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 第5章 第 5 章

一中是老牌中学，不少都是还没翻修的老楼。食堂人多，聚在一起空气不循环，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只能靠头顶的风扇透气。

白柚脾气好，平时几人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如今再配上她脸上的红晕，看得更想让人欺负。

乔桥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出着坏主意：“柚子，你害羞什么啊。时狗就是说说而已。”

“这样，你去亲他一下，我看看他今晚会不会笑醒。”

周柯炎一听，立马兴奋地举手：“我赞成。”

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本还没散去的红晕更红了，脸上一片热。白柚拉着乔桥的衣摆，低声喊她的名字，想让她不要再说。

可惜声音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明明话题是时瑜开始挑起的，眼见着白柚脸颊越来越红，脑袋越低越下去，却装起好人来。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制止住看热闹的两人：“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好好好，我们不说了，吃饭。”见时瑜发话，周柯炎不敢过多打趣，装模作样的吐槽了一句“饿死了”后开始动筷。

四人没再刚才的话题，开始随意聊着天。

周柯炎一边咀嚼，一边在干锅里找排骨：“兄弟，你昨晚鸽我游戏，背着我偷偷学习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了，今晚带我上分呗。”

时瑜一直在观察着白柚，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抬头，压根儿没注意周柯炎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一直没抬过头看向时瑜的白柚终于像是活过来一般，抬起了脑袋。

没想到正好和时瑜的目光对上。

时瑜盯着白柚笑，虽没说话，但那眼神却像是在说“终于肯舍得看我一眼了？”

白柚读懂了时瑜的眼神，抿了一下嘴唇才克制着没有把头埋下去。

她眼神飘浮，偏偏还故作镇静的问：“你不是答应过我，晚上要背《离骚》吗？”

时瑜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刚刚胡乱答应了周柯炎什么，可他依然没当回事。

白柚平时本来就吃得少，一到夏天，热得更没胃口。干锅排骨是二食堂的特色，白柚也很喜欢，多吃了两块，可偏偏还多了一个抢食的人。

周柯炎看着瘦，胃口却很好，还专门盯着排骨吃，一个人吃了一大半。当周柯炎举起筷子准备夹排骨的时候，时瑜仗着桌子下没人看见，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周柯炎感受到脚背的力度，“嘶”了一声，疑惑地朝时瑜看去。

趁着这个功夫，时瑜夹起最后一块排骨放到白柚的碗里，回答着刚才的问题：“没事儿，我骗他的。”

末了，又对白柚嘱咐道：“你多吃点儿。”

痛失排骨，还被迫吃了一把狗粮的周柯炎：“.......”

“你踩我，偷我排骨的事儿我就不说了。”他瞪大了眼睛，就连声音都提高了一倍，“我tm人还坐在这儿呢？！你骗我的时候就不能稍微背着我一下吗？”

时瑜看向白柚：“柚子，你觉得需要吗？”

平日里，时瑜根本不屑回答这个问题，最多是冷笑一声。现在不过是想找机会逗一逗白柚，让她忘记刚才的事，不要这么拘束。

白柚眼珠在周柯炎身上转了转，正准备开口，脚尖就让人碰了碰。

她移过视线，看向始作俑者，对上时瑜不怀好意的目光。

于是，她抿了一下嘴唇，配合着时瑜，乖巧地摇了摇头。

时瑜嘴角上扬，嗓音带着笑意：“看，我们柚子都说不需要。”

周柯炎不明白时瑜这幅得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这日子没发过了。”他转头把目标对准一直没说话的乔桥，“乔啊，你们班还缺人吗？我马上就收拾东西去投奔你。”

“不缺。”乔桥看也不看周柯炎一眼，客观的评价，“你干嘛去招惹这两人，也不看看是你能插得进去吗？自取其辱。”

好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周柯炎抑郁地刨了一口饭。

-

吃过午饭后，乔桥拉着白柚去了趟超市。

一边走一边吐槽这个天太热。

超市里有空调，一进去就隔绝外面的热气。吃完午饭来超市买东西的学生不少，不算宽敞的超市显得有些拥挤。

乔桥挑了几包零食，白柚拿了两个笔记本走在最前面。等老板扫完所有东西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校卡放在机器上结账。

身后刚摸出校卡的时瑜，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几乎是一瞬间，白柚就感受到身后人的情绪，解释道：“刚才吃饭，用的是你的钱。”

时瑜对于白柚的回答并不满意，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她的发尾：“我们之间需要算得这么清吗？”

