，不能自由发挥）、是否胥吏、若是胥吏又是从那处官府的胥吏、是否身家清白（上数三代无犯罪记录）、是否婚配、若无婚配、若无婚配或未来丧偶是否愿意接受未来在海国需要时同皇族结婚。

籍贯种族年龄容貌特征很好填，是否胥吏，图南写了个否便不必填后续了，是否身家清白更无所谓，上数三代有犯罪记录的人，其符验上也会有标志，负责报名处的胥吏从一开始就不会放人进来。

而且身家清白也只要求人族，对鲛人没这个要求，也没法要求。

鲛人勤快且长寿点，完全能做到七世乃至八世同堂，若连坐直系后代，只查三代没意义，可不查三代，查七八代....羽王风洲死时，活着的直系后代超过五百万，同为长生种，鲛人的直系后代也不会少，搞这种连坐，必然出现一人犯罪整个种族一半人口失去官考资格的情况。

官考是为了打开上升渠道，不是为了斩断泰半人口的上升渠道。

做为鲛人，图南填了种族后便不再需要填是否身家清白。

是否婚配，填否。

旁边的人族报名者疑惑的看着报名单最后的条款。“若无婚配或未来丧偶是否愿意接受未来在海国需要时同皇族结婚？这是什么意思？”

图南随口道：“意思就是你很有能力，未来做官青云直上，一路坐到公卿位置，大家看好你，决定让你成为下一任海后，但成为海后需要与王嗣结婚，那个时候你不能拒绝这桩婚事，因为你签过协议同意了婚事，不过一般也没人会拒绝。”

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潇洒爱自由，海后的权力太有诱惑力了。

“那我签了协议却在以后跟别人结婚了呢？”

图南答：“那你就失去了成为海后候选人的资格，并且官场上，在其它条件不分伯仲时，机会优先给未婚者。”

“如此岂非有大量官吏未婚绝嗣？”

“你可以未婚生育啊，私生子与婚生子享有同等的财产爵位继承权，不会耽误你死后的祭祀，而且成了海后，你的私生子还会成为皇族旁支。”图南抬头看了眼对方。“不过你可能不行。”

“为何？”

“你是纯血人族，海后必须有鲛人血统，寿命不能太短，不然会发生禺京王那种破事。海后死了，陆君继承海后之位，活着的海皇也该退位，让嗣君继承海皇之位。禺京王就是不退位，还立了个新海后，结果....不提也罢。”

托禺京王的福，海国本来无所谓海皇海后丧偶后的再婚问题，经此一事，明确立法：海皇海后丧偶后不允许再婚，再婚不合法。

邻居：“你们还挺....但王嗣会愿意吗？”

图南：“当然会。”

“就没有性格不合就是不想结婚的？”

图南不假思索回答：“国家养皇族千日用皇族一时，你说你不干，那国家还养你干嘛？依法削去皇族身份，贬为庶人，对了，做为皇族期间花的国库每一分俸禄也得还给国库，一个子都不能少。还有利息，按一分二的利息，同样一个子都不能少。”

人族报名者：“依法？恕我冒昧，这法是谁定的？”哪个帝王会制定这种法律？

“玄冥王，第四代海皇”

“这位皇怎么想的？”

图南将毛笔从写累了的右手换到左手。“大概是出于节流，她在位时经过数代繁衍，皇族人口非常多，但她又要打仗开疆拓土，军费是不可能省的，就只能从其它方面想办法。”

人族报名者的表情大写的还能这样？

见过缺钱时加税开源的帝王，真没见过节流的。

但话说回来，陆地上的帝王也不需要节流，不论想要多少钱，都能通过向农人加税解决，再不行还能弃边，放弃那些难以管理又开销惊人的偏远地区，没有节流到砍连皇族一刀的需求。

