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间,郑枣儿从绣坊出来,一脸喜色地跑到王将匪身边。
“恩公!钱大娘说我绣得极好,当场便决定,留下我了!”郑枣儿开心道:“她知道我没有住的地方,还准许我住在绣坊,每个月有五两银子呢!”
“太好了!”王将匪被她感染,也跟着兴奋起来。
怪不得话本里大侠闯荡江湖,总会行侠仗义,留下段段佳话。以前王将匪还不明白,现在她终于走出青云山,来到人世间一看,才发现原来帮助别人是一件这么有成就感的事。见到枣儿这般高兴,她的欣喜竟比枣儿还多上一分!
枣儿说着,泪水又涌上眼眶,她“咚”地跪下,感激道:“恩公大恩大德,枣儿没齿难忘,必将铭记于心,日后定会报答恩公的!”
“哎呀,你快起来!大好的日子,别哭了。”王将匪看向众人,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有功劳。朋友嘛,不论时间长短,只论情意深浅,你们也别叫我恩公、兄台的了。我叫王将匪,你们叫我阿匪就好。”
“阿匪也不要叫我苏兄了,听着见外,”苏昭顺着她的话,轻笑道:“便叫我阿昭吧。”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郑枣儿就回了绣坊。王将匪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一百两,便也和苏昭二人告辞,带着陆清安和王将石走了。
苏昭看着王将匪的背影,收回脸上的笑容,眸光沉沉。
弥尔萨看看那走远的一行人,又看看苏昭,小声问道:“少主,您今日为何……”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苏昭却猜到他心中所想:“为何要多管闲事?”
“属下只是不知您为何要帮他们。”
“你觉得那个叫王将匪的怎么样?”
弥尔萨想了想,如实道:“倒是挺热心肠,又是杀猪又是劫花轿,精力旺盛,瞧她年纪也不大,定是话本子看多了,想要做那行侠仗义的大侠,殊不知自己只是个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
不过平心而论,他倒是很喜欢这种热心肠,跟他倒对脾气。
“你错了,”苏昭淡淡道:“他可不是只有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此人武功高强,沉稳坚韧,有谋略却不耍心计,绝非凡人。今日我施以援手,日后若有可用之处,他也定会助我的。”
“少主深谋远虑,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弥尔萨倒没看出来苏昭说的那些,不会拍马屁他还是会的。
“走吧,我们也有事要做。”苏昭回了视线,也带着弥尔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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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清安扫了眼身旁哼着小曲的王将匪,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虞,他顿了顿,出声道:“小姐,以前还不知,你竟是这般话多之人。”
“是吗?”王将匪嘿嘿一笑,丝毫没听出他语气中暗藏的阴阳怪气,开朗道:“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以前话也可多呢!是吧,小石头!”
“姐……小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是别笑了,咱们先想想自己吧!”王将石白了她一眼,无奈道:“咱们现在身无分文,别说还那一百两了,连今晚睡哪都不知道,小姐,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那又怎么了,咱们有手有脚的,干啥不是干?”王将匪倒是乐观,她环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几人当街卖艺,虽是些简单的戏法,气氛倒是热烈,捧场的人也很多。
这给了她灵感,她高兴道:“我知道了,不就是卖艺么,我也会!”
陆清安看了眼杂耍摊,问:“你会什么?”
他本以为她的回答是也会些小戏法,没想到王将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我会胸口碎大石!还会徒手下油锅!”
陆清安:“……”。
饶是他这般清冷性子的人,眸中也划过一丝惊诧之色。这般回答,是他万万也没有料想到的。
王将石见陆清安久久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担心,上前安慰道:“没事,我们在家经常练。已经熟能生巧了!”
王将匪想到什么,又为难道:“这胸口碎大石倒是好弄,石头好找,锤子嘛,用你的鞭子就行了,但这徒手下油锅可是需要置办一些道具,可咱们现在一文钱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王将石一听,赶紧脱下鞋,从里面掏出十个铜板。王将匪见他这动作,差点惊掉下巴:“你居然藏了私房钱?!”
“给,”王将石邀功似地将那十文钱递给王将匪:“虽然不多,但是置办行头应该是够了。”
“我不要,”王将匪一脸嫌弃:“你俩去买吧,我在这里等着,抓紧回来!”
