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婆倒是比较怜悯永安大爷,她说:“永安这人吧,比较抠门,他父母去世得早,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生活了,也没有人帮他,所以对钱看得比较重,在最早的时候,我曾给他说过一门亲事,结果他嫌弃女方家要的礼金太高,说什么宁愿当一辈子老光棍,也不可能找这种钻钱眼里的女人,这门亲事就这么吹了。”
二溪听笑了,“所以永安大爷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机会结婚,而是他自己不要。”
苍蝇婆点点头:“我记得他捡到那个疯女人已经是很后来的事了,那会儿差不多也有四十好几了吧,社里的人都说他是光棍太久,年纪又大了,想随便找个女人传宗接代,所以才会不在乎对方是个脑子坏掉的疯女人。”
四禾听到这里,很好奇的问:“那么后来呢,永安大爷真的和那个疯女人喜结连理了吗?”
蚊子婆也是八卦劲儿兴起,又忍不住插话道:“那个疯女人精神很不正常,还老发疯,永安把她带回家后,成天将她关在房间里头,不让她出门,估摸着真有关系,也是被永安给强行霸占了吧。”
这话把四禾和二溪给吓得齐齐虎躯一震,两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是因他俩想到一块去了,这个被永安大爷捡回家的疯女人,应该就是他们见到的那个红衣女。
想到这,四禾不禁失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永安大爷也未免太饥不择食了吧,居然连精神失常的疯女人都不放过。”
蚊子婆再次语出惊人道:“你可不要低估一个中年老光棍行动力,那比一些小年轻都来得疯狂。”
“……”四禾一脸郁闷的表情。
石榴婆也跟着打趣:“毕竟疯女人也是女人,对永安来说,只要能睡能给他生娃,他是不在乎的,因为是免费捡来的嘛,娶老婆的话可是要花钱的。”
“……”这次连二溪都无语了。
四禾再问:“那他们一共在一起多长时间啊?疯女人后面又因为什么而离开了永安大爷?”
石榴婆突然变了语气,幽幽的说:“没有离开哦,疯女人没过多久就死了。”
“什么!”又是能让四禾与二溪吓一跳的真相。
她赶忙追问:“疯女人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蚊子婆接话道:“好像是跳河死的吧,就咱这边的那条大河。”
“怎么会这样……”四禾惊声道,到这里算是基本确定了她们口中“疯女人”就是那个“红衣女”。
她感到不可思议道:“这疯女人都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居然还能去跳河自杀……”
苍蝇婆说:“具体原因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永安一直把她关在家里,有天他可能疏忽了没锁好门,让那疯女人跑出了家,之后就没了踪影,直到几天后,才有人发现她的尸体在河的下游浮了起来。”
安静聆听的二溪这时开口询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吗?大概在哪一年发生的。”
石榴婆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应该还没有三十年,我的一个孙子刚好是在那一年的年底出生的,他今年的话,虚岁二十八。”
“虚岁二十八,周岁应该是二十七吧,也就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二溪细心的将日期算了出来。
蚊子婆一脸欣赏的望着二溪,提醒道:“不对,要认真算的话,应该是二十九年前的事。”
二溪不懂,“二十九年前?”
蚊子婆点点头,她说:“那个疯女人在永安家住了大概有两年多才突然想不开去跳河的,所以认真算起来的话,她差不多是在二十九年前被永安给捡回家的。”
到这里,四禾刚才疑惑的问题全部得到了答案。
但她仍有不解的地方。
“住了两年多,却在某天突然想不开跑去跳河自尽?不觉得很微妙吗!”
石榴婆不以为然道:“因为是个疯子嘛,自然做不出正常的事来。”
蚊子婆似乎回忆到了什么,惊奇道:“好像也不是,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疯女人后面好像开始变正常了。”
“真的假的……”二溪和四禾默契的脱口而出。
不止他俩惊讶,连石榴婆与苍蝇婆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蚊子婆一脸神神秘秘的告诉众人——
“我隐约记得,大概是在永安捡回那个疯女人的第二年吧,有次我打算去镇上,就推着自行车到永安的修理铺想借一下打气筒,结果到了以后发现他没在,门也关起来了,我以为他在睡午觉,就偷偷的趴在那个窗户上往里面看,结果被我看见了,永安正和那个疯女人抱在一块,看起来还很恩爱的样子。”
听完她的描述后,二溪伸手挠了挠头。
“仅凭看见他俩抱在一块就说疯女人恢复正常了,这个理由不太可吧。”
蚊子婆驳回他:“还有在说话啊!”