人族报名者很快填好报名单离开，图南左手换右手继续填。

不是她拖沓，而是报名单要求填全名。

鲛人起本名时少则一字，多则四字。

全名少则五六百字，多则千字，很难不花时间。

图南左手写一会，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周围人族报名者换了三批才填完。

报名截止后，报名者凭符验与路引回来领考号——考试的人太多，没有考场装得下，有多个考场。

图南下午便同杜若一起去参加临海王举办的文会。

临海王好文，经常举办文会邀请文人雅士聚会，文会上表现出色者还会得到临海王的青睐，被临海王推荐给海皇与海后。

久而久之，临海王每次举办文会都宾朋满座，就算不能博得临海王的好感被举荐给海皇与海后，也可以结交人脉。

图南对临海王的举荐以及人脉没兴趣，但馋临海王的藏书。

临海王是折丹第八女，做为王女，生来要啥有啥，好文，有的是人捧着珍贵的孤本送她，不像图南，经常为一本书绞尽脑汁。

同临海王打好关系就能抄阅一整座藏书阁。

文会的举办地点在一处湖心岛，陆地生物与能上岸的鲛人在岛上赏梅，鲛人在水里赏岸边梅。

文会上宾朋满座，往来侍者皆美人。

杜若一上岸便忍不住感慨。“临海王收藏的美人越来越多了。”

图南四顾。“美吗？全是庸脂俗粉。”

杜若噎了下。“按你的标准，这世上有几人能称之为美人？”

“我的前任们与现任。”

“....那样的美人是人间珍奇，可遇不可求。”

“我的前任加现任共二十八个。”

杜若噎住。

图南打量着侍者们。“这些侍者的皮肤真好，一点瑕疵都没有，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怎会成了临海王的侍者？”

“哦，他们都是陆地上灭亡国家的王族子弟，虽然已经亡国前，但亡国前享一国供养，皮肤好很正常。”

“王公子弟？”图南震撼不已，图南不能理解。“贵族再怎样也接受过精英教育，再不学无术，基本的读写也不成问题，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怎么如此没有自尊？”

要是活不下去了，为了生存，不要自尊也就算了，毕竟生存第一，但亡国贵族要那么容易走到山穷水尽需要牺牲自尊都是曾经接受过的教育的侮辱。

读过书，读过很多书的人，不论多潦倒都不会混到一口饭都吃不上，这是图南这些年在陆地上流浪的经验之谈。

杜若道：“这算什么，临海王还在自己的封地上举办不穿衣服宴会呢，用来待客的就是这些王公子弟，百十美男不着寸缕还挺壮观的。”

图南阿巴阿巴了好一会才找回声音。“我在陆地上知道一些贵族会做类似的事，但别人这么做是为了攀附更高的权贵，临海王图什么？她是王女，而且皇不管她吗？还有你好像对临海王的不穿衣服宴会很熟？”

“她什么都不图，她和你一样，好色。”

图南木然道：“我觉得我比她有品。”

“临海王好色，也与你一般喜欢不同类型的美人，只是临海王王喜欢将美人收藏起来欣赏享用，你问她图什么，她什么都不图，临海王待关系好的人、看得顺眼的人素来慷慨大方，不论财帛美人皆可共享。皇不管，临海王又没祸害海国的氓庶，两边也是你情我愿....别这副表情，确实你情我愿，就算临海王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会离开的。留在临海王身边，他们还能拥有贵族的衣食用度，离开临海王，他们能拥有什么？”

图南即答：“尊严。”

“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尊严当饭吃。”

“尊严对我也不能当饭吃，但我最穷最潦倒的时候也能靠帮人割麦吃上饭。”

“我很佩服你的生存能力，但你不能用对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他们生来就是王公贵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让他们和你一样为了一口饭做苦力，太为难他们了。”

图南差点噎出白眼，真到没饭吃时，别说苦力，挑粪的活都是可以接受的。可若临海王在别人最潦倒，还没完全忘记过去接受当下时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有几个人能抵抗诱惑？一步错，万劫不复。

“不说了，我带你去见临海王，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还行，别在她面前说，虽然临海王不一定与你计较，架不住枕头风。”

图南点头。“我也就在你面前这么说，不会在临海王面前没分寸的。”

嗖！

图南一把抓住飞来的箭矢，看了下，是投壶用的箭矢。

杜若怒：“谁这么缺德？”

俩人一齐皱眉看向不远处水池中玩投壶游戏的一群鲛人。

容颜绝美的领头少年笑吟吟的看着俩人，准确说是盯着图南。“图南，好久不见，你看着我的表情为什么这么陌生？”

说到最后少年双眼几欲喷火。

图南对杜若露出疑惑的表情。

杜若配合的回答：“五车，文鳐第一美男。”