陆清安本不想去,硬被王将石拖走了。
王将石让陆清安去买沉重的大铁锅,自己去买了其他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拎着东西回来。王将匪也找好了地,话不多说,直接开始。
她先是喊了几句捧场的话,然后躺在地上,将大石放在身上。那边王将石耍了一通漂亮的花鞭,紧接着一个使力,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准狠地落在那块巨石之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巨石便四分五裂,王将匪从长凳上起身,毫发未损。
围观的百姓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趁着气氛热烈,王将匪又拱了拱手,朗声道:“接下来再给大家表演一个独门绝技,徒手下油锅!”
那边王将石已经准备好,只见那口铁锅之中,热油翻滚沸腾,单凭想象便已知温度之高。
王将匪先是扎下马步,然后打了一通眼花缭乱的花架子拳法,那些百姓看不出其中门道,还以为她有真仙术,连连叫好。
气势做足了,王将匪大喝一声,将手插入那咕嘟泡的沸腾油锅中,慢慢伸向锅底,这一番动作让围观众人屏气凝神,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有胆小的姑娘幼童已经捂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沉入锅底的石块,手从油锅中抽出时,气氛已经达到了最**。
她举着手,展示给众人,除了有些红,那些想象中的可怕情形并没有发生。众人连声赞叹,王将石趁此机会,端着木盒上前走了一圈,回来时木盒里已经盛满了铜钱,甚至还有几块碎银。
王将匪信心大增,又演了好几场,直到观众从里三圈外三圈到最后的稀稀拉拉,她便意识到,已经没有潜在观众,是时候收手了。
陆清安倒是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场场不落地看完了。该说不说,王将匪演了这么多场,热情是一点也没减,是真对得起观众。
最后一场演罢,王将匪回到陆清安身边,大咧咧地坐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陆清安拿出一个茶壶,给王将匪到了一碗:“这是我刚才买的酸梅饮,你尝尝。”
王将匪大喝一口,总算缓解了口干舌燥,这酸梅饮酸酸甜甜的,甚至好喝,她不由得对陆清安刮目相看:“小璟,你还真是贴心!”
“我说……,这还有个人呢……”,王将石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能给我也倒一碗吗……”
王将石连喝三碗,总算是缓了过来,也终于有力气挑刺了。
王将石看看陆清安,不满道:“我说鹿观璟,我们忙了一下午,你到好,一直在这歇着,咱们同为小姐的随仆,你也得出出力吧!”
“小姐,你会的那些我都不懂,刚刚看得时候也觉得十分惊奇!”陆清安眨了眨漂亮的黑眸,一脸纯良,像个不耻下问的学子,轻声问道:“小姐,我还想请教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将匪看到他眼中的崇拜之情,心里美滋滋的,不假思索地将其中的秘诀都告诉了陆清安:“这胸口碎大石嘛,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找到一块比胸口更大的石头,留出空隙,另一人控制好力道,一锤砸下,又快又狠,就能成功。至于徒手入油锅……”
她四下看看,悄声说道:“其实那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油,下面都是醋,醋蒸腾上升,让油翻滚起来,只是看上去吓人,其实温度一点也不高!”
她怕秘密泄露,特意凑近陆清安,在他的耳边道出其中的奥秘。
陆清安却没全然听清她到底讲了什么。她的气息吹到他的耳尖上,只觉得痒痒的,像是有羽毛拂过,痒意蚀心,也不知为何,脸上竟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就连呼吸也加重起来。
王将匪察觉到他呼吸变得急促,她说完了话,便又坐了回去,离远一瞧,看出陆清安脸红了。
她没有多想,还以为陆清安是热了,便贴心地给他倒了一碗酸梅饮:“多喝些,消消暑热。”
王将石看着陆清安那副芝兰玉树的公子模样,心中甚是不平衡,便问道:“鹿观璟,我们都出了一下午的力,你也得出出吧?咱们赶紧挣够那一百两,好启程去历州啊!”
是啊,王将匪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今日能挣的杂耍钱都挣了,若是还想再挣些,就要换个法子了。
她也问道:“小璟,你会什么?”
陆清安对上王将匪的目光,突然又想起刚才的痒意,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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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卖艺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