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大伯硬说你爷爷的这处院子是他的,要赶我们走。”覃母抹着眼泪道。
“叫你闺女来也没用,一个姑娘家顶屁用,哪像我,有两个儿子,我大儿子还是吃皇粮的。你儿子呢,哦,你儿子至今不知所踪!哈哈。”大爷在疯狂往覃听爹娘心上扎刀子。
“你——我和你拼了!”覃父眼睛都红了,平时老实巴交的人,直接朝着大爷冲过去。
大爷忙向门外跑去,覃老爷直接追上他,扭打在一起。大爷明显是嘴上王者,打起架来,被覃父摁在地上白挨了好几拳,成熊猫眼了。
门外大街上,行人纷纷转头看。
“没天理啊,把我爷爷的家底偷完了,现在又想霸占这个院子,把我们赶出去!”覃听直接大着嗓门,一脸委屈地向周围诉说着。
大爷既然不要脸了,她就把那些事儿都抖落出去,谁怕谁!
大爷一边在挨揍,一边听着覃听诉说着他的丑事:“我大爷在我爷爷生前就一直偷偷把我爷爷的东西卖掉,我奶奶的首饰也没放过,我奶奶就是被他气死的,呜呜呜……”覃听假哭着,哼,她可不是原身那软弱的性子,把原身记忆里大爷的丑事都说出来。
“没有,你踏马在瞎说什么,哎呦,我的眼睛好痛……我打死你……”大爷简直应接不暇,“我没偷。”
“偷没偷,去冯家当铺一问便知,脾气还特别大,三个老婆都和他过不下去。”
“我踏马……”大伯快气死了,刚准备起身,又被覃父摁下,重揍一拳。覃听说的都是真的,回想着,覃父更生气了。
周围的行人越聚越多,互相说着:“真的吗?覃府大儿子真这样?”
“是啊,肯定不行,要不然三个老婆能都走了。”
“哎呦,还偷爹娘的钱财,真是家门不幸啊,活该被揍啊,揍得好。”
……
打架打不赢,白白在外面受人指指点点,大爷只能捂着眼睛回到家里,临走撂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的!改天把你们干死!”
“哈,我们还不打算放过你呢,等着坐牢吧你!”覃听也放着狠话。
一回头,看到路边尹钺正好路过,一袭黑底金绣劲装的打扮,腰间挎着长刀,剑穗垂下,俊朗如斯。
一挑眉,怒气正好没地方发泄:“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发飙吗?!”
“确实没见过。”尹钺瞧着她看。
翻个白眼,覃听直接拉着爹妈也进了门。
听听让父母马上收拾包袱,自己前几天为了屯盐买卖,正好在京城繁华处租了个小院,比这处偏远的小院好多了,也免得看着大爷这个人渣生闲气。
听着覃听说待会儿报官,老实巴交的覃父又驮着腰道:“要不然算了吧,一家人,闹得报官,外人说闲话。”
“一家人,他拿我们当一家人了吗?!之前各种欺负我们,霸占了爷爷留下的诸多财产,现在连这处房院还要赶我们走。
柿子捡软的捏,我们越退缩,他越嚣张,这个人已经没脸了,把奶奶都气死了,我们还能怎样。”
直接把爹娘带到她租的小院,路上覃听还报了官,官府说会彻查。
燥热的夏季,即使房中放了冰鉴,仍是酷热难耐。
覃听那双扑簌簌,里面似乎流淌着叮咚泉水般的大眼睛瞅着他:“没见过美女发飙啊?”
他道:“确实没见过。”
紧接着,她就大吼着朝他扑过来:“没见过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说着就要扑打过来。
他连忙去挡,可是一转眼,她却是笑着,一张小脸笑起来灿若春花,让人移不开眼,嗔恼地瞅他一眼:“我在和你开玩笑呢,怎么会发飙,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说着扑到他怀里,他顺势抱住,香暖在怀,确实受用不行……
看着她的樱桃小嘴,他索性心随意动,直接亲下去,还想和《避火图》里画的那样和她共赴**一番,覃听也异常配合,娇小伊人地任他……
“少爷、少爷……”
像一只苍蝇在耳朵跟前,烦死了!
尹钺挥手打着,还想继续梦境。可是,“少爷,少爷你醒醒?”
阿才推搡着,像一只永远围绕着的苍蝇。
“怎么啦!!!”梦醒了,尹钺大吼着,坐起来。
阿才退后一步:“少,少爷,夫人问你要不要再添一个冰鉴,我,我看你刚刚好像做噩梦了,还全身发热,就想叫醒你。”
“我不热!!叫醒我干嘛!!出去!出去!!我喜欢热!热死我好了!!烦死了!!!”尹钺咆哮着,差点就要踹上阿才的屁股了,幸亏他跑得快。
呜呜呜,少爷脾气好像更暴躁了,他好心叫醒他做噩梦,还被骂……
尹钺马上躺下,试图接上那个梦,可是,无论怎样都接不上了。
啊啊啊啊啊!阿才!
