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贼是她 第9章 第八章

入学第一年即近尾声，五条悟如往常一样到夏油杰的宿舍和他一起打游戏。

从内往外看，依稀可见窗户玻璃上凝结成的冰花。

冬天，不知不觉间悄悄到来了。

“悟，你看着那边傻笑啥？”

“杰，你看那块，像不像你的刘海。”

“什么？”夏油努力睁大眼睛，靠近窗边，企图找出五条悟所指的地方。

“这里这里～，”五条悟摇着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下夏油的一撮刘海。

“悟，你过来。”

狐狸眼少年心平气和地说……个鬼呀！

就在五条猫猫踩着猫步，察觉不妙准备悄咪咪开溜时，夏油杰掐住了他命运的后颈脖，并缓缓掏出了一把剪刀。

（猫猫惊恐JPG.）

此事以夏油杰痛失一大撮本体，五条悟的白毛像中了阿凡达啃大瓜变得参差不齐告终。附赠操场上又一个大坑和夜蛾破颜拳双倍套餐。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借着夜色掩盖，一道可疑的黑影摸上了三楼，敲了敲瑶子宿舍的玻璃。

毫无睡意的瑶子从枕头下拿出一柄匕首，小心地靠近发出响声的窗户。

借着透过缝隙的月光认出来人，瑶子解除戒备，无奈地打开窗户。

来人正是五条某人。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跳下窗台，理直气壮地作出如下暴言："现在我要去京都。"

"所以？"瑶子一脸冷漠地反问，默默将热水袋往怀里捂了捂。

"你陪我去。"

"不要。"瑶子冷漠地掀开被子，冷漠地背对他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你必须陪我去!"五条大少爷显然有些焦躁，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所以你到底又有什么事呀？"

瑶子在他不停地念叨中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有些抓狂地抓乱了一头比起入学明显变长不少的雪发。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晚上11点跑去京都是为了买甜品。"

“这个时间，不会有店铺还没打烊吧？”

"总之你必须陪我去！"

问他去干啥也神神秘秘地不说，不答应就杵在这里当复读机。

瑶子算是彻底服了，再三保证只是换衣服才把他赶出宿舍。

五分钟后，包得严严实实的瑶子浑身散发着怨气，大力甩上了门，可怜的门碰的一声，被严丝合缝地夯到了门框里。

“所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啊？”感受呼啸而来的冬天的寒意，瑶子缩着脖子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吐槽。

……

下雪了呀。

六角雪花落在瑶子摊开的手心，呼出的热气在寒风中凝结成冰晶，而远处身姿颀长的少年站在橙黄的路灯下，周身都被镀上一层柔光。

黑色的校服上落满细雪，白而长的睫毛下，苍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是晦暗一片的天空大地中唯一的亮色。

瑶子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仰望着他，一丝胆怯后知后觉爬上心头。

"瑶子，站到我身边来。"

他说。

瑶子一动不动，任凭融化的雪花打湿她的头发。

"什么嘛？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一只手拉起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她重心不稳间，整个人扑入一个温暖的、散发着甜味的怀抱。

"出发！"

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抱紧她发动了瞬移。

京都的雪下得比东京还要大，难能一见的鹅毛大雪将世界变成一场无声的默剧。

朱红的寺庙和鸟居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城市的万千家灯火在风雪中依然明亮。

他们站在京都塔的塔顶，俯瞰着既繁华也沉静的整个京都。

"3。"

"2。"

"1。"

随着五条悟的话音落下。

整座京都塔骤然亮起来了，在五颜六色的动感光波中，"藤原瑶子，生日快乐！"一排无比硕大的花体艺术字赫然出现在东京塔的塔身上。

"本来还有烟花秀的，天气原因…只能取消了。"

身侧之人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失真，却无比清晰地在瑶子的耳畔响起。

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又尽数被身后宽阔的怀抱收拢。

"生日快乐，瑶子。"

心脏处传来的陌生感受，让瑶子不自觉露出无措的神情。

"从来没有人为我庆生。"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因为藤原瑶子，是一个从来都不被期待的存在。

她想起15年前的京都，也是和今天一样大的雪，和今天一样冷的寒夜。

刚出生不久的她第一次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充满恐惧和怨憎的女人的面孔。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会有一双银色的眼睛？”

“你这个怪物！怪物！”

她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想下意识地亲近面前的女人，于是她懵懂无知地笑着，伸出手向女人讨要抱抱。

女人却避如蛇蝎一般将头扭向一边。

她和护士大声争吵着，哭诉着说一定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孩子。

在护士一遍一遍地劝说下，癫狂的女人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做无用功——安静下来。

但第二天一早护士来查房时，空荡冰凉的床铺旁，只留下被亲生母亲抛弃的瑶子。

她似是知道自己被生母厌弃，既不哭也不闹，只是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

护士摸到孩子过于冰凉的身体，慌忙喊来了医生。

她听到他们的叹息，一声又一声。

他们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呐。"

医院方几经周折，最终找到了她的外祖家。

去外祖家那天，天空是灰蒙的，飘着大片的雪花，连同那份深入脊髓的寒冷，一同构成藤原瑶子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

京都，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却从来没机会好好看看它的样子。

迟钝如五条也觉察到了她异常的沉默。

瑶子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涩意逼退回去。

用最镇静的声音回应眼前这双蓝眸里的关切和询问。

“你调查我。”

陈述句中那一毫厘的颤抖很快被主人发现和摒弃。

她顿了顿，重复她没有语气的质问。

“你调查我，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