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妙已经在心里确定,陆悼不记得她了,他看她像看陌生人一样。
Apple没报仇得逞,回来情绪不高,一看闻妙也耷拉个脸,相较下闻妙才是最可怜的人。
“喵喵,没关系,这次我们全组人都会帮你通过试用期的,杜组长好不容易支棱一回,敢和陆总讨价还价,这次肯定会拿出全部实力帮助你留下的。”
闻妙惨淡一笑,大拇指弯曲按下,谢谢,然后转身继续写自己的信息策划案。
女人要搞事业,爱情只能放在第二位,她是喜欢陆悼,但陆氏确实也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她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拼尽全力的。
一组的三人得知陆总来八楼时,心已经飞到七组去了。要不是组长严厉警告,她们早就跑到陆悼面前刷存在感去了。
没看到陆悼她们觉得很可惜,不过更可惜的是,七组成员cindy偏偏请了假。
四人姐妹群里cindy骂得最凶:“我跟闻妙简直八字不合,她来以后,我没一天有好日子过。”
闻妙没来之前,cindy是负责做表格的那一个,入职以来数据没出过大错,在七组的地位不说第一,第二是有的。
可她的问题是,她只做领导吩咐下来的工作内容,从不主动发掘问题。像闻妙那样主动做表给组长,推动组长去和领导谈业务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所以当杜组长特意在全员面前夸奖闻妙时,她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瞟向自己,仿佛在说:cindy失宠,新人上位。
Cindy:“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通过试用期,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我都忍受不了了。”
Vicky:“那你有什么办法?本以为她是土包子,没想到她挺有实力的,说不定三个月后还真能通过试用期呢。”
鲜少出声的vivian突然冒出来:“其实,我有一个内部消息,集团领导层最近开始站队了,因为陆总一意孤行要……”
*
七组照常按时下班,今天走出陆氏大厦时彩霞浮在天边,橘粉浅紫,颜色像油画一样好看。
闻妙到家时,时间也尚早,七点天还未彻底暗下,和外公方海生吃过饭,闻妙搂着自己的小黄狗吱吱在院子里歇凉。
吱吱是一只家养土狗,它的妈妈嘟嘟是流浪狗,被小闻妙捡到后在家里养了几年,直到生下吱吱一只独苗,嘟嘟就老死了。
那时候她和外公还没搬进楼房,嘟嘟被葬在了野外。
闻妙对嘟嘟的印象不深,吱吱却是她一手养大的,当吱吱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她就发现吱吱特别聪明,听得懂人话。
外公让它闭嘴就闭嘴,让它走开就走开。
闻妙很羡慕,也希望吱吱能听得懂她的“话”,于是开始训练吱吱看手语。吱吱也不负期望,几年相处下来,已经看得懂大部分手势指令。
闻妙躺在竹编摇椅上,吱吱在脚边趴着,既然报名了驯犬比赛,她也要练习一下比赛内容。
她单手平伸,向上一抬,吱吱明明眼神没在看她,却也接收到指令站了起来,黑溜溜的眼珠盯着她,很是疑惑的样子。
闻妙咧嘴笑,手心朝下,虚空按了一下,吱吱又坐下了,疑惑加倍,它尾巴浮躁地拍打地面,拍出一寸高的灰尘。
闻妙保持神秘,继续手指绕圈,吱吱这次却不听了。
前爪子抬起,往前一送,两爪扣在闻妙膝盖上,黄色毛绒绒镶黑边的嘴张开,舌头嘿嘿散着热气。一合拢嘴,就要去舔闻妙的手心。
闻妙赶紧挪开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吱吱整个人呆住了,它感觉出来今天小主人非常认真严肃,不是平时玩乐的气氛。
吱吱照做,爪子收回,站在地上开始转圈,头和尾巴形成呼应,像一个黄色牛角包。
转了一圈,它眼珠子滴溜滴溜又去看闻妙的眼色,一旦小主人还是那个表情,它便决定再转一圈,小脑瓜转得很快。
逗她开心嘛,它知道该怎么做。
闻妙觉得吱吱简直是个人精儿,怎么能这么聪明,不仅看得懂手语,还会察言观色。
她食指尖儿抵住前额,拇指、中指对捏,很快张开,吱吱张嘴大笑,它看得懂,这是小主人夸它聪明呢。
闻妙觉得除了言语夸奖外,还要有实质性地奖励,于是给它使眼色,让它悄悄跟上自己。
外公在客厅看新闻联播,闻妙路过外公,蹑手蹑脚打开厨房矮柜,拿出狗零食肉干。
吱吱秒懂,兴奋地耳朵往后耷拉,却不敢拍地面暴露欢喜。咔嚓,撕开袋子时不小心发出声音。
“哼哼。”
外公果然发现了,“惯吧你就,这狗只是只土狗,你别对它太好了。”
闻妙撇嘴,干脆大动静地撕袋,一点不顾忌地喂吱吱吃,用行动抗议外公说得不对。
土狗怎么了,它也是她的宝贝疙瘩。
吱吱吃了零食,屁颠屁颠地唯小主人马首是瞻,陪她进了屋。
闻妙坐在书桌前,打开《动物行为学》《动物心理学》电子书看。
陆氏的驯犬比赛如果真是狗粮生产的前戏,那这场比赛的意义将会重大,至于到底是什么,她还猜不到。
她只是有预感,如果自己在比赛中得奖,说不定有助于八月底的试用期考核。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为此努力。
海报上说比赛内容是即兴驯服一只犬类完成简单指令,吱吱因为和她相处时间长,所以看得懂手语。如果换成陌生的狗,她并不能保证对方会这样乖巧,这样聪慧,所以她要突击驯犬师培训所需要的知识。
除了专业书籍,她还会打开驯犬师的纪录片,还准备周末有空的时候去线下的狗狗学校学习一下。
六月底的驯犬比赛,现在报名表交上去了,她还有二十几天的准备时间,算够。
次日,她照常八点半站在一楼等电梯上班,突然发现周围不认识的别的部门同事们嘀嘀咕咕的,在热聊什么。
她不想偷听,但听力就是特别好,几个关键词钻到了她耳朵里——
“驯犬?”
