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东海龙王大寿,妙心那时在凡间捉妖便没去祝寿。这人没去,她与东海大殿下的八卦倒是盛传于酒席上。
有仙问大殿下:“听闻殿下与妙心仙尊关系甚好,是否能成一段佳缘?”
大殿下自嘲地笑道:“我与仙尊只是相熟的朋友,纵然我有此意,只怕妙心仙尊看不上我这小龙。”
醉了酒的龙瑶耳尖地听着众人八卦,插上几句:“在她眼里,没有男仙比得过她师父。容貌也好,性子也罢,皆入不了她眼。但凡对妙心有点意思的,趁早收心,另选她人吧!”
此话一出,对妙心动过心思的男仙纷纷被劝退。
龙王大寿之后,妙心仙尊眼高心傲的传言甚嚣尘上,仙尽皆知。
而后有仙官遇到妙心,会惋惜道:“天界之大,竟无一人能撬动仙尊的凡心。仙尊即便一心投于仙职上,也莫要淡泊感情。”
妙心被念叨得烦了,就恼火地回嘴:“神仙若还跟个凡人似的,终日惦记七情六欲,有悖仙格!”
来一个,她骂一个。骂到最后,整个天界再没男仙敢对她动半分男女的念头。
所以,妙心压根没与其他男子碰过手、贴过面,更遑论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举动。
比如亲吻……这等只存在于伴侣之间的亲昵行为。
初次被亲的妙心俨然不知所措,她不曾遇到过这等比捉妖更棘手的事。
她痴痴哑哑地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惊得抬手欲推开阿泽。怎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一只手反扣在她身后,一只手压在榻上。
妙心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开。这人平时瞧不出有多大力气,手掌竟似铁钳一般,将她两只手锢得牢牢实实。
“阿……”泽字尚含在口中,她就丢了城池,被他强行掠夺呼吸。
他似久逢甘霖的枯树,汲汲吸取她的雨露。
妙心的酒意惊醒了大半,心里明白必须反抗,身子却败下阵来。她已不知呼吸的是谁的气息,只知唇齿正纠缠不休,意识岌岌可危。
渐渐,她被吻得气虚腰软,双手失去了反抗之力,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他进攻一寸,她的意识便迷失一分,直到她尝到了甜头……
好甜啊……
妙心迷迷糊糊地发出感叹,原来真如姑姑所言,亲吻醇过琼浆,甜过蜜果。那丝丝缕缕的甜意,顺着舌尖,缓缓渗入心头,尝起来愉悦至极。
直到肌肤接触到清凉的空气,妙心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掀动眼帘。
她茫然地眨眨眼,不知何时已被阿泽压在榻上,而他正在帮她褪去衣裳。当他的指尖正挑开她的衣襟时,她急忙抬手作刀状,往他后颈不由分说地砍下去,又迅速点中他的昏睡穴。
阿泽两眼一闭,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因二人亲密的触碰,她明显地感觉到属于一个成年男子喷张的**。再晚一步,就得**了。
妙心红着脸喘了两口气,起身整理好衣裳,便将阿泽扛回了房间。
*
看着静静昏躺在床上的徒弟,妙心吁出一口长气。
她伸手触及自己的双唇,热度犹在,心跳未平。方才迷醉心智的吻似乎并未远去,还能轻而易举地回味那甜美滋味。
此刻乱如麻的脑袋大概是理不清她究竟缘何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庆幸及时制止了错误的决定,她不该擅自提前轮回簿所记载的剧情。
亦或......得亏那一刹那的理智,将她从迷失的边缘拽上了岸,不至于坠入**的潮涌之中,随他沉浮。而她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地与他做慈师孝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原本以为只要照着轮回簿上的剧情,即可顺利历劫。
但她高估了自己......
她转世的这位一生都在追求长寿的道姑,在经历了死亡的痛苦后重生,性情变得愈加阴郁。
道姑的师父曾给她算过命:功力若无突破性提升,精元会先于肉身衰竭,最终寿命不过三百岁。
是以她费尽心力地寻找可增强功力,亦能稳固精元的丹药及修炼办法。可不论吃多少丹药,依然不济事。
而丹药的过量食用导致她内耗严重,急需闭关养身。那时她不期在道观的密室发现师父藏着的书籍。书籍有记一则秘法:通过吸取成年男子的功力及精元,以命续命。
阿泽自小体质特殊,吸收丹药功效的能力异于常人。与其漫无目的地寻人,不如自己养人。阿泽便成了道姑精心培养的‘药材’。
道姑每日给他促增功力的丹药,对他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不过是觊觎从他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妙心深知此举乃历劫所需,她应当彻头彻尾变成道姑——表面佯装慈祥温柔,暗地里藏着吃人的歹意。
可刚刚举起的‘利刃’,又因心中不忍而收回。她没法坦然地伤害阿泽,不只是缘于对无辜凡人的怜悯,恐怕还出自私情。
所谓情劫,必定有情才有劫。无外乎亲情、友情、男女之情。
对道姑来说,即便对徒弟有情,也抵不过长寿的诱惑。这是她的劫,终将自食其果。
而于妙心而言,她对阿泽本是亲情,也只能是亲情......