说话时热气呼在白柚的耳后，有些痒。她强忍着没有用手去挠，只是无辜地望着时瑜。

乔桥看不下去了，拉着白柚往外走：“行了，你们两别站在门口腻歪，后面还有人等着结账。明天中午二食堂我请，后天周柯炎。”

周柯炎拧开冰可乐，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见状，时瑜不好在说什么。

教学楼是U字形的，中间是过道。乔桥的班级在二楼的左面，他们三人在三楼的右面，方向不同。上楼梯的时候乔桥就和他们挥手分开。

白柚几人回教室的时候，正遇上数学课代表站在讲台上写作业。

数学课代表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生，声音却十分有穿透力。

她在黑板上写完要做的题后，抬手在讲桌上敲了两下，中气十足地喊：“上第一节课前要收，做完之后交给组长，组长交我这儿。”

还没到午休时间，班级里本还十分热闹，可在听到这话后，大家都默契的停下手上动作。

教室里诡异的安静两秒。接着，开始大声囔囔数学老师不做人。

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十分诚实的开始做题。

布置的题目和上午教的章节有关，并不算太难，白柚打算做完再睡觉，但没想到会卡在最后一道题。

午休有专门执勤的学生会，会检查是不是有人偷偷说话，玩手机。白柚一向守规矩，她写好纸条递给了时瑜。

【你会做最后一题吗？】

白柚的字和她本人一样，清秀，养眼。

时瑜解题一向快，中间步骤也省略了很多，早早地就做完作业，他没把写完的作业递给白柚，而是在草稿纸上重新写了一份详细的解题思路。

白柚根据时瑜提供的思路，终于算出正确答案。

她放下作业，做了十几道英语选择题后开始打哈欠，便回头看了一眼钟表，差不多刚好是她的睡觉时间。

一回头就撞上时瑜的目光。时瑜瞥了一眼时间，好奇道：“还不睡？”

周围有不少同学已经开始午睡，怕打扰到其他人，白柚小声说道：“不困。”

可没想到刚说完，她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眶还泛着生理性泪水。

时瑜嘴角轻勾：“这叫不困？”

白柚大脑一半和睡意作斗争，一半在坚持，听到时瑜问话，也不回答，只是泪眼蒙眬地盯着他。

突然之间，他想起昨天答应过白柚什么，不确定的问道：“你在等我？”

白柚点了一下脑袋，一副“我很困，但我要等你”的神情，看得时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放下笔，就连声音也软了两个度：“睡了。”

这个时间点，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白柚背对着玻璃窗趴下，偏偏时瑜还故意对着这边。

视线撞了个正着。

课桌就这么点儿位置，两人离得近，时瑜能清楚看到白柚眨眼时睫毛的弯曲度和粉嫩的嘴唇。

教室里写字和翻页的声音突然消失，安静得好像教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就连心跳莫名也有些快，快得有些不正常。

白柚间时瑜一直盯着她，无声地吐出“睡觉”两个字。

时瑜不敢再看，快速闭上眼。

白柚也跟着闭上眼，想起什么，又强迫性地睁开，盯着对面的时瑜看。

不管看了多少年，还是会感叹时瑜生了一副好皮相，高鼻梁，薄唇。看上去总是懒散，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实际比她心细。一缕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丝，带着温度，增添几分少年气。

不知不觉间，她看入了神，就连瞌睡虫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大约过了两分钟，看似睡得安稳的时瑜睁开了眼。

当他对上白柚的目光时，明显楞了两秒。

白柚没给时瑜辩解的机会，伸出手，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神情，在时瑜的眼皮上点了一下，轻声说：“抓到了。”

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

完了，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开始敲鼓了。

这是时瑜唯一的想法。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不知道什么下的指令，已经让身体行动，抓住了白柚的手腕。

白柚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往后门的位置看去。

没有巡逻的老师和学生会。

时瑜回过神来，松开抓着白柚的手腕。他没解释突如其来的动作，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抓。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你也没睡。”

白柚把手收了回去，盯着他，语气严肃而认真：“我在抓你。”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时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白柚不明白时瑜在笑什么，只是盯着对方看。

时瑜清了清嗓子，提议道：“那我们一起闭眼。”

白柚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他的提议。想起什么，她度了一下嘴唇，强调：“不能再骗我。”

毕竟在这件事上，时瑜是有前科的人。

“嗯。”时瑜很轻地应了一声，嘴角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