“说话?”二溪困惑的歪下脑袋。
蚊子婆继续保持神秘的表情,再次与众人说:“我亲眼见到的,永安跟那疯女人在说话,他那语气别提有多么温柔了,然后疯女人也是声音娇滴滴的在他怀里撒娇,反正就是不像平时那样乱发疯。”
二溪皱起了眉头,“疯女人说话声音娇滴滴的,对着永安大爷撒娇……”
“是真的,当时我就趴在永安家的窗户上,看得一清二楚,我没有必要骗你们。”蚊子婆郑重的说。
四禾摸着下巴沉思:“如果疯女人后期真的有在慢慢恢复正常,又怎么会去投河自尽呢,难道不是就着与永安大爷相处和谐,留下来与他建立家庭吗?”
说到这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声道:“难不成,永安大爷其实在背地里对疯女人实行了虐待,所以她才会受不了,终于在某天逃离了永安大爷的家……”
“这不可能!”苍蝇婆想也不想的否定了四禾的猜测,她说:“永安要真的有虐待那个疯女人的事,左邻右舍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但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传闻,说明是没有的。”
蚊子婆也跟着认证道:“永安这人吧,除了比较节俭小气外,其他方面都还可以,没干过坏事,也没跟同社的人吵架过,基本算是个安守本分的人,不太可能会去虐待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女人。”
四禾又陷入迷惑中了。
眼前的三位老人:苍蝇婆、蚊子婆、石榴婆都是在这边生活比较久的人,同时还因为都很八卦,所以知道许多村子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她们三人都认定永安大爷不是一个残暴的人,那么就可以排除永安大爷曾经虐待红衣女的这个可能。
但这样一来,红衣女过去的谜题变得更加难解了。
二溪这时也提出了一个假设。
“有没有一种可能,疯女人当时是意外死亡的?要知道她那时候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很有可能一路瞎跑,然后跑到了河边,接着不慎失足掉下了水,最后因为不会游泳导致自己溺死了。”
四禾不解的问他:“你为何会揣测她是发生了意外?”
二溪笑说:“因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她就是主动跳河死的啊!”
“呃……”四禾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二溪转而自信的问苍蝇婆她们:“我这猜想你们觉得如何?当年应该没有人亲眼目睹疯女人是怎么离世的,只是在几天后看见她的尸体浮在了下游处,所以才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跳河死的,是这样对吧。”
三个老人同时点了点头。
“我们确实是这么听说的。”
四禾再问:“后面呢,发现那个疯女人已经去世后,永安大爷是什么心情呢,一定很伤心吧?”
石榴婆回想道:“好像也没多伤心的样子,听我家老头子说,永安当时只拿了一张草席过去裹住疯女人的遗体,然后就在河边随便找个地方把她给埋了,连墓碑都没有立。”
“呃……”是让四禾无语的结局。
沉默良久的苍蝇婆再次出声否定了石榴婆的说法。
“永安应该是知道她的坟在哪,虽然没有立碑,但是每年清明节,永安都会去给她扫墓。”
“你怎么知道永安有去给她扫墓?”石榴婆好奇的问。
苍蝇婆了然于胸的说:“就在前年清明节,我去给我家死老头扫墓,经过河边的时候遇到了永安,我看见他手里拿着祭拜的用品,觉得很困惑,因为我记得永安他父母的坟墓是在后山上,便问他是去给谁扫墓了。”
“然后呢,永安怎么跟你说的。”石榴婆那股八卦的劲头瞬间就上来了。
苍蝇婆得意的说:“当时永安脸上的表情挺不自在的,他含糊的跟我说是去给一个过世很久的亲人扫墓,具体是哪个亲人,我问他,他不肯说,但我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去给他的父母扫墓。”
蚊子婆感叹道:“这么说来,应该是去给那个疯女人扫墓了,永安对她还挺情深义重的。”
石榴婆接话道:“怎么说也是曾经睡在一起的女人,俗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夜恩,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在永安眼里,是把疯女人当做老婆对待了。”
四禾这时忽然幽幽的出声:“那个疯女人,当时是不是很年轻啊!”
她这话顿时间吸引了三个八卦老人的目光。
蚊子婆回答她:“我见过那个疯女人的样子,永安把她捡回家以后,给她收拾的很干净,不仅穿上了新衣服,头发也梳起来了,容貌的话,长得很清秀,也很年轻,看起来差不多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这番描述,再次与红衣女的外形对上了。
四禾转过头,与二溪四目相对,彼此间都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今天没白走一趟,社里的情报组织也确实非常可靠,让他们了解许多永安大爷过去的那些事。
时候不早了,转眼都快下午四点了。
收集完情报的二溪和四禾起身与三位老人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