可方才在他落下的吻中,她不自禁地陷入其中,依着本能握住他的手,轻含他的唇。
仅仅这一瞬间的回应,她心中便有了异动。
“果然是劫……”妙心苦笑着帮他戴上面纱。
***
次日,阿泽一醒来便匆忙去了妙心房间。
妙心正坐在桌旁,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皱眉问道:“为师昨晚醉得厉害,只记得回来,却不记得如何进屋,是你将为师安顿好的吗?”
阿泽见她面色不佳,眼眶瘀青,的确是一副整宿难眠的乏态。
若是假装的,说明她醒酒后便反悔昨晚的事,他哪里还敢继续追问。
如若她当真因醉酒而忘了一切,他也没勇气在她清醒之时重提昨晚极尽缠绵的亲吻。
左右难为,他只好敛下心绪,淡淡地点头应了她的话。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气氛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我去帮师父煮碗醒酒汤。”阿泽找个借口出门缓一缓情绪。
回来时,他面色已平静如常。
他将醒酒汤端给妙心,随口问及昨日她为何去往花楼办事。
妙心正要与他聊聊昨晚打探到的消息,遂吩咐他先将暹于昇叫来。
等到人来,妙心直切重点:“小殿下即刻去请示国主,派兵去花楼将你父亲接回来。”
暹于昇大吃一惊,若要将太子接回宫,只需传国主口谕即可,何以派兵。除非……
“仙姑怀疑父亲与祖父的案子有关?”他问道。
妙心道:“我并非怀疑,而是断定他与此案有关,包括导致你身中幻术。”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的阿泽也不禁惊诧,那太子竟殃及自己的孩子。
暹于昇眼中满是惊愕和困惑,惨淡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妙心遂将昨晚跟踪婢女秋梨所查证的实情尽数道出——
太子佯装在花楼醉生梦死,不过是掩人耳目。连国主也亲自瞧见他颓丧消极的样子,便信他深受打击才会一蹶不振。
殊不知,唯有如此,他才能毫无顾虑地对大祭司动手。
大祭司祭天时习惯在祭坛八个方位依次焚点三柱香。那日刚好入冬,刮的是北风,冷风将香烟吹向正在观看祭天的众人。怎料大祭司的香被秋梨给调换成了可致人迷幻的特殊迷香,所以大家才会产生天象大变及天神发怒的幻觉。
趁大家分心之余,大祭司被人暗中调换了魂魄。
暹于昇更加难以置信:“父亲未曾修炼道术,如何懂得什么换魂之术?”
妙心道:“其实太子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那人蛊惑太子对你母亲和祖父恨之入骨,再暗中叫太子遵照他的指示,先后夺你母亲及祖父的魂魄。”
“那人与我们一家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恨!”暹于昇愤懑地攥紧拳头。
妙心却微挑眉:“你不知你父亲曾有一段风波不小的情史吗?”
暹于昇茫然:“仙姑明示。”
妙心这才道出尘封多年的往事——
“十几年前,你父亲曾在外城巡察时,与一位来丘发国游玩的巫族女子相恋。你父亲只当是风月一场,不久便回宫。却不想那女子怀上了他的骨肉,且只身追来王宫。国主满心欢喜,要太子将其好生安顿。”
“那时你母亲即将嫁给太子,怎容她人怀有王族之种。便撺掇大祭司假天神之名,说巫族为祸事乱国的族群,必须赶出丘发国。国主听信谗言,将此女赶走。你母亲却将她视为后患,暗地里派人追杀。”
暹于昇目光颤了颤,怵然道:“那名女子……如今在何处?”
妙心冷哼,几分轻蔑:“一尸两命的血债,小殿下觉得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暹于昇眼中蓦地划过痛色,平复些心情,才问:“替他们来复仇的人是谁?”
“将你父亲抓回来审一审,就知道了。”妙心再三叮嘱:“你父亲早已失了智,劝服无用。暗中派兵将他强行带回来吧,届时便能真相大白。”
妙心结合昨晚调查的结果及轮回簿上零星所记,拼凑出来龙去脉。但她的确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她也颇有些好奇凶手与那巫族女子究竟是何关系。
确切来说,是与阿泽的生母有何关系。
谢谢貓尐懶的地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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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