“董事会高票否定,还是没拦住。”
“你报名了吗?你站哪一队?”
这都什么东西啊,闻妙大概懂驯犬是在聊月底那场比赛,其他的就超出她理解范畴了。
到了第七组,昨天请假的cindy正站在杜组长面前,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杜组长被烦得挠头。
她一坐下,和cindy不对付的apple滑着办公椅溜达到她身边,斩钉截铁来了一句,“喵喵,不管组长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回头幸灾乐祸看了一眼cindy,又补充:“如果她不要脸,跑到你面前让你主动退出,你更不要同意!”
闻妙懵懵地看组长,和他视线对视上,杜组长抱歉地看她一眼,和面前的cindy说:“名单我已经报上去了,不能改了。况且那天我问你们每个人了,你们自己说不去的,现在反悔对喵喵不公平。”
Cindy气不过,“那天谁知道这比赛这么重要啊,参赛人员不仅可以优先选择新生产线内容,得奖的人还可以加入特别活动小组,独自负责项目。”
闻妙耳朵尖,听到了这话内心激动,还真让她猜对了。
而关于新生产线到底是什么,大家也不傻,都猜到了会是和宠物相关。
Apple撇嘴,看戏不怕被砍地补充,“升职加薪不是梦,而且顶头上司变成了陆总,这可是大大的好处。见了好处,想要明抢,有人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Cindy脸一青一紫的,“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比赛我参加定了,闻妙,你退出吧!”
闻妙无语得很,她蹙眉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语言上无法嘲讽敌人,她灵活地翻了一个白眼。
人丑还想得美,你怎么那么大脸呢。
Cindy又攥拳了,她上次掰断的指甲昨天好像去补了,闻妙和apple又听到咔嗒断裂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切,我们走着瞧。”她气鼓鼓地绕过两人回到自己工位上坐下。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杜组长为了给闻妙顺气,又大度地点了奶茶,请组员们喝。
Apple吸溜着大颗珍珠,宣示着这一仗她赢了,虽然只是打嘴炮的仗。
闻妙忙了一两个小时,提交了一份新的文档给杜组长,杜组长看了后特意走到闻妙面前大夸特夸。
“喵喵这次策划案做得漂亮啊,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特别的零食,什么果干肉脯,把水果和肉类结合,做成零食。我一下子想到了菠萝肉,菠萝和肉一起做菜多好吃啊,如果有一款零食能吃出菠萝肉的味儿,出了我第一个买来尝。”
Apple今早摸鱼,手指在键盘上盲打,支了个耳朵偷听。
“还有奶制品做养生奶茶,药食同源,滋补气血不足的年轻人。还有伪奶咖,既能给社畜们提神醒脑,又不会有咖啡因的影响。”
闻妙被认可也很高兴,在手机上打字:“要谢谢组长和同事们对我的包容,我只是试着做一做,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杜组长:“当然行!喵喵,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通过试用期,我在陆总面前说的那番话说错了,你可以的,我应该相信你!”
闻妙回以一个感谢。
挡板背后,电脑对面,传来熟悉的“切”,cindy有样学样还闻妙了一个白眼。
她们的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彻底升级了。
闻妙毫不在意,她牢记自己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渡人的,别人的眼光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中午在食堂吃饭,闻妙apple和三人组居然又不期而遇,都在川味小炒前排队。
两队差不多进度,对视一眼就是火花四溅的程度,快要排到的时候,四人组缺席的那个vivian跑来说了什么,她们居然放弃小炒,退出队伍了。
吃完饭,apple在手机上领了附近那家咖啡店新品的券,非要拉着她去买两杯气泡鲜咖尝尝。
闻妙第一次中午走出公司,发现街道两旁的小店还挺热闹的,不少陆氏员工出来觅食。
咖啡店在一条艺术文创街尾,过去的时候会路过一家上档次装修的西餐厅,玻璃墙从外可直视内部的精装修和氛围感十足的暖光带。
Apple扯住她,“那不是cindy她们吗?旁边那个不会是!”
闻妙定睛一看,是一位格纹西装的平头男人,看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她不认识。
Apple没收到惊讶,给她科普说:“那位是陆氏的袁副总,负责市场部和营销部,几乎决定了陆氏大部分营收的大佬,没想到cindy她们背后是他。”
突然想到什么,她“啊”一声,扒拉住闻妙惊恐,“喵喵,你的参赛名额有危险!”
闻妙眼神一凛,整个人严肃起来,如果是这样……她掏出手机,放大聚焦,拍了一张几个人相谈甚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