漆黑的夜里,窗外的月光温柔,适合心事流淌的夜晚。
她在白天发飙的样子……
好像还蛮可爱的。
一杯红糖水放在了桌面上。
覃听有气无力地坐到座位上,一边喝着红糖水,一边忍受着肚里的翻江倒海,在古代来大姨妈是种什么体验,覃听心里叹一口气,欲哭无泪,止痛药没有就算了,连姨妈巾都没有,只能用一些布裹着草木灰捆在腰上。
“覃听,昨晚又去哪儿跑步了,把自个儿搞成这么个虚脱样子。”尹钺在座位那边,幸灾乐祸道。
覃听懒得理他,不动如山。
“神气什么?!真以为自己将来做太子妃了?”尹钺不阴不阳地瞅着她道。
覃听现在已经学会了,对待尹钺这种混世纨绔,最大的惩罚就是忽视他,让他找不到存在感,哼。
看覃听自顾拿起书本,尹钺起身,不一会儿却拿个水桶过来:“哎呀,热死了,浇浇地吧。”说着一大桶水朝着覃听脚下的地面倾倒过来。
覃听忙抬起脚,提起裙面:“尹钺!你真的是没事找抽型的吧!”
“嘿嘿,”尹钺拍拍手,成功让这个女人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水自己流到你那儿,我能怎么办。”
覃听起身,拿起扫帚就划到他的座位下,而尹钺也拿扫帚积极划到她那边。
如果她有罪,请老天责罚她,为什么要安排个弱智天天折磨她。
“尹钺!你又欺负听听。”安岚正好进来,“听听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还这样!”
“不舒服?”尹钺有点吐字迟疑,“不是因为跑步累的吗?她身体跟铁打的似的,怎么会不舒服?”
“当然是女儿家每个月的葵水了。你看你,还把水都划到人家座位下,你看我不告诉夫子呢。”安岚义愤填膺,直接也拿了一把扫帚把水划到了尹钺座位下。
葵水,尹钺像被这两个字刺了一下。
虽然他平时顽劣,但还是听伙伴们隐秘地提起过。
“谁让我和她说话,她不理我的。”
诺诺说了句后,就低了头不做声了,只是抬了脚,仍由脚下的积水成滩。
与刚刚顽劣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覃听拉着安岚坐下,坐到座位上安岚还气愤不已:“什么人啊这是,听听,他怎么老是针对你?”
“呵,我怎么知道。”覃听也无语。
讲学的休息间隙,覃听和安岚从外面看风景回来,刚刚落座。就听到说外面尹钺把别人揍了。
覃听见怪不怪,他这种纨绔,打架是常事,安分守己才不正常。
不一会儿,尹钺就进来了,进来的时候,和覃听的视线对个正着,马上他不自在地移开。
文敏敏跳着过来,眼神意味深长,她是学堂里的活跃分子,和覃听关系也很好。
“覃听,刚刚陈子明在外面捡到你的月事布了,还在那边到处和人说,正碰上尹钺,尹钺直接把他揍了一顿,鼻子都出血了。呐,给你。”文敏敏把月事布递给她。
这正是自己从覃府带来的那个,花纹还是覃母亲自给自己绣的。
覃听一阵赧然。隔着过道,看向自进了学堂就一直低着头,现在埋头温书的尹钺。他肯定也听到了。
俊朗的轮廓侧边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这是不好意思吗?
“哦,对了,安岚,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哎,我爹爹执意想劝阻皇上改立太子,我娘在家暗自抹眼泪,我安慰我娘呢。”安岚一脸难过。
覃听的爷爷就是因为卷入了立储党争,这才招惹祸端。
当今大周统治已经200多年,可是,说句大不敬的话,朝野却有着渐颓之势,圣上偏爱贵妃,想改立贵妃之子为太子,现太子全靠皇后和母家舅舅的支持。当初国舅一派也是想暗暗想通过与大将军府覃府孙女覃听的联姻来巩固,没想到被人直接曝光到皇上面前,才杀鸡儆猴,酿成了覃府一家的悲剧。
略沉思后,覃听对安岚道:“岚儿,你一定要劝住你爹爹,当今立太子这个件事实在太敏感,简直就是往刀口上送人头,你爹爹执意谏言圣上,我爷爷就是前车之鉴啊。”
“啊,可是我爹爹本来就身兼给事中,有规劝谏言的责任,圣上不会那么轻易杀谏言官的,更何况爹爹说,谏言官死于忠言逆耳,也死得其所。”说着,安岚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