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虎无奈,他都跟娘说了,这事成不了,怎么还当许哥儿的面说这些有的没的。
没看人家许哥儿都怕的发抖了吗?
“娘,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谭虎说完又对许悠说:“许哥儿,你不用怕,我们家不会因为救了你就让为难,等你病好之后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什么玩意儿?
许悠抬起头,瞒眼诧异,不可置信。
这到嘴的对像要飞了?
他不为难啊,亿点都不。
他愿意以身相许来报答的。
谭虎接过谭林氏怀里孩子,眼神柔和:“小宝,爹抱,爹带你去玩下棋。”
说着就抱着小宝大步走出去,谭林氏恨的牙痒痒,当她是为了谁?
许悠心里比吃了十斤柠檬还酸。
呵呵,说什么让他不要为难,还不是对小宝的亲娘念念不忘。
果然深情的猛男都是别人的,他还是一只母胎单身狗。
许悠如同被打湿毛的狗崽子一样,蔫头耷脑转身回屋里。
他刚刚看到两只蜘蛛在一起织网,他要去把它俩分开。
谭林氏一拍大腿,深叹一口气,二儿子的倔脾气真是要气死她了。这许哥儿性子沉静,又识字,长的青秀可人,怎么就不行了。
她还怕许哥儿看不上一脸凶相的二儿子,没想反倒是她儿子先不同意了,真是让人无言。
只是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寒风,晚间时许悠又烧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被灌了一肚子苦药,许悠憋屈的直哭。
他什么时候身体这么差过,一年到头他连感冒都少有,一遭穿越,成了病秧子。
到嘴的对像还没了。
没了。
谭虎坐在床边,擦拭着小哥儿下巴、脖子里流到的药汁。
“别哭了,烧退就不用喝了。”
哎,喝点药都哭,真是太娇气了。
娇气成这个样子,在张家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你凶我。”许悠委屈地说道
谭虎噎住。
“我没凶。”
他就是个粗嗓门,天生的,没办法。
许悠烧的全身发软没力气,闭着眼睛自以为很凶悍,实际跟撒娇似的说:“你就凶了,我都没嫌弃你脸上有疤,你还嫌弃我了。”
这又从何说起?
生病的小哥儿真是不讲理,又不能将人丢在这里不管。
谭虎一张凶悍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眼神平和了些,守在一边等小哥儿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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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这一烧又是三天,连呼出的气都是烫的。让他对这个破身体有了新认知,但好在精神头不错,不然他真怕自己不被烧死,也被烧傻。
可也实在无聊,许悠肥着胆子开始缠着谭虎。
“我好无聊,有没有话本看?”原主是识字的,如果不是小哥儿不许科考,原主他爹绝对会往科考上去培养。
“没有。”谭虎放下饭就准备走,许悠忙叫住他:“哎,别走呀,咱们说说话,聊聊天。”
他都快闲的长蘑菇了,谭虎一天当中也只有送饭时进来,饭往桌上一放转头就走,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你想说什么?”
谭虎垂下眼眸看他,不经意目光扫到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与若影若现的锁骨时,眼睛像是被火烫了下,连忙移开。
许悠盘腿坐在床上,仰起头,说:“你找个凳子坐下来,我脖子抬的太酸了。”
小哥儿虽然一脸病气,但眸光明亮,透着无辜。羸弱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要跑似的,谭虎想起大夫说过的话,伤了根本,难有子嗣,养不好怕是有碍寿命。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心里对张家有了怒气。
“身子没好,饭趁热吃。”
“那吃完饭你陪我下棋。”许悠嘴角扬起,笑的格外甜。
谭虎诧异:“你还会下棋?”
原主是不会的,许悠自己只会下五子棋,他用碗挡住脸。
“你教我。”语气强劲中带虚弱
谭虎眼里滑过笑意:“今天不行,我跟一家约好去收猪。”
许悠忙说:“正事要紧,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聊的。”
他吃的每一副药都要花钱,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他也很焦急。
谭虎起身收起碗筷:“实在闲,我让阿甜和阿蜜来陪你,如何?”