图南一脸你逗我。

她不否认少年很美，史书工笔都能赞一句美姿仪，但要说第一就差远了，她前天蹭饭的箕都比少年美。

杜若:“比他更美的要么身份地位远不如他，要么身份地位比他高太多。”

“懂了。”

“他还是你的第八任。”

图南立刻对少年露出恍然的表情。“怎么会，毕竟是前任，你这样的美人世间少有，哪那么容易忘。我诚然我当初脚踩六条船不太好，但咱俩也扯平了，你这般斤斤计较委实不体面。”

图南说着将箭矢掷向五车，五车下意识避开，箭矢落入身后的壶中。

图南露出疑惑的表情。“居然连箭矢都接不住，杜若你确定他是我前任？我觉得我眼光没这么差。”

杜若：“....”我怎么不知道你找情人除了脸还看别的条件？

五车怒而抄起一把箭矢：“图南！”

一把冷冷的声音传来。

“五车你要在我的文会上闹事吗？”

五车扭头，准备跑路的图南也回头，只见一名被三个美男簇拥的女子立在不远处。

五车不甘的放下箭矢。“从姐。”

临海王无奈的看着五车。“她只是在与你交往时还有五个情人，五车你已成年，怎么还计较这种小事？”

哪个贵族不是左拥右抱同时与多个异性往来？

若都要计较，整个贵族阶层都别活了。

五车一脸憋闷。“从姐，我和她之间不一样....”

图南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我只是踩了六条船，我不信你一个贵族踩的船会比我少，区区小事，何至于此。”

五车：“我没踩。”

图南惊奇：“我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竟如此没有魅力？”

杜若捅了捅图南，别煽风点火了。

五车咬牙切齿：“图！南！”

临海王看向图南。

图南无辜的反问：“我说的不对吗？除了如皇与后那种只守着彼此过日子的，有魅力的贵族不是普遍拥有多个异性情人吗？”

至于魅力来源于自身还是财富地位，不重要，谁说财富地位就不是魅力了？

临海王颌首。“你说得倒也没错。”

五车道：“可我是真心爱你，想与你结婚，你却背叛我。”

图南嗯嗯点头。“我想起来了，求婚不成就想杀了我，你真爱我，我可太感动了。”

“还有这事？”临海王看向杜若。

杜若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不仅想杀图南，还被图南反杀，连通几十刀，但凡五车不是贵族，以图南的刀法绝不会让他活下来。

临海王皱眉：“求婚不成就杀人，五车你有毛病吧？我的文会不欢迎你这种没风度的家伙。”

“临海王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拖下去。”

侍卫捂住五车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图南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发展，按常理被驱逐的不该是我吗？实在不行也该是和稀泥，怎么变成五车被驱逐了？

见图南错愕，临海王笑问：“你们不是交往过吗？竟不知我与他父母不和？”

图南笑答：“我对美人很纯粹，只贪图美貌。”

与美貌无关的家庭亲戚关系关她什么事？

临海王哈哈大笑。“我听说过你，以为同道中人，可惜无缘相见，今日相见果为同道中人。”

历史小贴士23

方丈岛

龙族起源之地。

众所周知，岛屿或源于海底洋脊，或源于板块交界处的火山喷发，或源于大陆架，方丈岛却不同。

方丈岛周围是深海，并无洋脊经过之处，亦非板块交界处，更远离大陆架，理论上这里不该有任何岛屿，何况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巨岛。

....

根据最新考古发现，方丈岛本质上是一头巨兽的骸骨沉入海底后所形成，这头巨兽的鲸落改变了方丈岛海域的生态，并形成了巨大的风暴保护自己的遗蜕，鲸落与补偿流又进一步形成了世界渔场——方丈渔场。

淦！

这不是人族的上古神话吗？

古老的神话里，神话生物强大无比，即便陨落也会改变埋骨之地的环境。

但话说回来，若神话不是神话，而是历史，那元洲大地上几处怪异的不科学的地区....它们似乎就是上古神话中炎帝斩除妖魔之地。

但是，若被杀的妖魔不是被污名化的敌对部落，而是这样的生物，炎帝怎么杀死祂们的？

或者我们该问，缔造了人族的炎帝真的是人类吗？

——《科学之声》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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