谭甜和谭蜜,谭虎大哥谭望家的双胞胎闺女,年后九岁。
许悠挠头,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女孩子能玩什么?唉,算了,有人来说两句话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行。”
下午姐妹俩带着竹篮过来,虽然是双胞胎,可长的并不一样。谭甜长相秀气,温婉恬静。谭蜜还带着婴儿肥,眼睛圆圆的,活泼好动。
两人齐齐笑着向许悠问好。
“叔么好。”
许悠一怔,叔么是个什么称呼?
随即从原主记忆里知道,叔么就跟婶婶一个意思,叔叔的老婆。
许悠看姐妹俩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慈爱,带着一丝得意。
你俩有眼光。
不过叔么这称呼好奇怪,他跟姐妹俩说:“你们叫哥哥吧。”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谭虎是她们二叔,她们要叫自己哥哥,那自己不是跟心动对像差辈了吗?
“不不不,你还是叫我叔叔吧,就叫许叔。”
许叔……
一位中年男人的形像骤然出现在许悠的脑海里,许悠:……
“算了,你们随便叫吧。”
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跟这位新叔么相处。
娘说叔么身体不好,要照顾他,那要不就叫哥哥?
许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俩篮子里带的什么?”
姐妹俩果然被传移了注意力,谭甜:“一些碎布头,还有针和绣线。”
姐妹俩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坑桌上,谭蜜面色发苦地说:“我娘非要我们学刺绣,可怜我这十根手指头都不知道被戳了多少个针眼。”
谭甜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额角,笑骂道:“明明是你自己静不下心,着急出去玩,这才慌忙地戳到手指。”
许悠在一边看着有趣,虽然都是基础针法,但姐妹俩的成品一看就不一样。
谭甜绣的一板一眼,已有雏形,但谭蜜没绣几针就开始不耐烦,针与针之间距离越来越大。炕上像长了钉子一样,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许悠感到好笑,便用指尖点着绣面,说:“阿蜜,再这样绣下去你这两针之间就能放牛了。”
谭蜜不好意思地挠头:“许悠哥哥,我真的不喜欢刺绣,可娘非得让我学。”
谭甜倒是好奇地看向许悠,问:“许悠哥哥还懂刺绣?”
“懂一点。”许悠眼里透着怀念
原主他娘教过原主刺绣,原主学的还可以。
但他奶奶骨灰级刺绣爱好者,家里每个房间都有她老人家的作品,他妈更是刺绣大师徒弟。
人家小孩学认颜色靠卡片,他学认颜色靠绣线。
如今穿到这里,怕是不能再给两位尽孝了,许悠忧伤得想着。
“真的?”谭蜜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许悠哥哥也会刺绣吗?”
许悠回过神,仰起嘴角说:“我娘教的,会一些,我跟你们讲……”
理论知识大于实践经验的许悠,用最言简意赅的方法给两个新手讲基础针法,再结合现场绣法展示,听的姐妹俩频频点头。
“许悠哥哥讲的真好,连我都听的懂。”谭蜜星星眼的看着许悠,随后抱怨道:“不像张绣婆,一天到晚就知道骂别人笨。”
谭甜也是一脸兴奋地点头认同:“是比张婆子说的好。“
谭蜜眼珠一转:“那我以后就来这里学。”
“学什么?”谭虎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问。
“学刺绣。”谭蜜立马像倒豆子一样,连说带比划的把许悠教刺绣经过说完,还拿起许悠绣的展示针法给谭虎看。
谭虎不懂刺绣,但他看着各式不一样的针法,还是很诧异,许哥儿会刺绣?
“所以我说,我以后要跟许悠哥哥学刺绣。”
“哥哥?”谭虎看向谭蜜
“是呀,许悠哥哥不让我们叫他叔么,让我们叫他哥哥。”
许悠歪着头看着谭虎,突然恶从胆边生,他露齿一笑。
“叔叔。”
声音粘软,说不出的某种情绪包含在中。
谭虎眸色一沉,视线在许悠身上停了停,对两姐妹说:“收拾好东西,我送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